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年前。 还只是董事长秘书的赵楷恭敬地等在楼梯下面,对刚刚从楼梯上走下来的身影低头问好: “董事长,早上好!” “臭小子!” 时任东虹集团董事长的赵海深伸手作势要打,赵楷则笑着躲开了来自父亲的亲情一击。 “你还敢躲?” “古人云:小仗则受,大仗则走。” “……臭小子。” 两鬓已有微微斑白的赵海深咳嗽一声,对已经快到而立之年的儿子问道: “你妈呢?” “董事长夫人正在为您烹饪早餐。” “没完了是吧?”赵海深扶住儿子递来的胳膊,慢慢悠悠地走过长长的走廊。 走廊尽头的餐厅里,一道身影正忙碌地在灶台旁边熟练地忙活着。 看到自己的大儿子和丈夫进来,谢云的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意: “快坐下吃饭吧。” 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彼此之间隔得很远。赵父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皱着眉头问道: “你弟弟呢?” “他说今天晚点起来。”谢云优雅地用一块丝巾擦了擦嘴,代替儿子回答道。 说曹操,曹操就到。 头发乱蓬蓬的少年哭丧着脸跑进餐厅,没跟父母和大哥问好就要跑出去。 “没点规矩!”赵海深生气地喊住了他,“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约了金叔去看足球,现在来不及啦!”少年苦着脸站在原地,“我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他,打电话也不接,金叔不会已经自己去了吧!” 谢云招了招手,少年乖乖地走了过来,母亲慈爱地用手指为他梳理着头发,安慰着他。 “别急,如果老金走了就让你哥上班时候送你一趟。” “嗯,别急,小福。”赵楷抬起头,看向自己的弟弟,对着他露齿一笑。 正在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时候,门口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是金叔吗?” 赵福雀跃地跑向门口,但大门打开之后,门外站着的却并不是那个常年笑呵呵的金叔,而是一个他不认识的青年。 “哥哥,你找谁?”十三岁的少年仰起头,看着这个莫名有些眼熟的陌生人。 对方对着他勉强地笑了笑,却并没有回答他,而是用拎着包的手肘用力顶开门,大踏步地走了进去。 见有人进来,桌旁的一家人齐齐看来。赵海深皱起了眉头,呵斥道: “怎么回事?你是谁?保镖们怎么把陌生人——” 一只颤抖着的手按在他肩膀上,阻止了他的发言。赵海深转过头,赵楷正站在他身边,死死地盯着门口,试探性地问道: “小厉,你怎么来了?” 门口那人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温和而虚假的笑容, “大哥,好久不见。” …… “董事长?” 赵楷如梦初醒,看向一旁,林历正在站在那里,对他温和地笑着。 不,还是不一样的。比起三年前,这小子假笑时看起来更真挚了。 “咳,刚才说到哪了?” “说到东虹想要进入高丽却屡屡碰壁。” “对,碰壁。”赵楷恢复了工作状态,严肃地看向林历: “林秘书,你觉得是谁一直在阻碍我们呢?” “当然是那些顶尖财阀们。”林历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见对方没有说话,他便又补充解释道: “对政府而言,外资的进入是乐见其成的;但对财阀来说,东虹这种巨型集团一旦进入国内,必定对他们的垄断地位形成威胁。财阀的权利来自于很多方面,但垄断二字才是他们成为财阀的根本。至于中小财阀……他们手中的财富和权利,无论东虹还是站在国家顶端的财阀都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嗯,你说得很对。”赵楷微微颔首,“所以有什么建议吗?” 林历想了想,“可以拉拢中小财阀,借鸡生蛋……等一下,” 他惊愕地抬起头,直视对方满含欣慰的眼睛: “hanhai?!你们把hanhai收购了?” “咳咳咳!”赵楷差点被口水呛到,他歪着头看了看林历, “伱小子还挺敢想的……这种事东虹暂时还做不到。” 林历也干咳了一下,他也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整理了一下思绪,林历问道: “所以问我这些做什么?” “别急,问题还没问完。”赵楷摆了摆手,“如果能进入高丽市场,你会优先选择什么行业?” 林历突然有些意兴阑珊,“这是开卷考试吗?” “什么?” “我知道hanhai有cube的股份。”林历叹了口气,“所以我查了一下,hanhai的那部分股份应该是通过sidhq间接持有的吧?” sidhq,简称ihq,高丽最有名的艺人经纪兼电视剧公司,是sk集团旗下的娱乐公司之一,同属的还有大名鼎鼎的jyp和elon。 “所以为什么又跟sk扯上关系了?” “这可不是一个小秘书该问的事情。”赵楷笑了笑,“但我的弟弟可以问。” “那我就不听了。”林历幼稚地伸手捂住耳朵,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对方。 赵楷无奈地摇了摇头,耐心地解释着这件对东虹来说简直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早年间,父……前任董事长确实想要通过sidhq插足高丽娱乐,但被sk集团发现并阻止,最终以双方共同持有其股份而结束。” “这些年间,sk一方面派人和东虹的代表进行内部斗争;另一方面,他们利用资产转移等方式,渐渐把sidhq掏成了一个巨大的空壳。” “现在,东虹持有的全部sidhq股份里,唯一还算有点价值的就只剩cube了。” “但cube的情况也越发糟糕——这一点你应该也知道吧?” 赵楷突然终止了讲解,笑吟吟地看向林历。 “嗯,我知道。”林历没懂对方语气里面的调侃是怎么回事,但还是接上了他的话。 “前任社长因病退休,然后sidhq派去的新任社长想要趁机夺权是吧?双方一直内斗得很厉害。怎么,这也是sk的手笔?” 赵楷却否认了他的猜测: “不,这是hanhai的手段。说到底,hanhai毕竟也是高丽财阀,背后当然也会做些小动作。虽然理论上来说,他们和我们和合作伙伴。但是当他们发现我们有撤出高丽的打算时,自然也不介意吃掉我们的那块财产。” 林历为宋雨琦选公司的运气默哀了一秒钟, “所以现在cube里是四家在宫斗?前社长、sk、hanhai和东虹?” “不,我们没有参与,只是把权力交给了前社长托管。”赵楷拍了拍他的肩膀, “有没有兴趣去cube做個理事?” “完全没有。”林历撇过头,“就让他们去斗吧……这么多年都没斗出个结果,我去那里也没什么作用。” “哦?”赵楷有些惊讶,这和他得到的情报可不是很相符。他几乎就要张嘴揭破这件事,但转念一想,林历已经长大了,自己或许不该再插手他的事。 于是他亲热地揽住了林历,而后者身子一僵,但也没有推开他。 心情变得很好的赵楷思索了一下,好奇地问道: “那你在这打算干什么?总不能一直看女团唱歌跳舞或者在网吧打游戏吧?” “咳咳咳咳……”林历咳嗽着,“你不要乱说,我要告你诽谤啊。” 赵楷却不理他,摸了摸下巴说道, “既然不去cube,那就去电竞俱乐部看看吧!” “啊?” “skt,听说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