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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工(四)(1 / 2)

我没敢再问她,怕再往她伤口上搓盐,重伤的心里插刀,只能在暗中观察着她,寻找着嫌疑犯。终于有了新的发现,老茂在给我们装车时,有意无意间,总少装了些,并且他和兰平四目相对时,眼睛总在兰平的脸上扫来扫去,既像是不安,又像是悔恨。

兰平呢?那眼睛一瞪,既像一个不屈的公主,又含有几分淡淡的哀怨。凭直觉,我觉得他和兰平一定有什么瓜葛。再想起平时,他和一些娘们打打闹闹,有些闹法不堪入目,有些笑话不堪入耳。而他一见到兰平,就像变了一个人,显得既老诚又实在,很会逢场作戏,不是他又是谁呢!?

我最恨这样的人,敢做而不敢当。要是老茂真娶兰平为媳,实在是他天大的福分,何必这样躲躲闪闪呢,让兰平受这么大的委屈。我咽不下这口气,我要以一个男人的方式狠狠地教训他一顿!

在下工时,走到了一个徒有四壁废弃的机井房,我叫住老茂,瞪着他的眼睛,狠狠地说:“兰平那个事,是你办的吧?”“哪个事?”他冷冷地说,装糊涂。“那个事就是那个事,你心里明白!”“你心里也明白!”他也反唇相讥,毫不退让。“好汉做事好汉当。你……”我发觉我的话有些苍白无力。“好汉做事好汉当。我也奉劝你!”

我觉得在他那咄咄逼人的气势下,我倒有些气馁。奇怪?本来该我问他的话,怎么倒成了他问我,好像我成了做那事的人。虚伪!可恶!真诚反被虚伪欺,可我再也找不出铿锵有力的话来反驳他,毫无办法,只能跺了跺脚,悻悻而去。

转身的时候,有个偷听我们说话的娘们,差点和我撞了个满怀。

以后,不论我走到哪里,总有人在我后面戳着脊梁骨嘀嘀咕咕,议论纷纷。我的入团问题在团支部会上搁浅了,团支书找到我,那话虽未直说,可那眼神里,好像在等待我坦白似的。这种事,在农村来说,是三辈子抹粪,五辈子挨骂的丑恶事,然而,黑锅却让我背上了。

更不用说兰平了,再好的姑娘有了这个事找个婆家可就大打折扣了。可细细想来,兰平救我的那夜,我对兰平热烈的追求,兰平流产后,我对兰平的亲近,别人不怀疑我才怪呢!

阴霾不能永远不散,四季不能光是冬天。兰平并没有被压垮,她的胸又挺起来了,头又昂了起来,时常又能听到她那动人的歌声,不过歌声里少了几分纯洁、甜美,多了几分凄凉、悲切。干着活,不由自主地,她又舞动起她那优美的身躯,舞姿里少了几分柔美、妩媚,多了几分粗犷、泼辣……宣传队她始终没去。

我为她的艺术才华得不到发挥而感到惋惜,很多社员因为在舞台上再也看不到她的卓越表演而心急火燎,禁不住纷纷前来打听情况,劝她回宣传队。逢到这时,她的眼睛里闪动着泪花,泪花里就像过电影那样一幕一幕地飞腾着昔日的辉煌。可是为什么不去?她只是紧紧地绷起嘴唇,恨恨地瞪起眼睛,里面的缘故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知道却又不能说出去。

无论我怎样努力忘掉她,却怎么也抹不掉她在我心目中的位置。当漳卫运河上过度的劳累危及到我生命的关键时刻,兰平又出现在我的面前,她是向我又一次伸出生命之手啊!怎不叫我激动万分。我问:“是生产队上让你来替我的吧?”

兰平笑了,不过是嘲笑,尽管嘲笑脸上还是显得十分迷人:“生产队上让我来,替你?不知道,真自私,你这人怎么光想着自己啊。再说派河工什么时候派过女的啊?我是给兰明送药的,他胃不好。”原来如此。

“那你打算在这里住几天了?”我看着她自行车上的被窝卷问。“家里太旱了,旱得机井都没水。多一个人不多一份力量嘛!河上早完工一天,家里的麦子就多收一成。”

我想,你也别唱高调,不就是牵挂着你的弟弟吗!

谈着话,上了坝,我们三人拉着空车,推着自行车往回走。男人是土,女人为水,土渴望水,几乎所有的河工都被她吸引了过去,更何况兰平是这么漂亮的女人。那些眼睛直勾勾的,一眨不眨的,就像是极度饥饿的人,猛然发现了美味可口的食物一样,视线从兰平出现的地方,一直目送到兰平从视线消失。

兰平虽然当过演员,可在那么些咄咄逼人的男人“注目礼”下,不禁也羞得低下了头,不敢四顾。我真不愿意兰平闯入男人的世界,我要劝她回去,可我又有什么资格对她说三道四呢?

我领她去找老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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