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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这梁山,碎了好(7k)(1 / 1)

宋江上梁山两年半,每年除夕前后都有大事,所以每年过年都不安生。

  政和七年除夕前后,时迁偷鸡招惹上祝家庄,梁山好汉忙着攻打祝家庄。

  政和八年除夕前后,好汉们先破呼延灼连环甲马,后受三山之邀打青州。

  到了现在宣和元年除夕,梁山大小头领终于能安心过年,亲朋好友相互串门聚会。

  一时间,梁山各处升炊烟,水泊遍地有笑声。

  此时已有头领九十余人,除了安道全这种少数独身散人,其余人都有一两个亲近朋友,其中最大的两个群体,即朝廷降将与加盟山头。

  宋江除夕在忠义堂设宴,请了近二十个重要头领,偏偏请走了降将头头关胜。

  关胜与郝思文是结义兄弟,又与丑郡马宣赞是旧友,好大哥去忠义堂赴宴团年,郝思文便找宣赞搭伙。

  前两月行军食物粗陋,回山这些日子也吃得简单。

  这好不容易等到岁末除夕,每个头领也都领了酒和肉,但他们大部分都不会做,麾下喽只会煮熟而已。

  郝思文去寻宣赞,就是想尝尝不同手艺和味道,但宣赞却吐槽自家喽不行,不过他没打算自己开火,而是去找东京同僚凑热闹,即韩滔、彭、凌振三人。

  郝宣两人带着酒与肉,联袂先来到凌振住处。

  “凌库使,我们来拜年了”

  “谁?”

  韩滔、彭正在凌振家做客,听到门外呼喊双双走出,一看竟是郝思文与宣赞。

  凌振紧随其后,看见两人手里拎的东西,便好奇追问:“你们怎么来了?不应该与关将军在一起?”

  “我们倒是想,可惜没资格。”

  宣赞把酒肉一放,一脸无奈解释道:“关将军被公明哥哥叫去忠义堂,与山寨核心头领一起团年,我们没去处只能来投奔,凌库使不会拒人千里吧?咱们可都是东京同僚”

  “这大过年的,人多自然更加热闹,不过我家人厨艺不好,你们别嫌弃就好。”

  凌振苦涩一笑,心说你们都不请自来,现在多了四张嘴吃喝,仓促间可不好准备,便提前打预防针。

  宣赞不依不饶打趣道:“凌库使不必谦虚,我与郝思文都不挑嘴,况且嫂嫂出自东京,肯定比小地方的人手艺好。”

  “话不能这么说”

  凌振话到一半,突然想起有次过路武松门前,听到他盛赞杨长厨艺,便意味深长说道:“郡马有所不知,之前阵上擒的杨兄,手艺比宋四郎的厨子还好。”

  “当真?”宣赞人丑却脸厚。

  看到凌振肯定点头,宣赞顿时产生了蹭饭想。

  韩滔也出言补充,说道:“刚才我和彭团练来时,看到武都头、鲁大师、林教头等人,都提着酒肉往后山去了,或许都是去一饱口福?”

  宣赞连忙弯腰抱起酒坛,一本正经说道:“那你们还等什么?既然杨长有过人手艺,咱们杵在这里作甚?”

  “不是”韩滔听得一脸诧异,“郡马和他熟吗?”

  宣赞把双手一摊,不以为然道:“就是不熟才要多来往,你们不去我可自己去了,再晚可就赶不上趟了。”

  “我跟你去。”郝思文抢先附和。

  “那我们”

  “同去同去。”

  韩滔、彭、凌振相互对视,最终也决定厚脸皮去蹭饭。

  而他们赶到后山小寨外,远远就听到喝彩之声。

  近前一看,鲁智深与林冲正在比斗兵器。

  两人你来我往,弄得周围尘土飞扬,一众头领却看得津津有味。

  “好!”

  五人看得直接呆住,宣赞情不自禁鼓掌喝彩,引得观战头领同时回首。

  武松见新来的五人,每人手里都提着酒和肉,立刻猜出他们用意,于是笑着对史进打趣:“三郎今日客人真不少,看来开饭时辰又得延后。”

  “无妨。”

  史进摆手对曰:“兄弟们在山上放不开,今日在这小寨活动手脚,就算不吃不喝也爽利”

  “武都头可别信他,史庄主等会要去隔壁,自然不会在此吃喝。”

  “哈哈哈,哥哥说得在理。”

  李俊突然接话打趣,引得童家兄弟起哄。

  史进知道在开玩笑,却也一本正经回应:“这么多好兄弟在此,史某还去隔壁作甚?等会把朱武他们都叫来。”

  “那三郎负担又增加了”武松直摇头。

  史进抱拳对曰:“让杨兄慢慢准备便是,咱们可以多活动一会筋骨,等会我要向都头请教拳脚。”

  “好说,我先帮三郎迎客。”

  武松言罢唤来几个喽,帮着接下宣赞等人的酒肉。

  小寨,火房。

  杨德一家三口,从清晨起来一直忙到中午。

  他们本打算弄几个野味,以及自家今年种地蔬菜,配合山寨下发的鱼肉、猪肉,再蒸上两屉包子、馒头做主食,就能与杨长夫妻过个好年。

  考虑到武松可能会来,各类菜品提前都多备了些,奈何计划赶不上变化。

  武松带来了鲁智深、林冲,紧接着朱仝、萧让、金大坚也不请而至,再之后是李俊与童家兄弟,以及去隔壁拜年的史进。

  如果把朱武、陈达、杨春都算上,整整要多添十三张嘴。

  这不是杨德能应付的局面,杨长当机立断调整烹饪方式,并把曹正调来与自己一起配菜,让操刀鬼提前体验分肉的工作。

  杨长包子也不做了,他把寨中两口大铁锅调来,打算把所有食材混杂乱炖,然后在锅边贴馍做主食。

  到了巳时左右,食材已准备得七七八八,杨俭便开始架柴烧锅。

  这时候,扈三娘突然闯进厨房,对杨长说道:“官人,韩滔、凌振他们也来了,都带了生肉与酒,足足有五人呢”

