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从何查起? 在宁远看来,大抵有两个方向。 其一,这中间有人互相串通,例如那佛郎机使臣与某些腌臜分子联合,故意设计。 其二便是当真出现了凭空爆炸。 对于第二点,他本是不大信的。 在毫无证据以及人迹等情况下,想要凭空爆炸,太难了,便也只有化学院这边可以勉强做到。 当然,这还要查验那佛郎机受损车辆以及爆炸处的整体情况方可断定。 于是他第一站便来到了鸿胪寺,迎面见到了鸿胪寺卿贾斌。 “可有文书?”贾斌黑着脸问。 “本官奉命查爆炸案一事,你要阻拦吗?”宁远也不客气。 反正对于这狗货也没什么交情、早已交恶,便也无需掩饰。 “阻拦倒是不敢。” 贾斌冷笑道:“只是啊……某人可是要倒大霉喽,云阳,化学院,若说这里面没你宁远的干系,狗都不信。” 宁远则反问:“如此确之凿凿,难不成你知道其中细节?是你在背后干的好事,贾斌,你好大的胆子!要造反吗?” 贾斌见识过太多的风浪,自是不怕:“老夫行得正,随你调查。” 宁远抬手直接将其翻到一侧:“滚开!” 后面的贾斌倒也没在意,只是阴阳怪气的说着说那。 宁远也就没理会这老货。 若可以的话,他倒是希望这背后有朝廷命官参与的痕迹,说不得还可以杀上一两个。 譬如贾斌这老狗,朝廷拌嘴、撒泼打诨倒是头头是道,可若当真掺和这种大事,怕还没那个胆子。 继续走,他来到了佛郎机使臣的别院。 因为使臣利马在京城求情的缘故,其余的佛郎机使臣虽是被困于鸿胪寺,待遇倒也不差。 使臣队伍的诸多物品、马车等皆在院落中,查验起来也方便。 经过一番询问之后,宁远微微皱起眉头。 自这车队爆炸受损的情况来看,除了那辆载有座钟,也就是自鸣钟的马车外,其他车辆只是受到爆炸余波影响,且没有任何焦灼的痕迹,包括那被炸开的车,也仅有丝许炭黑的焦痕。 不简单啊! 若是采用正常的火药引爆,无论是现场还是附近的物品势必会染上焦黑。 可这一行车队除了那载着自鸣钟的车,其余没有半点染色,显然爆炸物不是寻常的火药。 不是火药,却可以突然引爆,那……可就不是简单的东西了。 “载有自鸣钟的车上,还有什么东西。”宁远开口。 “没有了……”有使臣回答。 “最好如此……若不然,你们性命不保。” 宁远口头警告了一嘴,又是暗暗沉了口气。 不出意外,那爆炸物,应不是固体,而是气体一类的东西。 而今大明,可燃烧的气体,三根手指便可以数的过来,而今又是冬天,那么……大抵便只剩下两种了。 一种是云阳道人,或者说是化学院有许多人都知晓的,另外一种便是“内地”人知晓有限,在四川那边却十分有名且稀奇的东西。 “备马,去案发地!” 宁远说道了一嘴,便带着人朝着城外驶去。 一行三十余里,众人来到云阳山附近,宁远命令所有人都下马,且解下身上所有盔甲、刀剑。 “大人,为什么啊?”有人不解。 “不必知晓,按照吩咐做便是。” 宁远说道了一嘴,也是将手中的长剑丢在地上。 跟着,一行人朝着高速公路附近走去,来到近前约百丈处,他直接是将众人勒令住,自己蹑手蹑脚,独自上前。 若当真是那种东西的话,莫说佩戴刀剑了,便是身穿丝绸材料都可能引起爆炸。 终于,来到近前处,他屏住呼吸,仔细查看。 在一侧,还有着些许马车爆炸后的残害,再看,则是堆积许久的积雪,仿佛也是在先前那场爆炸中被炸翻开来。 除此外,当场便再无其他痕迹。 “呼……” 宁远用力秉着呼吸,奈何许久不呼吸,实在受不住,小心呼了一口气,便不敢多做逗留,蹑手蹑脚沿着原路折回。 “大人,您无碍吧?”有手下问。 “没事,走,回城,这案子破了!” 说着,宁远又严肃起来:“另外,立刻知会下去,封路,案发地三十丈以内不得教任何人靠近。” 哈? 一众手下皆是懵逼。 这就……破了? 不是吧? 要知道,在先前,诸多锦衣卫、东厂可是来此案发地许多次了,皆是没有任何发现。 而这位宁大人只是过去匆匆瞥看一眼,便破案了? 很快,道路被封锁,宁远也入了宫。 “破了?” 得知消息后,无论是弘治皇帝还是三位阁老,皆是侧目。 好小子,只用了不足半日的功夫便破案了? “倒是挺快的!” 弘治皇帝点头:“你来说说,这案子的凶手是何人啊?” 宁远想了想道:“可以说有凶手,也可以说根本就不存在凶手。” 有……还没有? 这都什么玩意啊! 弘治皇帝不耐烦的摆手:“且直接说来,凶手是谁?” 宁远略微思考:“凶手大抵有两个,其一无色无形无味,其二便是……那自鸣钟。” 弘治皇帝:“……” 他瞪了瞪眼,有点懵。 那自鸣钟是个死物……不,自鸣钟会动,还可以自动发出声音,难道是……那自鸣钟把自己给炸了?这什么狗屁道理啊! “那第一个凶手呢?无色无味无形,又是怎么回事?”刘健也是好奇的问。 “此一点,下官可以现场演示。” 宁远笑道:“劳烦陛下与三位师傅移驾!” 弘治皇帝点头:“好,朕倒是要看看这两个凶手到底如何。” 自心里而言,他是不大信的,尤其是这小子言语滑稽怪诞,神神道道,好像要“掩饰”什么似的,譬如……那化学院? 不多时,弘治皇帝摆驾云阳观,除了三位阁老,听闻消息的许多大员也都跟着来了,再然后……一些人不屑的笑了。 “无色无味无形,也就是说,那凭空爆炸还真是凭空啊?什么都没有,就炸了?” “老夫活了一辈子,还不曾见过这东西。” “那小子还要当场演示?且看他耍的什么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