冤家不是别人,正是几天前元宵之夜,在梅记遇见的蓝衣李郎。 不同的是,此次他是孤身一人,穿着淡青色冬袍,身边也没护卫相伴,给人一种低调的感觉。 杨长见他没帮手,心中底气更足了。 “你都能来,我不能来?管我送给谁?再说田舍汉怎么了?没田舍汉你吃什么?” “莫名其妙。” 李郎被怼得脸通红,转身离开了胭脂铺。 杨长没有理会,随即上前挑买。 当时胭脂铺里顾客很多,杨长挤到前面顿时傻了眼。 他没想到古代的化妆品,也一样多的让人眼花缭乱,货架上陈列着数十种胭脂。 掌柜与伙计忙不过来,客人根据喜好先掏钱,然后找店家交钱拿货,完全没空为顾客介绍。 杨长前世是宅男,对化妆品一窍不通,此时在胭脂店更是手足无措,看了半天也没拿定主意。 “喂,不会选么?要不要帮忙?” “嗯?你没走?” 还以为武松跟来了,杨长转身发现是刚才的对头,瞬间蹙着眉盯着他,好像在说你什么图谋? 李郎读懂了他表情,随即淡然一笑,对曰:“那晚你太无礼,公子问你名讳,居然不答就跑了,如果现在告诉我,就帮你挑买。” “你会挑?” “保君满意。” 杨长听后不禁蹙起眉,暗忖这厮问我名字作甚?难道打算找小爷麻烦? “喂,不愿意我可走了。” “听好了,某姓毕,名端。” “毕端?你朋友唤你三郎,也就是毕三郎?” “是啊,快帮我挑吧。” 杨长说完忍住没笑,这其实是他后世的网名,取自扬长避短谐音。 李郎听后竟丝毫不疑,却也没立刻帮他选胭脂。 “胭脂送谁?多大年龄?” “有完没完?” 见他继续刨根问底,杨长脸色一变瞬间怒了。 而李郎却两手一摊,不以为然反问:“你不说清楚,怎么帮挑最合适的?” “好吧,帮我嫂嫂买,应该二十三四岁” “这就对了。” 李郎言罢扫视货架,马上为杨长锁定目标。 杨长将信将疑付了钱,那掌柜还夸他眼光不错,转身却发现狗头军师已经离开,出门在街上也没发现人影。 这小子如此秀气,对胭脂水粉也这么熟,莫非是这世界的贾宝玉,整天混迹在女人堆里? 其实人家就是女人,还是康福帝姬的贴身婢女。 杨长此时故意用假名搪塞,反而失去了一次登天的机会。 “三郎,你买好了?时辰已不早,我们该启程了。” “誒,买好了,走吧。” 武松买好礼物找到杨长,两人挎着行囊轻装出城,取道来时之路往山东而去。 他们年轻、脚力好,返程再不囿于镇甸歇宿,什么时候天黑什么时候停。 行了十二三日就过了濮州,到达阳谷西南竹口镇投栈。 竹口镇距阳谷县剩四十余里,武松与杨长夜里在客栈吃了酒,打算第二天一鼓作气到家。 睡到半夜,武松惊醒。 侧耳仔细一听,原来是屋外风声作响。 翌日醒来,屋外天色昏暗,空中雪花密如雨点。 阳谷县近在眼前,天上下刀子也要走。 武松与杨长吃完早饭,再次踏上了回家的道路。 想着晚上与武大吃酒,结果大雪覆盖了路面,外加视线十分差劲,两人几次差点掉沟里。 行至天色将终,依旧没看到县城。 “哥哥,咱们没迷路吧?” “没迷路,我心里有数,只是下雪走不快。” “天马上要黑了,得找地方歇脚过夜,明天再入城。” “嗯,今天雪太大。” 武松言罢用手扶着帽檐,眺望附近有没有村庄可借宿,隐隐看到东边有个大黑影。 他虚手一指,提醒杨长道:“三郎,那里好像有户人家,咱们快些转道赶过去。” “好像真是” 有了目标就有奔头,杨长本来疲惫不堪,此时身上又来了力量。 两人踏着积雪,一步走出一个深脚印,往东边那黑影靠近。 “哥哥,这好像城西那座破庙” “应该是这里,看来还是绕了路,不过离阳谷也已不远,应该明中午能到,快些进去拾柴生火,我脚底都结了冰。” “我也是” 那个时代条件有限,鞋履不具备防水效果,在雪地里走一天早湿透,要不是两人身体很好,早就冻死在半路。 两人带着风雪,闯入那间破庙。 此时已经没了亮光,只能摸黑在庙里寻柴生火。 “唉哟” “伱慢一点,要蹚着地面走,别给绊了。” “哥哥,我好像踢到个人,他一点反应都没,会不会是死人?” “死人?味儿不对,你别怕。” 武松狠狠嗅了几口,没闻到腐烂的味道,说完杨长已向他靠来。 两人花了些时间,才找到柴薪生起一个小火堆,让破庙恢复了光明。 “你先烤衣服,我去看看是人是鬼。” 武松在火堆里抽出一根木棍,小心翼翼向杨长最初的位置寻去。 他走了几步,突然一個箭步向前,如老虎捕猎般扑了上去,口里慌张地呼喊:“哥哥,哥哥是你吗?” “大哥?” 杨长听得心里一紧,跟在武松身后也奔了过去。 蹲下一看果然真是武大,只见他脸上白得没一点血色。 “哥哥还有气,就是气息非常微弱,身上也冻得厉害。” 武松遂将武大抱到火堆旁取暖,杨长为他搓手取暖时自言自语:“大哥不在县里卖包子,怎么跑到城西破庙来?另外大嫂怎么没跟着” 当提到潘金莲,杨长顿时有不好预感,便没继续说下去。 武松抚着武大胸口为其顺气,听到潘金莲也黑下脸,回应杨长说道:“只要哥哥苏醒,一切就都知道了,哥哥,你怎么样?武二回来了!” “啊痛” 武大原本躺在武松怀中,突然身体一僵抓住武松的手,然后一口脓血吐了出来。 “哥哥!” “大哥!” 武松见武大表情痛苦,猜到兄长手按的地方有问题,旋即拉开衣领查看情况。 火光照映下,武大胸口有大片淤黑肿胀。 “这是被人打了?只怕是骨头都断了,何人敢重伤哥哥?” “你是武二?” “是我,武二在此,谁害了哥哥?武二要他的命!” “你这畜生,竟还敢回来?武植没你这兄弟,快把我放下来,呕” 武大挣扎的时候,又喷出一口血来,骂得武松直接呆住。 杨长见状忙将武大扶住,并且自报家门说道:“大哥,我是三郎,刚才何故骂二哥?你们是亲兄弟啊。” “三郎?” 武大看清杨长的脸,马上紧紧攥住他的手,用虚弱的语气说道:“武二不是我兄弟,三郎才是我兄弟。” “哥哥,你说什么胡话?打坏脑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