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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父母指婚(1 / 2)

第十二章父母指婚

谭铃音想不到唐飞龙竟然做出那样的事,说出那样的话。这无耻下流的登徒子!

她又羞又恼,毫不犹豫地抬手往他脸上招呼。

唐天远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紧紧扣着。方才一着急亲了她,现在,他发觉他有些操之过急了。他现在对谭铃音只能算是情愫暗生,从方才她的反应来看,她也不像是开了窍的。因此他那样对她,只怕会吓到她。

谭铃音两眼瞪得溜圆,恨不得喷出火来。

唐天远感到有些挫败,怎么办,她真的对他一点想法都没有。

现在举动过大,引起她的反感,反倒不好了。唐天远眯眼,冷冷地道:“这次给你个教训,好叫你知道男人都是什么货色。”一着急,把自己也给骂进去了。

“你,你……”谭铃音气得脸色发白,这登徒子,耍完流氓还有理了!她使劲往回抽自己的手。

唐天远放开她,“你莫要多想。”

“想你大爷!”谭铃音这些年在江湖上漂,着实学了不少村话,现在气急败坏之下,爆了粗口。

她揉着手腕子,噔噔噔地跑了。

唐天远呆立在原地,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他发现他是真的没救了,竟然觉得她说粗话也挺可爱。

他无奈地扶额沉思。他喜欢上一个姑娘,这姑娘却不喜欢他,不只不喜欢他,还与别的男人有纠缠。谭清辰,朱大聪,说来这两人在时间上都比他占了先机。不仅如此,还有郑少封,顶着唐天远的名号收获了谭铃音的崇拜,虽然与谭铃音接触不多,却也不可小觑。

这些只是他知道的。谭铃音此人最擅长惹是生非,说不准还被其他什么人惦记上了。

嗯,想不到这丫头还挺抢手。

越是抢手货,越要先下手为强。唐天远自然知晓这一点。只不过,要怎么下手呢?

抛开竞争者们不谈,单说谭铃音,唐天远真心不知道该怎样讨一个姑娘欢心,又该怎样让这个姑娘喜欢他。

他自小就是个神童,过目成诵,读书考试顺风顺水。走进官场跟人玩儿钩心斗角时也是游刃有余。说到底,这些都有可以领悟和掌握的技巧方法,即便身处再复杂的人物关系之中,只要摸透人心,分析各方利益,步步为营,都不算难对付。

但他从来没学过也没有领悟过,该怎样讨一个女子欢心。

好在他也不糊涂。收买人时的一个基本原则是“投其所好”,想必也可以用来讨好女子。

另一头,谭铃音一边走一边腹诽唐飞龙,什么难听骂什么,还诅咒他以后娶个母老虎。

说实话,也不怪她迟钝。唐飞龙一开始劝她不要和男人亲近,接着就轻薄她,然后警告她,连起来一看明显就是想表达“男人都是色狼你跟男人太亲近别人肯定会轻薄你就像我现在对你做的这样总之我只是给你个忠告不用谢”的意思。

但就算他是出于好意,从结果上来看,他还是轻薄了她。只有他!

谭铃音使劲蹭了一把嘴唇,但无济于事。他的气息像是渗入了她的嘴唇,根本擦不掉。她自言自语道:“等着,等我报复你!”

可是怎么报复他呢?轻薄回去?很明显吃亏的还是她……

不轻薄,换别的方式?好像又难消心头之恨。

要不,找个壮汉偷看他洗澡吧?

咳。谭铃音想那画面,只觉恶寒。唐飞龙是不厚道,可她也不能这样不人道。

唉,她怎么这样倒霉。谭铃音觉得自己流年不利,很有必要去上炷香求个符倒倒运气。

于是她就想出门散散心。刚走出县衙大门,往右一望,朱大聪正站在自家珠宝店门前,也在向她望。

其实以谭铃音的眼神,只能看出那是个人,不能确定他的脸。但她就是心虚了,觉得那是朱大聪,于是立刻掉头又回了县衙。

那头的朱大聪,把这一切尽收眼底。谭铃音这样紧张,至少说明他的话对她影响很大,这是好事。

可她这样躲着他,总归使他开心不起来。

他的小厮从里头走出来,双手捧着一件黑色毛料披风,说道:“少爷,今天冷,您加件衣服吧。”

朱大聪望着县衙门口,叹了口气。

小厮知晓他的心事,问道:“少爷,可否需要小的给谭师爷送些东西?”

