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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六)(1 / 2)

40℃ RGB 153/153/153:

今天可真算是遇到奇葩了...老柴今天上午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他一个高中同学打来的,说是叫什么威哥。他们大概有十年没见了,那位威哥约他今天晚上一起去吃饭。尽管老柴没有开免提,但图书馆里一向安静,所以他们的对话我都听见了。

“樨枫啊,我今年终于要毕业了。”

“啊?是博士读完了吗?听声音,你是威哥。”

“开什么玩笑,我是专科毕业。马上就能找工作了,我请你吃个饭吧,好久没见到你了。”

“既然你还没找到工作,那还是我请你吃饭好了。”

“额...好吧。那我可以再多带一个人吗?我新交了个女朋友。”

“可以。”

“你的飒姐姐有空吗?带她一起呗。”

“她现在在外国。”

“好吧。那你把你女朋友带着吧。”

“我倒是确实有位女性朋友,不过不是女朋友。”

“没事,人多热闹。”

“她来不来我不能替她决定,得先问问,稍后给你答复。”

通完电话后,老柴转向我,他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没什么问题,反正你请客,不去白不去。”自从认识了老柴以后,我倒是不像以前那么害怕陌生人了,再说了,那是他的同学,应该不会是什么奇怪的人吧。“你们关系很好吧,不然他怎么这么不客气,你请他吃饭他还好意思说要再带一个人。”可老柴的回答实属有些搞笑...

那位威哥以前上学时有个坏习惯,就是上课总喜欢把鞋子脱了,所以当时没有任何人愿意坐在他周围。他的座位也一直在变动,直到有一天,他坐到了老柴的后边。“兄弟,我能不能坐这?”“这是你的事,怎么样都行。”这话可把威哥高兴坏了。“你真好啊,以后我们就是好兄弟了。”“随便你。”从那以后,威哥每天都拉着老柴找他说话,而老柴并不想说太多,所以大部分时间就只好一直听他说。班里没有别人愿意搭理威哥,因为他学习差,而且从来不交作业,上课总是睡觉。尽管威哥从不干坏事,可老师也绝对不可能喜欢这种学生。“他觉得只有我才是他的好朋友,其实我无所谓。我甚至都不太记得他到底长什么样子了,晚上要是找不到他,我们就自己去吃饭,我以前好像也没同时请你和小沫一起去外面吃过饭,都是你俩请客的。”他刚才也打电话给小沫问过了。听老柴刚才说的,我还挺理解那个威哥的,我高中时要是也有个像老柴这样的朋友那该多好啊。当然,我不可能像威哥这样自来熟。他刚才居然称呼老柴为樨枫,听着就变扭,老柴说除了他从来没人这么称呼过他...至于电话里说的飒姐姐应该是阿杰吧。老柴说那个威哥以前还追过阿杰呢,不过阿杰根本就不搭理他...

小沫今天提前交班,他的同事老王提议送我们一趟。这个老王...今天怎么和上次不太一样,感觉好像色眯眯的...幸好老柴一直坐在副驾驶和他闲扯,不然他估计又得找我说话了。老柴最后也给了他钱,他这次不敢不收。我是看出来了,这个老王,似乎有些怕老柴。

老柴的这个同学还真是牛啊...他先前自己在电话里说五点半就到,还嘱咐老柴要提前点去,可现在都快七点了,迟到也得有个度吧...终于,在我们等待了快两小时后,威哥终于来了。他一上来就说了句:“今天我请。”也不看老柴一眼,一手插兜一手拉着女朋友大摇大摆地就往前走,只留下一个背影...怎么和电话里给人的感觉不太一样啊?这么拽?他女朋友和我年纪相仿,看着特别害羞。老柴不咸不淡地回了他一句:“我来请。”

这个威哥还真是有意思,从头到尾都没给我们做一下自我介绍,我连他和他女朋友姓什么都还不知道呢...搞笑的是老柴居然也不知道,他真忘了威哥姓什么了...真行...他和女朋友坐在对面,而我恰好坐在老柴和小沫中间,他可能觉得这有些不对劲,就问我:“美女,这两位都是你男朋友吗?”“啊?...不不不,我们只是好朋友,又恰好是邻居...”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劲儿地找我说话...

