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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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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是知道我的,我向来不喜欢这些人,不,准确说这类人我都不喜欢。什么?没区别?好吧,就算是我的说辞有问题吧。总之,只要你明白我的意思就好。我们不说别的,就先说说这些人的懒惰好了。当第一眼看见他们这幅懒样时,在我的内心深处便产生了深深的厌恶...还有,还有那份无力之感...你说的没错...唉,其实我也是这样,我也很懒,可我...可我好歹时时刻刻告诫着自己,我知道这是我的不足,他们呢?他们一定不敢面对...

嘘!?你也不能听见吗?嗯?就是那原本还矗立在深海中的毒液,令人稍感刺痛的声音,她下沉了,是的...戈莱佩戴着的半黑半白的星币吊坠,当她们下落时,只能有一声沉闷的低吟。原来...只有我可以听得见,看来连你也不行,可能因为那是含有剧毒的,这种毒让我耳边涌现各种杂音......谢谢,幸好你叫醒了我,这种感觉太痛苦了,但你又何必这么大声,老东西,我的耳膜都快被你震碎了!

小乔她...你也知道,在那以前她的学习成绩比我都要好,可是...哈哈哈,她的家都成这样了,不...她根本就没有家,考得再好又有什么用呢。她最初也仅仅是想考得差些,想借此试探下父母对此有何反应,结果呢...这不是何种反应的问题,而是压根没有反应。我早就能猜到,对那两个人而言这种事不可能会起到任何作用,无力的抵抗真是愚蠢!她的父母真让我感到厌恶、恶心,不过你也明白,我最讨厌的还是我的父母。可能就是因为这种关系,我和她才能算是一类人,硬要算的话,她才是我现在唯一的朋友呢。

你觉得呢?反正于我而言,既然她想这么做那么我就陪着她好了,我俩一起做,她想要离开这座城市,那我自然要奉陪到底,这对我也无甚损失。你...你干嘛非得弄清楚原因呢,这很复杂,你也明白的,这可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了...我最讨厌你这点了。妈妈...妈妈很喜欢她不是嘛,姐姐也很喜欢她。妈妈一直都希望我可以和正常人一样生活,可我就是这么不正常,无论怎么表演都是这样,好在她也是,我们算是一伙的了。妈妈一定希望我以后和正常人一样成家立业安稳过日子,可我就是没法和别人相处。除了姐姐和她,我和周围的同龄人都无法好好相处...所以...如果以后妈妈非得要我结婚的话,也就只有她了,这是唯一的选择了,其他人我根本处不来,我真的不想妈妈再为我操心了,也不能总是依赖着她,所以,我也必须要离开这里,迟早都得这么做,妈妈她理解,你也会理解我吧?谢谢。以后,以后我一定会经常回来看她和姐姐的...至于小乔,唉,我不能让她离开我。如果她也走了,那我该怎么办...我不能放走我唯一的救命稻草,或许只有她能救我。不,我也算救了她吧...你...你觉得我做的对吗?

从离开这座城市开始妈妈便隔三差五地寄钱给我,唉,这件事我是无法拒绝的,这样会让她高兴些。我离开她们也有一定的原因是因为愧疚,我这种讨人厌的家伙,根本不配她们对我这么好,尽管她从来不要求我做什么。她这么些年一直都是一个人也不再找个伴,我当然也清楚这不仅仅是因为那个人更是因为我。总之,我必须得独自面对这一切了,但...我可以吗?就凭我这么一个废柴,你真的觉得我可以独自面对我所厌恶的人和事吗...

第一步跨进这所学校便让我产生了十足的厌恶之感,呵,你瞧,我又说了一遍不是嘛,别嫌我烦好嘛。这些杂七杂八的人实在是太吵了,开学第一天难道非得这么吵吗?这些所谓的学长学姐还跑来欢迎我们,真的是,有必要吗?谁稀罕你们欢迎了!我根本不需要这些,别在这虚情假意地作秀了,如果你们知道了我对你们这些人的厌恶还会欢迎我们吗?什么?你说我抉瑕掩瑜?可是...好吧...

