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我们正坐在坦爷的办公室,他专用的外星人台式电脑前。 他的办公桌很大,所以我跟梁sir从外面推进来办公椅,一左一右地坐在坦爷旁边,看着他操作电脑。 房门,当然已经锁了起来。 虽然是周日,但是为了迎战下周六的运营活动,tit公司还是挤满了加班的年轻人,跟正常工作日并无区别。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刚才坦爷带我们乘货梯上来,然后偷偷从消防通道跑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有坦爷噼里啪啦敲着键盘的声音。不愧是一个金牌游戏制作人,回到他的战场上,整个人的状态都提了起来,像个威风凛凛的大将,一点都看不出是刚从医院里出来的。 我心底有个小疑虑,路上没问,这时忍不住说了出来:“坦爷,你不是说当时老蛇提了个条件,在这段代码上设置了密码,除了他谁也不能看吗?” 坦爷表情复杂地一笑:“是这么说的,但是关系到几百号人吃饭的事情,两年多时间了,怎么可能解不开呢。” 坦爷一边调出那一段代码,一边嘀咕道:“其实老蛇也就是说说,自从提交了代码以后,他从来就没过问了。不过密码我倒是没有改他的,免得有一天他真的跑过来查。” 他低头输入密码,语带不解地说:“他这个密码,也不知道含义在哪。” 我低头看着他的手指,在键盘的数字区间快速游动,偶尔记下几个数字,心里却是一惊。 这么一长串的数字里,出现了两个我熟悉的质数—1009、3217。 这两个数字,分别是江洋大盗的蔡必贵,以及前天晚上用令人惊艳的拳击技巧,事实上救下了我们三个的专业拳手蔡必贵,他们所在的平行空间的代号。 虽然觉得这不会光是巧合,但毕竟我是在偷看一个密码,光明正大地提出来,似乎也不太合适。于是,我先压下心底的疑问,继续看坦爷操作。 这时候,坦爷已经输完了密码,把关于墨鳞星君的代码,都展示给我们看。 他滑动着鼠标滚轮:“哪,从这里,到这里……一共30多万行,都是老蛇写的代码。” 我看着屏幕里满满的各种字符,不禁有些头晕。毕竟我没有任何的编程相关知识,现在这份神秘的代码是看见了,可是,却什么信息都看不出来。 梁sir的情况估计也好不了多少,他皱着眉头,直截了当地问:“坦爷,这份代码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坦爷深深吸了一口气:“特别的地方啊,有,简直太有了。你们看,稍等啊,你们看这一段,还有这一段,有没有什么眼熟的?” 我跟梁sir面面相觑,我老老实实承认:“我对代码一窍不通,看不出来。” 坦爷抱歉地“哦”了一声:“对不起,我来解释一下,我是说,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些代码,根本不是老蛇原创的。” 我不禁奇怪道:“坦爷你的意思是,老蛇抄袭了别人的代码?” 坦爷点了点头:“比抄袭还离谱,这些代码,根本不是游戏代码,而是……网上下载的开源代码,而且是很多个软件的代码,你们看,这是个杀毒软件,这是个文档处理器,这里更荒谬,是个女性月经提醒的小软件……” 我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意思?” 梁sir总算比我懂得多一点:“坦爷,靠这些东拼西凑的代码,不可能跑得起游戏里的墨鳞星君吧?” 坦爷再次点了点头:“没错,我断断续续研究了两年,发现老蛇提交的代码里,有9999的内容都是无用的,对接到游戏程序里时也根本没用到,我判断是老蛇加进来,掩人耳目的而已。这个代码真正有用的部分,你们看……哪,这里。” 我跟梁sir凑近屏幕,看见坦爷调试出一段不超过10行的代码,奇怪的是所有代码都是由“011010101001”这样的二进制数字组成,只有在居中的位置,留下了十几个字符的空格。 我不禁挠头道:“这又是什么东西?” 坦爷深深吸了一口气:“刚才我跟你们说了,老蛇的代码里9999都是没用的,真正管用的就是这一段。可是,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墨鳞星君的超级ai,在游戏中体现出那么丰富的特性,根本不是这短短的9行代码里可以描述得完的。但是,我研究来研究去,确确实实,跟游戏主程序互动,表达墨鳞星君的超级ai的,就是这一段代码。” 梁sir补充道:“也就是说,关于墨鳞星君的所有秘密,就隐藏在这几行代码里。” 坦爷叹了一口气:“没错,这里就像是秘密中心的秘密,可惜,我研究了两年,包括问了最有经验的程序员,都说没见过这种代码。怎么说呢?