朱大聪摇头笑,“一松一紧,张弛有道。把她逼得紧了,再跑一次,我上哪儿找去?”

小厮连忙称是。

朱大聪穿上披风,站在屋檐下看天,心里想着缘分的妙处。兜兜转转,又走到这一步,可见他与谭铃音是前生注定好的,难怪他一见她就喜欢。

他之前对谭铃音说的不算假话,因为在来到铜陵之前,他确实以为她死了,也为此十分难过愧疚。他来铜陵县的目的也不是寻找她,而确实是游历。只是,自那次在县衙走了一遭,他无意中听说本县师爷是个女子,好奇之下多问了几句,越听越觉可疑。出去之后他派人暗地里打听,终于确定,这个谭铃音十有八九就是当初他那“死掉”的未婚妻。

真是岂有此理!朱大聪甫一听到这个消息时,愤怒是无疑的。他为之愧疚难安的死者其实只不过是因为看不上他,所以逃了婚,现在人家活得特别滋润。

他被人戏耍了,像个傻子一般。

朱大聪也不是吃素的。那一瞬间他想过很多报复的方法。选择太多,他难以抉择,干脆留在铜陵县,慢慢折磨那个人。

可是,当他看到她时,所有的怨恨都化作惊艳。

朱大聪以前是不相信一见钟情的,但那个瞬间,他信了。她的相貌像是专门比量着他的口味打造的,尤其那样一双眼睛,清澈澄净,灵气逼人。被她扫一眼,他的心脏就忽地一颤。

这样的人,他怎么忍心去折磨呢,连恨都恨不起来。

惊艳之后是不甘。这个女人本该属于他的,现在却站在这里,以陌生人的身份与他相见。

不过没关系,是他的总归是他的。

什么是投其所好?就是你喜欢什么,我给你什么。

谭铃音喜欢什么?吃的,钱。

唐天远多么希望她是个好色之徒,专喜欢美男子,那样一来他倒可以省不少力气。

如果是那样,谭清辰倒可能近水楼台先得月了,不好不好。

唐天远揽镜自照,不过客观地看来,他还是比谭清辰英俊那么一点的。

自恋完毕,唐天远又开始思考投其所好的问题。谭铃音不是贪吃么,他要祭出自己的私房厨子,给谭铃音做些她没尝过的特色菜品。等谭铃音爱上那些菜之后,说不准会天天追着她共进早午晚餐。

唐天远老家是四川,私房厨子是他娘打包送过来的,也主擅川菜。谭铃音看着那一桌子菜,麻辣兔头、辣子鸡丁、麻婆豆腐……她觉得心里毛毛的。她不是不能吃辣,但也不擅吃辣,这么一桌红红火火,看起来好可怕的样子啊……

而且,县令大人那是什么笑容!那是什么眼神!不会又在憋什么坏水儿吧……

唐天远微笑着看她,“怎么不吃?”

谭铃音举着筷子,颤颤巍巍地伸向桌子中间那一大碗浸在油中的鱼片。满桌子只有它没有辣椒,好感动!

唐天远点点头。不愧是吃货,果然识货。那个水煮鱼片是厨子新研发出的菜品,麻辣鲜嫩,口感绝佳。为了方便食用,厨子已经把辣椒和花椒都捞干净了。

谭铃音夹着鱼片,咬了一小口。舌面上立时火辣辣地疼,像是被烧红的小烙铁烫到。

“怎样?”唐天远问道。

她两眼湿润,委屈地看着他。

“……”虽然失败了但是那种心脏狂跳的感觉是怎么回事!真的好想扑上去亲一口啊!

唐天远捂着心口,生怕自己一时冲动。

谭铃音察觉到他面目变得狰狞,她把筷子一摔,“我就知道你故意的!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能不能说明白?!”

唐天远连忙解释:“不是,那个,厨师研究了一些新菜品想请你尝尝。”丝毫不提是自己的主意。

“不好吃!”