我低下头想快速走出人群,我希望尽快摆脱这些扭曲的叫喊声。热情?你瞎说什么呢,这当然不是,只不过是一阵麻木和虚伪而已,我知道你一定一下子就可以辨明,别安慰我了。可是,我越往学校里走便越吵闹...越吵...吵,真是烦死了!这些人就不能消停会儿吗?!要是他们都能像你一样安静那可就太好了...好好好,我错了,不该拿你开涮。终于,终于到屋子里了,不再那般吵闹了,可算是让耳朵舒服点了,泡水的海绵终于被挤干了。

宿舍楼的大爷还和我打招呼,他倒是热情友好,我也只得勉强挤出个笑容点头示意,没办法,以后可能会用得到他。这栋楼干嘛要盖这么高,等电梯的人也太多吧。看来,我也只好走楼梯了,否则半小时也上不去。我以为我来得算迟了呢,可没想到我们这间屋还有三个人没来。很可惜啊,靠阳台的两个床位已经被占领了,那么我也只好选这个离门最近的位置了,起码,这里方便逃跑...

你说说,我运气还真的算好唉,刚把东西放下那剩下的三个人便到了,得,要是我再迟些就只能选中间的床位了吧,那可不行,中间的床位岂不是要被前后夹击了...后来的这三个人也依次和我握手打了招呼,你也知道,我不怎么喜欢结交陌生人,可他们表现得都十分有礼貌,再说了,以后我们得朝夕相处好几年呢,现在还是不要把关系弄得太僵为好。我便应了几声,握了握手。他们五个人和我一样都不是本地人,这样也好,我就害怕这五个全是本地的就我一个外来者...这是我第一次住校,以前还从来没和别人睡在一间屋子里呢。你懂我的,我一向不喜欢和别人太亲近,反正,忍一忍就好了,就几年而已,毕业以后我们也不会再有来往,他们恐怕也会回到自己的家乡,天各一方,不用太担心有过多交集,只希望这几年他们千万别和我太亲密...

好了,收拾干净了,可是...睡我对面那两位的桌子也太乱了吧。真的是无法忍受,乱作一团的桌子实在是不忍直视,他们难道在家里也是这样吗?算了...忍忍吧...我知道你也是最讨厌一团糟的屋子,可那毕竟是他们的桌子,再乱我也不好横加干涉。

一上午时间全都花在打扫屋子上了,这些人也太懒了,是不是我不打扫他们就打算一直由着屋子变得更乱吗,天啊,怎么会有这种人,好在还有另一位小伙伴也帮着我一起打扫,可算是有个看着顺眼的了。我刚坐下想歇一会却看见小乔发来的消息,她约我一起吃午饭...你没听错,是她约我吃饭...她怎么会约别人一起吃饭呢?你也应该知道,我们认识十几年总共也没一起吃过几次饭,妈妈每次邀请她来我们家吃饭她几乎都推辞掉了,尤其是这几年,她差不多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家吃饭,更别提约我一起吃饭了。

我来到楼下的十字路口,这里人来人往,嘈杂的讨论声再一次出现。他们走来又走去,也不知这些人是要去吃饭还是要干嘛,说个不停,真的有这么多话可以聊吗?你说,他们难道就真的有说不完的话吗?不就是来上了个大学嘛,又有什么值得说的呢?但是,看看我...我竟有种错觉,好似我已经毕业了,不再是他们的一员,而是一个真正的社会人。不,也许是因为这路口的红绿灯。你说说,他们是不是有病,为什么大学校园里也要装红绿灯呢?

我一个人就像一根杆子一样矗在红绿灯旁边,一动不动。可他们呢,周围的这些学生还是那般有说有笑。最令我不解的还是那些新生,他们明明今天上午才刚刚来报道,居然让我觉得像是相识多年的老友一般。人与人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成为朋友呢?这么简单的道理连我都不愿相信,更何况你呢...好嘛...她终于来了。好家伙,她怎么还一路蹦蹦跳跳的?