这短短几行代码,已经完全超过了我们的认知,字符极少,但信息量极大,这是完全不匹配的,就像,呃,就像……” 我补充道:“就像是天文学里的黑洞,体积极小,但质量极大,完全超出了人类的认知,所有的物理法则,在黑洞里都失去了意义。” 坦爷敲着桌子:“没错,鬼叔你说得很对,就是这样。” 梁sir懊恼地说:“什么黑洞,我看这就是个死胡同,走到这里,又走投无路了。” 我却伸出手来,指着屏幕里“011010101001”中间的空白处:“这又是什么?” 坦爷神色凝重地说:“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猜,这是一个输密码的地方。” 我皱着眉头问:“又是老蛇设的密码?能破解吗?” 坦爷摇了摇头:“不,这个密码不是老蛇设的,而是原来就有的。按照我的猜测,老蛇从那个谁,就是鬼叔你所说的时间囚徒那里,得到的就是这短短的几行代码,原状就是如此。这个密码他没有解开,所以代码里面是什么,他也不清楚,只知道把这段代码接入游戏主程序后,它就能运行墨鳞星君的超级ai。但是,这样一段代码完全是超现实的,放在任何一个程序员眼里看,就好像在大白天里见到鬼一样。” 我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活见鬼,这段代码是活见鬼,所以他才下载了那么多开源代码,放在一段活见鬼代码旁边,又自己设置了一个密码,不准你们来查看。这样一来,他才能掩盖这一段活见鬼代码的真相,装作是他自己写的,然后放到游戏里去用。” 梁sir补充道:“这么说的话,在老蛇自告奋勇,用一个月时间来写这段代码时,他就已经从时间囚徒那里得到了这段代码,并且偷偷测试过,验证可用。然后他才跟坦爷你请假,实际上是用这一个月去旅游了,对吧?” 坦爷点点头说:“没错,鬼叔,梁sir,你们跟我想的一模一样。” 我的注意力,却放在 那由“011010101001”组成的9行代码里。 我皱着眉头问:“坦爷你看,二进制的数字是可以替换成普通字符的,对吧,这9行二进制数字,你有没有试过替换成字符,看看是什么意思?” 坦爷笑了一下:“当然试过,可是都是无意义的字符,我反复拼了很多次,什么含义都没有。还有你们看,这个不是单纯的二进制,每隔一小段,就会出现空格。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不对,这些0跟1肯定包含着信息,如果不是二进制数字的话,那会是什么呢? 身边的梁sir突然说:“摩斯密码。” 我愣了一下,一秒钟之后,也兴奋地喊道:“对,试试摩斯密码!” 坦爷有点没跟上节奏:“摩斯密码?怎么弄?” 我用手指头敲着显示器,急促地解释道:“摩斯密码是由长、短组成的一套密码,坦爷你看,我们把01当成长,10当成短,空格就是一个字母的间隔,这里是长、短、短、短,那就是,就是,呃,我要上网查一下。” 这时候,梁sir充分体现了他作为一个国际刑警的一点点用处:“不用查,这个是字母b。” 我兴奋地握紧拳头:“坦爷,笔!纸和笔,我们把所有字母记下来!” 五分钟后,在一个摊开的记事本上,写下了我们记录下来的、通过屏幕上的二进制数字转化而来的内容:baeipysieis huzi。 这是一个提示。 坦爷迟疑地读:“把,委聘,隐私,尾数,字,这是什么东西?” 我摇了摇头:“你断句断错了,是……” 梁sir也加入进来,跟我异口同声地念出来:“八位拼音,四位数字!”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看着9行二进制数字中间,空出来的那个地方。 1、2、3、4……果然,是12个空格。 八个拼音,加四个数字,刚好是十二个。 坦爷这才回过神来:“密码!说的是这里的密码!” 梁sir反应快很多,他掏出手机就要打电话:“我让处理这一块的同事来支援……” 我一手摁住他的手机:“不,先不用。” 梁sir奇怪地问:“为什么,难道你……”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陷入了沉思。 在我的脑海里,有三个形象一同出现。 摘星录ol的最终boss,两千万玩家朝圣的对象,深居龙渊地宫的墨鳞星君。 通过控制玩家身体的方式,害死了猴子、vicky,还想控制老蛇杀掉oota殿再自杀的恶灵。 最后一个,是哄骗我一步步走入她的圈套,成为她继任者的时间囚徒,arilyn。 渐渐地,三个形象在我脑海中重叠到了一起。 三位一体。 墨鳞星君、恶灵、arilyn,这三个人,到头来,其实是同一个。 想起面对时间囚徒arilyn时遇到的种种危险,还有最后勉强逃过一劫的侥幸,我的心跳不由得开始加速,腋下也被汗湿了。 原以为在浴室里,我已经把arilyn摆脱了,现在来看,可能并非如此。她跟我还没有完。 