“哦,不好吃,好的我知道了。”

谭铃音有些意外,县令大人怎么变得这么好脾气了?也对,明明是他不占理。

唐天远连忙祭出另外一个大招,“我有一个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

“不会又是尝菜吧?”谭铃音怀疑道。

“不。”唐天远说着,举巴掌拍了三下。

几个人抬着个箱子走进来。他们退下之后,唐天远亲自把箱子打开。里头是码得整整齐齐的金砖。

谭铃音看到一片金光。她惊呆了,走过去,蹲下来伸手去摸那金砖。

唐天远好笑道:“把口水擦一擦。”

谭铃音仰头看他。

唐天远见她仰着脖子甚是吃力,他便也蹲下来。他一手扶着箱子,趁机在她嘴角轻轻抹了一下,“都说了,擦口水。”指下触感又细又滑,唐天远心神一漾。

谭铃音才不相信有口水。她摸着金砖,心情大好,“大人,你真有钱。”

“不是我的钱。”唐天远说着,解释了这三千两黄金的来历。

谭铃音微讶。

“这些钱你先保管,往后还会追回更多。等把所有黄金都找到,我向皇上请旨,给你表功,请他分给你一点,怎么样?”

谭铃音果真两眼放光。她眼睛本来生得漂亮,现在添了许多光彩,整个人登时像是发光一般。

唐天远无声地笑。

谭铃音突然有些警惕,“大人,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你觉得呢?”唐天远反问。

他的目光渐渐染上些热度。她应该会明白吧?

正在这时,外面突然有人大喊:“大人!不好了,出大事了!”

李大王像是一枚离了膛的铁炮,飞奔进院中,边跑边鬼哭狼嚎,把唐天远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气氛坏了个干净。

这铁炮咚的一下拍在门上,把脸几乎拍成一张馅饼,才反应过来门竟是从里面插着的,也不知县太爷在做什么机密的事。

“大人,出事了!”李大王边敲门边喊道。

出事出事出事,你倒说是什么事!唐天远面色阴沉,目露凶光,扶着箱盖啪的一下合上,掩住满箱金光。

谭铃音也不知他为何突然就心情不好了。她起身去开门,把李大王放了进来。

李大王大口喘着气,“大人,孙……孙员外家被土匪抢了!”

谭铃音很奇怪,“土匪打劫?什么时候,怎么一点动静都没听到?可有死伤?光天化日抢东西,胆子也太大了吧?”

她是急性子,一连串问题抛出来,小鞭炮一样。李大王思考不够快,只抓住她最后一个问题答道:“啊,是昨天晚上。”

唐天远很快发现疑点,“昨晚做的案现在才报?还有,晚上城门关闭,匪徒是怎么进来的?”

“不是,那些土匪抢的是孙员外在城外的庄子。”

哦,这样一来就解释得清了。否则县城里出了抢劫案,一定闹得满城风雨,不可能他们现在才知道。唐天远坐下来,指指桌上的茶具,“先喝口水,然后给本官讲讲,到底怎么回事。”

李大王灌了两碗水,接着三言两语把事情交代清楚了。

这事儿很简单,就是昨天晚上,孙员外家在城外最大的一个田庄,被土匪给洗劫了。现在这时节,新粮食都刚收上来,因为太多,不可能都运到孙员外在县城的家,所以就地藏在粮仓里。粮仓外面日夜都有人守着,一是防火,二是防贼。

晚上三更天,人睡得正迷糊的时候,一帮从凤凰山下来的土匪,熟门熟路地摸到田庄,找到粮仓,把粮食都搬走了。他们就跟从自个儿家里拿东西似的,动作特别快,下手也狠,直接给搬空了。粮仓里守着的人想拦着,结果谁拦着打谁。不过幸好大家都不太敢反抗,也就没闹出人命。倒是有几只狗喊得凶,结果被匪徒打死带走了。

刚一听完,唐天远就把思路理顺了,问道:“怎么确定土匪是从凤凰山来的?”

“小的也不知道。”

唐天远又抛出第二个问题,“土匪从来到田庄到劫粮走用了多长时间?抢了多少粮食?后来是往哪个方向走的?”

“小的不知。”

唐天远又问道:“明明是昨晚的事,为何拖到现在才报?”