她说她的室友都十分好相处,人也很友善。这我倒是不知真假,但可以看得出她今天确实比往常高兴了不少,眼睛都有神了,似乎还放光呢。这绝对是极其不正常的,她这样一定有问题。总之,她说的这些事我真的丝毫不觉得可以让人开心到如此地步。

按我的推测,她还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呵,你都记得吧,她这种表现以前也是有的,虽然不多但绝不止一两次了。小乔她从前只要一换到新的环境里便会这样,你说啥?人来疯?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这么说吧。反正最多再过几个星期就又会变回原样,但她这丫头开心的日子确实在是少得可怜,我也就不好直接点破,让她先高兴几天好了...唉...真是悲哀啊。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天真,怎么还是对此抱有如此不切实际的幻想呢?什么?你说我也是...我...可是我...明明...你好烦啊,别说这些了...好吧...也许我也和她一样...算了,先别管这些事了,我想先去吃饭了。

额,我问你一个问题啊...大学生谈恋爱就不算犯法...额,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就算是名正言顺了吧。是吧?反正这里一群人,大多都是男男女女一对一对的,至少他们可以一起吃饭,不是吗?你说我俩?喂,清醒点好嘛,我和小乔可不一样...有什么嘛,反正,这些人也都是随便玩玩而已,他们能懂什么啊,这都是假的,这是最不能让人相信的...啊?对,你说的对,我...确实在这方面,我没有什么经验,我没有发言权行吧...可你怎么也好意思说我呀?你自己是个什么X样,难道你心里还没点X数吗?!行了,别再互相伤害了,这种事毋庸赘述。

可是,当人群在我身边继续往来时,我的眼波随着一道无声的波动流转,我的心开始毫无缘由地烦躁起来,也许是因为这嗡嗡的嘈杂声。每当这种声波出现时我便会心烦意乱...为什么,为什么这些人就连吃饭都可以聊这么久?我可能永远做不到这点,在我看来,吃饭就必须得吃快些,吃饱了便算是完成了一项任务,这仅仅是一件没有必要浪费时间的事情而已。

小乔今天格外健谈,她聊了许多杂七杂八的闲事,都是些不知从哪听来的关于这所学校的曾经发生的趣事,她现在难道真的会对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感兴趣吗?不过,还真有那么几个瞬间,我几乎真的以为她变了...呵,你说可笑不可笑,这怎么可能呢?

当我回宿舍时便看见一个室友在收拾行李,弄了半天他走错屋了,真是人才,还浪费了我上午和他握的手。不过这床铺原本的主人也真是厉害,他直到下午才过来呢。他的阵仗可不小,全家一起出动,他一家把屋子都挤满了,我只得先爬到床上坐着。我就坐着看着他妈妈帮他把床单席子全部铺好,还帮他整理桌子。而他呢,坐在一边翘着二郎腿,不断地抱怨着,一直在那说:“别帮我搞了,别搞了。”他的语气显得十分不耐烦,可从头到尾他也只是说说而已,什么是也没做过,你瞧瞧,我可是最讨厌这类人了。是,他觉得自己的父母很烦,什么事都要管他,可事实是他自己压根没本事也没勇气独立。明明到了最后一切事情依然全都是父母帮他解决的,可他还是那样一副自以为自己多么了不起的样子,这种人是典型的反面教材,无论如何不能变得和他一样。关于他所让我悲哀的地方可不仅于此,从他来这上学的第一天开始,他的妈妈每天晚上便会给他打个电话,而且每次都要聊很久。好吧,你也看明白了吧,没有独立的可不止是他,还有他的母亲。他们相互依赖,对于母亲来说,他就是一切,她的存在是否有价值全都由这个儿子的成就所决定。儿子的快乐就是她的快乐,儿子的痛苦就是她的痛苦,她对于自己的判断全部来源自这个儿子。他们在人格上都是不完整的,在某种意义上他们两个都不能算完整的个人。幸好这样的人也只是和我简单地相处几年而已,毕业以后便不会再有任何瓜葛。