威哥特别喜欢吹牛显摆,气都不带喘地说着自己以前的同学现在混得怎么怎么厉害,可就是不说他自己到底混得怎么样。老柴事后告诉我,威哥吹嘘的那些高中同学其实他也认识,而且那几个人和威哥的关系也都不怎么好...有的人可不就这样嘛,他们自己实在没什么值得吹嘘的,只好吹嘘自己认识怎样怎样厉害的人,但这不是更显得他们自己无能吗?他女朋友倒是截然相反,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几乎全程低着头,就像个机器人一样。这样的女孩应该挺好追吧,只要主动点就没什么问题吧,至少比我好追。

我们点菜付钱时,威哥可更牛了唉。我正好有张优惠券,可以打七折呢,可别人服务员来收钱时他非说不要打折,老柴早就说了他请客,可威哥就是不肯。真是莫名其妙,又不用他付钱,难道别人请他吃饭还不许打折吗?是觉得这样看不起他吗?他一个劲地阻止我用优惠券,连服务员在一边都看蒙了...不过在服务员的再三劝说下,我们还是用了优惠券。威哥轻蔑地对老柴说了句:“一会我报销啊,说了我请客嘛。”就这一句,之后便再也不提请客的事了。最后不还是老柴付的钱嘛,他也没给报销啊,好在老柴并不在意。

威哥秀恩爱的水平也实在是堪忧...我们吃的是火锅,他先是不停地给他女朋友夹菜,随后便开始滔滔不绝地和我们仨吹牛。他女朋友把盘子里的菜吃完了,他也不管,还是一个劲地吹牛。他女友原本准备从锅里夹菜,可是他把火调得太大了,锅里的汤一直往外溅,所以她几次伸手都不敢夹菜。最后,那姑娘只好放弃,呆呆地坐着。我们仨都注意到了,可就他没注意到,还搁这儿瞎吹呢...小沫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把火调小了,女孩也终于敢去锅里捞菜了。这么粗心大意的人也倒挺少见的...但是,还有更...这家伙见自己鞋带散了,便蹲下重新系好,然后...用刚系好鞋带的手帮他女朋友剥虾...额...那女孩当然没吃,就把那几只虾放在盘子一边,碰都不碰...她脾气还真不错,一句话也不说。

吹牛吹完了,威哥便又开始找我说话了...小沫今天和他女友一样,乖得像个兔子,一句话也没说过,老柴也是一脸严肃,所以他也只能找我说话了。“美女,你还在上学吗?”“额...我和老柴是同事。”“啊?真是浪费人才啊,你这么漂亮,怎么不去当演员啊?肯定能红。”“我,我不想演戏,没兴趣。”他又接着说了些别的,直到...“你是哪里人啊,听口音不是本地人吧。”“我是北方人,高中毕业以后就一直留在这了。”“哟,那你真是来错地方了,我们这破地方实在没什么发展前途。”“还行吧...我只是不想留在老家了而已。”“你父母呢?”“他们...他们还在那...”“那你难道以后打算不回去了吗?”“......应该不会再回去了...”“那我就得说说你了。小姑娘啊,百善孝为先,你父母把你养这么大,你就这么不要他们了,这也太差劲了。不过也是,就你们这些小女孩,都是没心没肺的,自己在这快活,也不知道关心其他人,太自私了。我要是你爸爸,我一定——”“闭嘴。”老柴打断了他的话,他的脸上不再是以往那般和善,没有了笑容,反而...有些像是生气?“请你出去。”威哥有些蒙了,笑嘻嘻地看向老柴:“怎么了?樨枫你怎么了?”“你不尊重我的朋友,冒犯到我了。出去。”“干嘛啊,开个玩笑,生什么气啊?你又在和我开玩笑吧,我还不知道吗,你从来不发火的嘛。”“你不想走?那我们走。”说罢老柴真的就准备起身离开...威哥可能也察觉到了老柴是真的生气了,只好笑了笑,像是刚睡醒一样,尴尬地收拾东西,带着他女朋友灰溜溜地出了门...

威哥走了以后,老柴又恢复到往日的笑容,拍了拍我的肩膀:“你看小沫多聪明,只吃饭不说话。你刚才一直没吃,现在一定很饿吧,继续吃,别浪费。这次不算,下次我再请你俩重新吃一次,算是表达歉意。”小沫傻笑了两声,依然没有说话,不过,我想他现在心里想的事一定和我一样。我们都没想到老柴居然也会生气,尽管语气、音量都和平时一样柔和,但他刚才一脸铁青,真像是被惹毛了。其实,那个威哥说的话我并不在意,他又不知道我家里的情况,这种事别人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我又不怪他...只是,老柴倒是真让人佩服。就这么毫无预兆,如此不给别人面子,好歹也是老同学了,居然直接把人撵走...换作是我俩一定做不到。

吃完饭后,我们仨一起坐地铁回家。今天地铁里不知抽了什么风,一个劲地播广告。大概,在我七八岁的那段时间,我特别喜欢看广告,看电视甚至只看广告...尤其是有一条八星八箭的广告,我几乎可以全文背诵。电视里的广告应该多少有些作用,它们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消费者,比如去超市买东西时多半会选择在电视上看过的牌子。许多优秀的产品就是因为广告没做好,结果硬是卖不过那些同类型质量差但是广告做得好的产品。

