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姑娘们离开后，德威特的店铺恢复了正常的营业。在接待了几个维护义体的客人后，店里重新安静下来。估计时间差不多了，他打开了电视，等着看大新闻。 这时候的赫敏正坐在汽车的后座上，朝着太平洲区的方向前进。爱丽丝开车。a2坐在副驾驶位上拔出一小节手里的武士刀，看看闪光的利刃，然后再推刀入鞘，没一会儿她又拔出来——“你很喜欢？”赫敏问道：“难道德威特给你的不好？” “不是不好，”a2诚实地回答：“只是……我喜欢这种刀，更喜爱一些。” “附加了热能伤害的刀刃，”爱丽丝的眼睛闪着红光，她一心两用：“荒坂科技，暂时还是试用品。” “追我们的人呢？”赫敏又问。 车窗外的风景飞快地变化，车速一提再提。街边的霓虹灯数量在减少，高楼大厦逐渐远去，人群的喧闹传不到车内，尤其是爱丽丝，她打开了车内的音响，开始播放电台的歌曲，从一个频道换到另一个频道，始终不觉得满意，连赫敏的话也没听到，只听到了a2的建议：“你可以接入车内系统。” 爱丽丝眨眨眼，她才意识到新身体的便利，两只手在车子仪表盘下方探索——“开车啊！”赫敏猛地动起来，她从前排的座椅间探身，伸手握住方向盘，避免了一场车祸，接着不悦地扭头看向爱丽丝：“你在干嘛？” “调音乐，”爱丽丝拽出数据线，插入手腕处的接口，若无其事地重新接过方向盘说：“我忘记我在开车了。难道你怕出车祸？你看我们——一个女巫，一个龙人，一个幽灵……” “我怕殃及无辜，”赫敏不耐烦地反驳，她重新坐回去，靠在椅背上说：“别人不该为你的失误买单。” “这地方还有无辜的人吗？”爱丽丝嗤笑：“你记得德威特刚来的时候是怎么评价的吗？他说夜之城到处都是伏地魔那种疯子，全美洲的官员们加起来凑不出来一个完整的灵魂。” “对，然后他就开了个义体店，还用了霍格沃茨的名字，”赫敏无奈地说：“整天窝在那儿，跟一条懒狗似的，偶尔发发善心，免费给几个性偶更换义体……” “不是你让他发善心的吗？”爱丽丝挖苦道：“你当时肯定想不到有的性偶会把胸脯当一次性用品用完就换，现在又不想自己男人看别人柰子，是绕不去心里的坎儿？” 赫敏其实很清醒，她说道：“原有的道德观念压根不适用于这地方。” “你也知道？” “所以我从来没在德威特面前抱怨！” “那你老实了快一个月，怎么又突发奇想动起来了？”爱丽丝说：“我们都以为你已经彻底接受了现状，或者是还没吃腻那些合成食品才舍不得走……” “已经吃吐了，”赫敏说：“尤其是你把蛋白质农场的车间视频让我看过之后。” “所以赶紧离开不就行了？”爱丽丝不理解：“这个世界都没救了，如果不是我还没用过德威特准备的新身体，a2没试试她的新刀，现在愿意陪着你的就剩德威特了。” “不行，”赫敏固执地说：“我想了又想，觉得这样不好，我能担任魔法部部长改变魔法界，就肯定也能做点什么改变夜之城……” “行了行了——你别和我们扯这些，听了头疼，总之，你就选择曝光公司的黑料？” “试试，”赫敏同样对此举持悲观态度，她保守地回答：“只是……试试。” “哼，没用，”爱丽丝最后说道：“我在荒坂待得够久了，我可知道公司的手段……现在正式进入太平洲区了，”她不再多说，开始和朋友们报告情报：“生物技术的机器人小队会在我们抵达巫毒帮总部的教堂门口时追上我们，然后借用巫毒帮的设备……哎哟！” 爱丽丝的脑袋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车头剧烈的跟着摇晃一次，剐蹭到了对行的一辆土黄色旧车。车主降下车窗骂了句“公司狗”。爱丽丝也没在意，因为现在她的声音带上了被干扰的杂音：“我就被……被攻击了……黑客就在……附近……高处……” a2在汽车乱歪的过程中推开了车门跳了出去，她的身体在脚尖点地时收缩，下一刹那就像弹簧松开一样跃起，手里的热能武士刀出鞘，刀刃亮起的橘黄色光在空中连成一匹逆流升天的丝绸，流入教堂旁的钟楼顶端，砍掉了放哨的巫毒帮黑客的脑袋，打断了入侵爱丽丝的过程。