时间囚徒arilyn,来找我复仇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冷静下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假设,arilyn,也就是墨鳞星君,恶灵,真的是冲我来的,她之前设置的种种谜题,都是为了引我入局,那么回到现在,这一个八位字母,四位数字的密码,也必定是跟我有关。 那就好猜了。 八位字母,是一个拼音—caibigui,蔡必贵。 四位数字,是我所在的平行空间代号,2017。 我闭上眼睛吸了口气,再睁开眼睛,尽量用平缓的语气,复述了一遍密码:“坦爷,你试一下,caibigui2017。” 坦爷半信半疑地看了我一眼:“什么密码啊,你瞎猜的吗?” 手上却没闲着,把我讲的密码输了进去,然后,按下回车键。 “啪”! 没有任何反应。 坦爷摇了摇头:“密码不对,你再想想。” 我心里失望的同时,却也松了口气,看来是我多虑了,根本不是什么时间囚徒来找我复仇。 突然之间,毫无征兆地,办公室里的灯全灭掉了。 刚才怕泄密,所以我们连办公室的窗帘都拉上了,这时灯灭掉了,办公室就突然暗了下去。 “怎么回事这是?”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屏幕的荧光映在我们脸上,显得分外诡异,很有恐怖片的质感。 坦爷耸了耸肩膀,就要站起来:“保险丝断了吧,我去看看。” 梁sir却指着显示器说:“停电的话,怎么电脑会没有关?p吗?” 我突然感到阵阵寒意,脖子背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一台停电了之后,都仍然运转的电脑。 回到我当卧底之前,一切刚发生的那天早上,已经死去的猴子,就是用一台已经关机的电脑,给我的qq发了一条信息。 而在前几天,我在自己家里,也见识过游戏里vicky生前用的账号,在我完全没有输入的情况下,像是自己有生命一般动了起来。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坦爷的这台外星人电脑,跟前面的那两台电脑一样,被什么东西控制了。 果不其然,坦爷都还没来得及离开电脑椅,更奇怪的事情就发生了。 屏幕上的“011010101001”组成的那9行代码,开始动了起来。 这些符号,也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围绕着我们刚才输入的密码—caibigui2017,转起了圈圈。 然后,就像被一个巨型漩涡吸入般,这些符号全部都掉进了那一行密码里,消失不见了。 这时候,密码本身的字体发生了一些变化,先是慢慢模糊,然后又逐渐清晰了起来,却变成了另一行文字。 一行汉字—“蔡必贵,好久不见。” 落款是:你的邻居。 我吓得尿都快出来了! 那个时间囚徒,在一开始出场的时候,就是以“你的邻居”来称呼自己的。 这一行字出现以后,屏幕开始闪烁起来。 本来是白底黑字的屏幕,突然变成黑底白字,然后再变回来。在一个昏暗的房间里,这种强烈的对比变化,简直要把人的眼睛晃瞎。 坦爷跟梁sir看着屏幕上的异样,都诧异得说不出话来。 半晌,还是梁 sir先开口:“这是木马程序?” 坦爷摇了摇头:“从来没听说过这种木马,不过安全起见……” 他扑上去拿着鼠标,想要关电脑,在调试代码的窗口毫无反应之后,他又尝试用键盘关机,再一次失败后,急忙去关主机上的电源。 我却是抱着手,在一旁冷眼看着。我抱着手,一方面是因为我知道,别说关主机电源了,就算拔掉插头都没有用;另一方面,是因为我觉得冷。我害怕得发冷。 自从那次识破了arilyn的诡计,把她送回永无止境循环的时间囚笼以后,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跟她再有交集。再也不用面对这么可怕的对手,无论是智商、情商、技巧还是财富,任何方面,都碾压我的女人。可是现在,她又来了。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时间囚徒,arilyn,她不会放过我的。 就在坦爷关不了电脑,手足无措的时候,屏幕终于停止了晃动,变回白底黑字。不过,刚才那行问候语,却又变了—“又见面了,你开心吗?” 我下意识地喃喃道:“开心个毛啊!” 一个似曾相识的女声响起:“你这样说,人家会难过的哟。” 房间里的三个男人都吓了一跳,左右张望,最后把目光都投向了主机上接着的音箱。 女人的声音,确切来说,是时间囚徒arilyn的声音,正从音箱里面传来。 坦爷已经快要抓狂了:“这是怎么回事?” 我吐了一口气,虽然自己也怕得要死,还是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别怕,是时间囚徒。” 