就在我专心地看着广告时,前面一节车厢突然传来了一阵孩童的哭声。就像点炮仗一样,一个接着一个。而后面一节车厢却完全相反,尽是孩子的欢笑声......哈哈哈...我不知为何,突然笑出了声。小沫被吓了一跳,老柴倒是一脸镇定:“好玩儿吧。”看来他明白我为什么会笑。生活无处不像此时此刻这般荒唐,可不就是这么可笑吗?哭闹的孩子是那般无助。孩子遇到了解决不了的事除了哭就绝对再没有别的手段了,哭只是他们的工具,哭得越大声越是说明他们的无能。孩子的精神和肉体并没有完全分离,而大人却只能简单地自欺欺人,假意让自己觉得孩子此时是悲伤的。

写完今天的日记,我靠在床上回忆了下今天的趣事,越发觉得可笑。但是,就在这时,脑袋靠着的这堵墙的另一头突然传来一阵扭曲的怪声,像是,古神的低吟...在今后的一段时间里,那头经常传来这等不可名状的吟唱...难道这是老柴新研究出的曲子吗?可究竟是什么乐器才能发出这么难以形容的声音呢?或许也可能是人声,但这种唱法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哦。对于流行音乐,我并没有太多兴趣,而且就算是流行音乐,我也与大多数同龄人不同,我喜欢稍微有些年代的歌,最受不了的反而是快节奏的新歌...要不要直接问问他呢?算了吧,估计是他的新发明吧,还是等他研究好了自己告诉我好了...

最近这几天,小沫和老柴有些怪怪的。他俩感情确实越来越好了,可也不至于总是这样交头接耳。这种情况就是在那次...某次我不愿提及但却又让我有些兴奋的聚会过后...他俩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可我真的不记得那之后发生了什么...总之,他俩经常掏出手机,然后傻笑好一阵。小沫的手机里究竟有什么啊,连老柴都觉得好笑...小沫就是不愿意给我康康...好吧...其实,我挺高兴的...我们像是一家人呢...这里现在是我的家,我暂时哪也不想去了,就在这好好生活吧...即使...一切本就是虚无也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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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伙计,通过吃饭的这件事我可是对老柴刮目相看。这家伙还真是个狠人,这么不给别人面子,一点不留情,用最轻的语气说最狠的话...也是,你说的对,这倒是很符合他的个性。可惜的是,我们菜点得有些多了,原本是照着五个人点的,现在就三儿人。你是知道的,我不喜欢浪费,还是先吃吧,大不了打包带走。

我们吃饭倒是有许多相似之处。看着都很斯文,几乎不会发出声音,可事实上,我们比正常人吃饭快得多,仅仅是看着细嚼慢咽而已。很长时间以来,我并不明白为什么老柴这样的个性吃饭也会这么斯文。所以我只好直接问他为什么,他告诉我这是他一直一来的习惯,并没有任何别的意思...你别说,这恐怕是唯一合理的解释了,不然呢?小乔我是明白的,她打小就这么斯文。不能说是习惯,应该算是被逼无奈。她父母最讨厌狼吐虎咽的样子了,每次小乔只要吃得难看些父母就会对她发火,所以,在父母面前她只好装成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了。到了后来,即使父母不在她也不敢不斯文了,她呀,她不想招致别人的厌烦,不论那个人存在与否。你说现在?这就不清楚了,不好确定,至少我们两个并不在意她的吃相,那,可能也是因为习惯吧...靠,这样不就和老柴一样了嘛...你说我?说来奇怪,我们家从来没有这种要求。我自小就不喜欢上桌吃饭,每次都是端着个碗,跑到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吃饭。可能这是我骨子里自带的吧...我就是觉得吃饭要优雅、从容,像那样狼吞虎咽实在是太不得体了...不得体?你奇怪?我还奇怪呢?是哦,我是从哪学会这个词的?是什么时候学会的呢?我不能理解什么才算不得体...我不管,你早晚得给我个合理的解释,这个词是你想出来的吧。

已经入秋很久了了,我说的是月份上而已,但还是很热,哪有秋天的感觉啊。你觉不觉得在这座城市就不应该有春和秋这两个季节?如果夏天过完,只要下一两场雨,立马就进入了冬天。你看喏,小乔今天还穿裙子呢。这条裙子上次旅行时她也穿过,你还记得吧?在我的记忆里,小乔以前几乎从不穿裙子...算了,我还是自信点吧,把几乎去掉。不过...你别说,还挺好看的。我本来还纳闷呢,她怎么会想起买裙子,直到后来老柴告诉我,说这是阿杰送的。阿杰也真是有意思,大老远的,还特地买条裙子寄过来。这...看来老柴经常和阿杰提起我们。我不得不和你说道说道,这两人还真有意思,居然还写信。阿杰可是在国外唉,这寄封信一来一回得多久啊...真是够有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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