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速公路上,几十名佛郎机人手忙脚乱,皆是凑到一个马车跟前,仔细查看。 方才,这辆车的附近,炸裂开来,轰的一声,然后……马车的车体便四分五裂,里面进贡的座钟也就炸坏了。 “小心,警戒,有敌人!” 反应过来之后,众多佛郎机人忙是警戒四周,目光所及之处,两侧是矮山,一边白茫茫,除此外……便什么也没有。 没人! 没人啊! 这好端端的,若无人设置偷袭,怎会突然爆炸? “是啊,好端端的,怎会突然爆炸呢?” 紫禁城,后宫,得知消息的弘治皇帝脸色沉了下去,很是不悦。 而今正值大明上下大庆,本是少见的天下同乐的大喜事,然后便出现这等爆炸事件。 如何教人不气? “教厂卫去查,一定要给朕查出个所以然。”弘治皇帝直接开口。 萧敬得令,忙是快步走去安排了。 他很清楚,这事很大,因为陛下对那可以记录时辰、还可以定时出现声响自鸣的种很是在意,认为这是双喜临门。 然后……就出事了。 “去查,不管何人所为,都必须给咱一个交代。”萧敬一通吩咐。 跟着众多厂卫便快速行动起来,掌管整个局势,包括那众多佛郎机行商都给间接囚禁起来,对于涉案的马车以及那被损坏的自鸣钟一番彻查。 接着又是案发地点,是云阳山下的高速路段,于是便对云阳观清查一番,最终……一无所有。 “查不出吗?” 弘治皇帝侧目:“可是有些厉害了,好端端的凭空爆炸,是不是朕哪一日走着走着,也突然之间炸裂开来,将朕车裂开来?” 旁边的萧敬不敢言语,只垂着头。 事实上,他也是有苦难言。 正常的案件,莫管怎样,多会留下蛛丝马迹,可这一次的案子,丝毫证据没有,就像那天雷的似的,真就突然炸裂,这……谁有办法? “继续查!” 弘治皇帝有些烦闷的说了一嘴,转而来到内阁。 虽是百官休沐,三位阁老却也在,毕竟还有许多大事小情需要处理。 “陛下,有一些奏疏,您来看看。”刘健开口,将几份奏疏递送过去。 弘治皇帝展开来看,不禁皱眉。 这诸多奏疏皆提及,此番爆炸,极可能是云阳观所为,原因也很简单,云阳观,也就是而今的化学院,有这个本事。 一如先前,那化学院长娄素珍等当众演示过凭空点火。 可凭空点火,那么,凭空爆炸又有什么稀奇的呢? 再者便是,这等本事,在而今大明可是独一份,连带着兵仗局、火药局两个大明火器最强的地方都做不到。 “三位师傅以为如何?”弘治皇帝问。 “这……” 三位阁老相视一眼,苦笑道:“陛下,今黄河大治,千古唯有,或当多庆几日。” 弘治皇帝会意:“那便再庆三日!” 道理很简单,大明正举国欢庆呢,如此大喜事,突然出现这等拙劣事件……那不是打朝廷脸面,打他这个君王的脸吗? 而这案子短时间又查不出来,便也只得再容几日,也就再庆几日了。 “陛下,佛郎机使臣利马提及,那自鸣钟也就是座钟,可以维修,大概需要五日左右。”李东阳说道。 “嗯。” 弘治皇帝只是点头。 诸多番臣朝贡,先上宝物数不胜数,他也不是玩乐之人,甚至对于那自鸣钟都不是很在意。 但,他很在乎这个事。 当口很重要! “朕听闻,驸马这几日多躲在府上,大门不出,倒是懂事。”弘治皇帝随口说了句。 三位阁老相视一眼,便不好多言。 这里面的事儿很妙。 在朝为官,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风雨将来,而且还是涉及存在了千年的科举制,将改。 也是这个时候,出了这个事,又与云阳观、化学院有牵连,那么,再向上……是不是与宁远也有几分关系呢? “什么?凭空爆炸?” 宁府,得知消息后,宁远直瞪眼。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极可能是有人要往他身上扣屎盆子。 但这事又很麻烦,因为整个大明有凭空爆炸本事的,大概也就只有化学院了。 整个大明就你有这个能力,你说不是你做的,那还能是谁做的? “备马,得进宫看看去……” 宁远开口,但很快又叫住管家:“不必了。” 不能进宫。 这个时候很敏感,朝廷那边动向不知,他突然跑过去,好像着急自证清白似的,不是明智之举。 不多时,朱秀荣赶了过来,见宁远正沉思着,随口道:“夫君,近几日,我也在琢磨化学,可真是有趣,不知可否将娄姐姐叫到府上来,为我解惑?” 宁远挑眉。 这种事情,公主殿下随意知会两个人便可将那娄素珍叫来,实在没必要与他请示。 所以,她的真实意图是保护娄素珍。 无论是公主府还是宁府都不是厂卫随意出入的地方。 “好,多谢殿下。”宁远点头。 “又无外人。”朱秀荣开口。 “啊,那便多谢娘子了。” 宁远笑着,抬手揽过朱秀荣,一时寂静。 也是此间,有宫女带着小济修走入,见厅堂间二人如此之近,还不等那宫女开口,小济修便轻声咳嗽两声。 朱秀荣老脸一红,正要说什么却被宁远抢先。 “竖子,没规矩,行家法,两巴掌!”宁远直接喝道。 然后小济修又莫名其妙的自己打了两巴掌。 完毕,宁远才严肃道:“怎地了?” 那宫女忙皆是:“黄家府上夫人带着孩子来了……” 原来是黄峨那小丫头。 朱秀荣说道了一番,便起身去招待黄夫人了。 宁远则是一个人躲在房间,又开始捣鼓起来。 一直入夜,外面响起热闹的烟花的声音,一名老太监才来到门外:“都尉,陛下召见。” 来了! 回来三四日了,陛下,终于是召见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