坦爷更糊涂了:“时间囚徒又是什么鬼?” 我愣了一下,看来,虽然oota殿很喜欢我的小说,但坦爷其实并没有看过,不然的话,他肯定会对《浴室》里出现的那个时间囚徒arilyn,留下深刻印象。 我于是换了个说法:“呃,是墨鳞星君。” 坦爷听完我说的,更是吓了一跳,字面意义上的,从办公室的地毯上跳了起来,大喊道:“见鬼!墨鳞星君活过来了!” 相比坦爷,作为国际刑警的梁sir,就要淡定得多了。 他严肃地看着电脑音箱,一本正经地问道:“arilyn,是你吧?” 虽然整个办公室里的气氛阴森恐怖,但梁sir一本正经地跟音箱聊天的画面,还是让我瞬间笑场了。 接着,音箱,不,arilyn回话了:“梁sir,梁超伟,你……” 我以为她要寒暄一下说“你好”,结果,她接下去的话却是:“你属金。” 办公室里的三个活人,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属金?这是什么鬼? 不管这是什么鬼,冤有头,债有主,我惹下的祸,不能连累梁sir。 这么想着,我深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尽量用最镇定的语气说:“arilyn,我知道是你。” 音箱里传出来的声音,似乎带着温暖的笑意:“真好,鬼叔,你没有忘记我。” 这个温暖动听的声音,在我听起来,却如坠冰窟。时间囚徒啊,就是这么一个在无限的时间循环中,掌握了所有技能的、超越正常人的存在,“演技”这一项技能,当然早被她点亮了。 在音箱的另一边,我能想象出她的表情—如果她现在还有人类的脸的话—咬牙切齿,想要弄死我。 我勉强排除心底的恐惧,朝着办公室里的虚空,对话道:“你想要怎么样?” arilyn轻声笑了起来:“没有呀,哪里有怎么样。只是想你了,想见你。” 我看了梁sir一眼,他眼神里充满鼓励,是让我继续聊下去,这样能得到更多的信息。 我想了一会儿,接下去说道:“见我,怎么见?你不是回到了那个四维空间里的时间囚笼,无限的时间循环里去了吗?” arilyn的声音依然暖暖的:“对呀,鬼叔,说起来还要感谢你把我送回去呢。四维空间里的囚笼坍缩了,为了这个,哎呀,我可是吃了不少苦。” 我无法想象一个四维空间里的时间囚笼,在坍缩之后,里面囚禁着的那个人会变成怎样,被时空撕裂成粉末,还是被极大的质量压成二维,甚至一维? 我只知道,这是极大的痛苦,而arilyn受的苦越多,她对我的恨意就越强。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你现在不是出来了吗?而且……而且把一份别的平行空间里的2015年摘星录ol案例分析,给了坦爷老婆oota殿,对吧?老蛇的代码,也是你给他的?” arilyn笑了起来:“呵呵,对呀,是在同一间星巴克里哟。鬼叔,你很聪明。我一直都觉得你很聪明。” 我摇了摇头:“不聪明,我很笨,太笨了。arilyn,我知道你恨我,你想杀了我……” arilyn又笑了,语调有些夸张地说:“杀了你?怎么可能。” 她的声音很暖,就像是一个颜值很高的妹子,坐在温暖的阳光下,假装生气地捶你的肩膀。 然而,接下来的半句话,却急转直下:“杀了你哪里够,杀了你也体会不到我千分之一的痛苦。” 我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看来arilyn是准备了很多新鲜玩法,要把我弄死一千遍啊!而且,根据我对她的了解,这绝对不仅仅是空口无凭的威胁,她威胁的效力,不光从意愿上能保证,从能力上也能保证。 我仍然强自镇定心神:“好,好,你说要,要对我怎么样都行,千刀万剐也可以,但是你为什么要在幕后布局这一切,包括让坦爷、老蛇配合,做摘星录ol这样一个游戏,还包括……” 说到这里,我胸中突然涌起一股愤怒,言辞也变得激烈起来:“还包括杀死侯小杰、vicky、许乐诗、雅各布?你还想杀死老蛇!” arilyn又轻轻地笑了,即使到了这个时候,她的笑声依然那么好听:“你呀,一直都那么心急呢,冲动会制约智商哟。” 我心里的怒意难平:“告诉我,你这么做都是为了什么?” 旁边传来急促的呼吸声,看起来,被arilyn当成傀儡,愚弄了5年,按照她的旨意做了摘星录ol的金牌制作人的坦爷,以及为了无辜受害玩家的案件,被折腾得够呛的国际刑警梁sir,他们俩跟我一样,都急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可是,这个让人捉摸不透的时间囚徒,会好到告诉我们真相,告诉我们她所做一切的动机吗? 我很怀疑。 谁知道,等arilyn好听的笑声落下后,接下来她说的却是:“好呀,鬼叔,你想知道,我就全部讲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