“小的……”

李大王觉得有点无辜。他就是受了孙家人所托,前来向县太爷报个案,再细节的东西他也不清楚。哦,他知道有几条狗惨遭杀害,可惜县太爷又不问。

唐天远摆手,“罢了,叫几个目击者前来问话,”顿了顿,补上一句,“要脑子清楚的。”

李大王受伤离去。

趁这个空当,唐天远让谭铃音先把金子带回去,好好藏。谭铃音回去打开箱子把金子都取出来,看到箱底铺着一层小一号的木箱,小木箱里是空的。合起来,小木箱的体积比金子的体积要大上许多。

谭铃音有点疑惑,以为县令大人故意充门面,这手段太不高明。但转念一想,她明白了他的用意。

众所周知,金子压手,同样大小的一块金子,比旁的东西都沉。有经验的人,光看大小和重量,就能鉴别出黄金的真假。当然,这都是内行人的做法。就算你知道方法也不一定能管用,还得有眼光和手感。谭铃音自己也掂金子掂过这么多年,都不敢拍胸脯保证一定不会出错。

不过,你知道了方法,也就可以避开别人的检查,这是无疑。

如果一个箱子里装满金子,万一抬箱子的人是行家,很容易就发现疑点。所以县令大人才会往个大箱子里填充其他的东西,为的是混淆视听,又使金子不用在空箱内晃荡。

谭铃音捏着金子感叹,这县太爷怕是要成精了。

藏好金子,谭铃音去了退思堂。目击者已经来了,县令大人正在问他话。她走进去的时候,他又问到了为何不早点来县衙报案的问题。

那目击者是个小老汉,五六十岁年纪,驼背,皮肤黝黑,说话的时候态度恭敬,但目光坦荡。

谭铃音轻手轻脚地坐在一边旁听。

小老汉的注意力被她吸引,他没见过这样漂亮水灵的姑娘,禁不住多看了两眼。

唐天远敲敲桌子,“说。”语气里透着不快。

一看县太爷要生气,小老汉连忙道:“是,是。那个——”说到哪里了?

谭铃音插口道:“为什么这么晚报案?”

“哦,这个,小的也不知。桑管家让我们不许乱说,还让人看着我们。他带着人一早去城里找老爷。小的什么都不知。”

谭铃音听到这里,有一个猜测。那个什么桑管家看样子挺托大,他不会是想把人看起来自己抓内贼吧?孙员外显然同意了他的建议。但后来没商量妥,或是能力有限,抓不出内贼,只好求助官府。

唐天远思考了一下,又问:“可还有什么可疑的事情?”

小老汉摇了摇头。

“你仔细想一想,那些土匪有什么引起你注意的地方?”

小老汉眼睛一亮,“有!他们说话不是本地口音。他们自己的口音也不统一,像是从好几个地方来的。”

流民。唐天远点点头,“很好,还有吗?”

“哦,还有,有一个人长得特别像老铁。我还很奇怪,多看了几眼。”

“老铁是谁?”

“老铁是孙府的杂役。他已经死了。”

“什么时候死的?”

“好几个月了吧。”

唐天远点头,又问了些问题。谭铃音时不时地插一嘴,问到后来,那小老汉的眼神总往谭铃音身上瞟。唐天远有些不耐烦,反正也问不出什么,就让他走了。

小老汉走后,唐天远笑看着谭铃音,“东西可藏好了?”

谭铃音挺着胸脯点了点头。

唐天远知道她善于藏钱。就好比老鼠爱粮食,打个九曲十八弯的洞,藏满粮食。他托着下巴微笑看她,眼神有点黏糊,“不愧是本官的左膀右臂。”

谭铃音坐得稍远,根本接收不到他的眼神。她就觉得,县令大人夸她能干,她很高兴。

唐天远有点郁闷。现阶段,他的情意只能通过某些含蓄的方式传达,偏偏谭铃音是睁眼瞎,反应还慢。

两人一时无话。唐天远觉得,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心情也能出奇地好。

然后,他一掀眼皮,看到退思堂外探头探脑的黄瓜。

“何事?”被打扰之后有些不悦。

“少爷,西葫芦带着家信到了。”

这是人家县令大人的私事,谭铃音自然不好还待在这里。她告辞出去,带着糖糖一块儿去厨房找吃的。

糖糖是厨房里最受欢迎的小客人。厨房上至厨子管事儿下至烧火的杂役,都喜欢翻腾东西投喂糖糖。不过县太爷有令,不许喂糖糖生东西,尤其是生肉生血生杂碎之类,否则重罚。

老丁托着刀,刀上放着一大块凝固的猪血,他拿着逗糖糖,“吃吗?糖糖。”

糖糖闻了闻猪血味儿,嫌弃地扭过脸。

这个东西是苦的,不管它多好闻,它都是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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