在汽车稳住停好之后，a2从钟楼上跳了下来，和从车里走出的爱丽丝站在一起。 这时赫敏的踪影已经消失，爱丽丝不得不再次提醒：“你的幻身咒对能感应热量的机器根本没用……咦？你人呢？” “难道我不会改进魔法吗？”赫敏没好气地解释：“巫师能放火能冰冻，难道还不能控制温度？” “但是我也看不到你了，你要小心流弹……”爱丽丝说着说着沉吟片刻忽然说：“哦，我想起来我不怎么喜欢用枪……” 不远处的军用无人机已经以最高速漂浮着接近，生物技术的机器人队伍已经完成了合围。爱丽丝走向大门紧闭的教堂，两条胳膊上的义体运转起来，亮出还印着出厂型号的崭新螳螂刀，双臂交叉，向两侧挥舞——教堂的门就被撕成了碎片。 “根据荒坂的内部资料，巫毒帮的基地就在这地下，”爱丽丝说：“他们擅长黑客技术，平时只和网络监察打仗……” “别介绍了！”赫敏看了眼提着刀殿后，已经开始面对无人机火力的a2火急火燎地催促：“我们来就是要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帮派也拖下水，顺便……” “打出名气！”爱丽丝赞同地点点头，她冲进教堂，随手刺穿一个领头的黑人壮汉的胸膛。这个黑皮肤男人头上的辫子抖了抖，他强撑着一口气举起了手里的大口径霰弹枪——爱丽丝还有空闲扫描出枪的型号：2038战术家——举起来对准爱丽丝的太阳穴，下一秒，a2绕过爱丽丝冲了过来，手起刀落，砍断了黑人的腰，让他瞪裂了眼眶，脖颈的肌肉不正常的扭曲起来，让脑袋不断往后仰，仰到五官朝天，眼角的余光看到了教堂角落的电子赎罪机。只不过现在什么罪孽什么审判什么遗憾统统来不及思考，高热的刀刃烧焦了血肉的断口，被串在刀上的上半身抽搐几下，爱丽丝就拔出来从前臂弹出来的刀，她扫了眼尸体，扫描出来死人的身份说：“普拉西德，巫毒帮的二把手。” 帮派的守卫们围了过来，他们躲在教堂里柱子后面开火，在教堂里横飞的子弹有部分打在了赫敏保护自己的铁甲咒上，更多的则是射向门口的爱丽丝，对她人造的躯体造成了些许擦伤。在仅有被毁了的大门照进来的光亮中，a2苍白的长发变成了这些人葬礼上的白幡，热能刀刃厚实的破空声成了应景的悼词。帮派分子们的脑袋落地时，a2刚好回到原位，她甩去刀上的血。 一旁却传来一阵电子音乐，爱丽丝对着靠墙的一台机器点来点去。屏幕里用彩色的像素点播放一段双手挣开铁链的动画，接着是一个像素表情的愤怒魔鬼脸变成了微笑天使脸，光环和翅膀加在使用者的身上。一行字从左往右列了出来：“你的罪行已被宽恕。记住你的忏悔。打破原罪的枷锁。” “六欧！”爱丽丝赞叹：“巫毒帮的人就这样赦免了自己的罪，这群人呀……好在我也用了这玩意儿，我的罪也被赦免了。” “快走吧，”赫敏再三催促：“公司的无人机已经过来了。” 爱丽丝最后又赎了两次罪，她们从教堂内侧的一道双开门进入，下到地下，走过一段废弃的磁悬浮隧道，在两侧墙壁的荧光涂鸦间，走入了巫毒帮的基地。 “人都跑了，”赫敏用隐形的目光瞪爱丽丝：“如果不是你要赎罪……” “是a2杀的太快啦！”爱丽丝随意地找了黑客椅坐了上去，不太熟练地准备接入，然后指挥a2：“再把生物技术的无人机抓一个……” 可外边忽然传来一连串的电流短路的爆炸，接着是无人机坠地，一连串乒乒乓乓的动静让爱丽丝的动作停滞，她诧异地说：“无人机——被黑了。” “有人过来了，”a2简洁地说：“似乎对我们持友善的态度。” 爱丽丝试图征询赫敏的意见，但赫敏打定主意隐藏自己，她不现身不说话，直到爱丽丝的收到了一条落款是猫咪头的消息。消息的内容大意是表示友善，希望能得到一个面谈的机会。接着一台濒毁的机器人举着一个盒子走了进来，里边装着一枚分离芯片。没多犹豫，爱丽丝开始读取芯片里的内容。 “不止是公司盯上我们了，”片刻后爱丽丝说：“还有敌对公司的人。我们是继续原定的计划，还是……” “摧毁公司不重要，”赫敏确认附近没人后她说话了：“想摧毁公司的人很重要。对方说了怎么见面吗？” “要我们现在就出发，去圣多明戈区，红泥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