你也清楚,我妈妈她可不像这样,她既关心我又尊重我,她给了我一切选择的自由。当时我选择和小乔来这她一点责备的意思也没有,她可能早就想到了我会这么做吧。她总是那么相信并且支持我,她明白我迟早会走到这一步,她知道我迟早要离开她,而她能为我做的最好的一件事便是过好她自己的生活。

晚饭前,辅导员开了个班会,她说今晚可能有学校领导要来我们这些寝室查寝。怎么还会有这么麻烦的事...我还是赶紧去吃饭吧,吃完就赶紧回去看一会书。什么?你说我死板?我...我只是不想惹事而已。后来,我瞧见班会结束的时候小乔跑去找辅导员说了什么。这...这也是不正常的呀...她以前从来不会主动去找老师的。随后只见着她向我这里走来,她居然让我陪她到外面的超市去买些东西。我就说我想去吃饭了,可她却说可以请我去外面吃大餐。你说她怎么了?我想说的可不是吃不吃饭的问题...我只是不想她出去而已,我想先回去,万一晚上查寝我人不在怎么办,虽说时间其实还很早,但早点回去总没有坏处。不过,她软磨硬泡了好久,没办法,我只得同意。她从前可不会这样,可是她难得像今天这么开心,我总不能扫了她的兴,不过今天还真是我第一次从她身上看见对于生活的热情。

小乔今天的种种我都能猜到原因,但直到此时此刻我才意识到一点,我以前确实很少关心她...我们都认识十几年了,可她的许多生活习惯我居然一点也不知道。你也懂的,这些小东西,即使不是一路人,但只要相处了久了便一样可以做到十分了解,可我竟然...她今天买了好多东西啊,这不禁又让我产生了一种奇异的错觉。现在,我们是第一次离开别人,而且是在离家这么远的地方生活,我觉得我们似乎真的可以当家做主了。其实吧,在超市买东西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可却让我觉得诡异,这是最真实的却又是最不真实的。她后来甚至还买了几瓶花,她说她只喜欢这种白花。

她笑嘻嘻地走在我前面,哦,虽然大包小包的东西都是我帮她拎着的,可看着她的背影我竟第一次感到了些许辛酸。她个子算比较高了,可却让我让有了种无力之感,仿佛可以看见她的过去...是啊,你不是早就和我说过,和小乔相比,我算是很幸福了。至少妈妈和姐姐对我很好,而她呢,这几年来都是她一个人。我此刻甚至想上前搂住她,不过这个念头转瞬即逝。我至多只是把她当成是朋友而已,她可能也一样...不,我觉得用革命友谊这种老掉牙的词来形容也许会更合适。又何必多次一举呢?什么?你说我懦弱?不...不不...只是...只是因为我的耳朵又听见了那刺痛的毒液,这让我感受不到身体的震动...好吧...也许就是你说的那样。

第二天,室友们邀请我一起聚餐。你说什么?当然不可能啊!我怎么可能要小乔和我一起去呢?你在开玩笑吧!我可不希望小乔认知这些家伙。说来也巧,下楼时我正好又看见了她。她似乎和新认识的同学也有说有笑的,这场面真让我感到滑稽。她哪能有朋友啊?这不是搞笑嘛。确实,她十分孤独,可这也有她的原因。她虽然很容易相信别人,可却又很难相信别人。你听不懂?真笨,说直白些就是上手容易精通困难。当然了,她也有例外的时候,可这不是很正常嘛,我也有啊。压抑到了极致总会有的,那时候便会想尽一切办法为自己找些个朋友之类的人,总之什么人都可以,只要不是自己一个人就好。可这都是短时间内的自我欺骗,毫无意义。对啊,你还记得她以前也这样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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