  “呵呵。”

  杨长悠然一笑,不以为然回道:“带了食材就好,反正咱们是大锅乱炖,多添几双筷子而已,不妨事。”

  “不是这都多少人了?算上咱们一家超过二十人,屋里也摆不下这么些桌子”扈三娘一脸愁闷。

  “摆不下”

  杨长凝眉想了想,心说活人能被尿憋死?房间里不够就换地方。

  他想到这里豁然开朗,于是笑道:“我马上叫几个人,在寨中空地架上俩土灶,等会大伙在外面边煮边吃,估计会更热闹。”

  “这倒是个好办法,我们这边的灶火刚引燃,是要先灭了么?”卢氏一边洗萝卜一边问。

  “难熟的肉先炖,两边开火不耽误。”

  杨长与叔父一家嘱咐了几句,就带着曹正出去垒砌土灶。

  喽们搬石垒灶的举动,吸引力歇手休息的林冲。

  他缓步向土灶方向走去,看到杨长手持两块烧着的木柴。

  “杨兄,你这是”

  “今日朋友众多,屋内狭窄坐得不爽利,所以在外面垒灶生火煮肉,大家围在锅边直接吃热的。”

  “好主意啊!杨兄真奇思妙想!”

  “呵呵。”

  杨长笑着看了远方一眼,又听得围观头领的叫好声,便好奇询问:“教头不是在与鲁大师切磋?”

  “我们刚刚结束了,现在是武都头与史庄主,他们在拼拳脚功夫。”

  “天气冷,活动活动也好。”

  “杨兄要不也”

  “双手不空啊,我得准备吃食,否则啥时候能吃上?估计别处此时都喝上了”

  “大伙似乎都不急,过年不就图个热闹?杨兄慢慢准备。”

  可能是性格使然,林冲话里话外很客气,与杨长寒暄后又回去观战。

  不多时,室外空地两个土灶,都架上大锅生火烧水,烧开即把加工过的食材,投到锅中闷煮。

  杨长忙完这一切,才来到小寨辕门边看比武,这会是朱仝与宣赞比刀。

  他瞥见人群边缘位置,韩滔、彭四人表现得拘束,便主动靠过去,宽慰道:“诸位,我这里没啥规矩,你们来了就放轻松,看看人家宣郡马。”

  “是杨兄?”

  “呵呵,我们比不得他。”

  几个降将的话,引得武松、李俊等人都回头。

  鲁智深见到杨长,即拍着肚皮打趣:“杨长兄弟,啥时候能开饭?洒家都饿了。”

  “肉都已经下锅,闻到香味就能吃。”

  看着杨长指着露天灶,鲁智深紧跟着撸袖口亮出拳头,提议道:“你忙完了没有?忙完了咱们过过招?”

  “鲁大师请找别人,我还得看着锅里,不然肉得糊锅。”

  “好嘛。”

  鲁智深傻傻挠头。

  等到午时过后,众人都闻到了肉香,大和尚即催促众人去落座。

  行至空地灶火边,看到杨长手里端着一盆,盆里是一团白浆。

  武松不知何物,便问:“三郎,你这是作甚?”

  “贴锅边馍,还得等会才能吃,大家可先入座喝酒。”

  杨长言罢伸手没入盆中,抓出一团湿面糊在锅边造型,让这群壮汉看得比切磋还认真。

  宣赞见杨长手法熟练,旋即扯住凌振衣角问:“凌兄诚不欺我,这锅边馍的手艺,嫂嫂不会吧?”

  “我都是第一次见”

  凌振的话被武松听到,心说你是第一次见有啥?我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也不是大哥的手艺,估计是三郎家乡美食。

  午时过半,杨长终于揭开锅盖,热气夹着肉香腾起。

  二十来个体阔汉子,各掇矮凳围坐在土灶边,他们连桌子都没有一张,酒和碗筷直接放在地上。

  就是这么简陋的环境,大家却一口肉一口酒,吃得欢声笑语不断。

  “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很对洒家胃口。”

  “这才叫过年!”

  “我先说好,明年还得来。”

  “三郎找跟学的手艺?我舌头都要吞掉了”

  “定是叔婶教的,杨五叔,武松敬你一碗。”

  “老汉不会说话,总之大家吃好喝好,你们都是三郎的好朋友,这孩子身世挺可怜的,请以后多照顾他”

  杨德一家原本在屋内用餐,扈三娘则在里面陪着他们,中途卢氏让儿子去外面同席,想让他多认识些山上头领。

  杨俭胆怯不愿出去,杨德就带着他一起壮胆,父子两人正好一人一灶,控制小火保持食物温度。

  这样一来,屋内只剩两个女人。

  扈三娘饭量不多,吃了会就不时往外瞟。

  卢氏知道她在看杨长,便小声问:“三娘,你们何时要个孩子?趁着婶子身体还行,可以帮你看管的。”

  “不瞒婶婶,奴家也想为官人生儿子,可惜我这肚子不争气,至今没有什么动静,也找安神医搭脉问诊,他说我们都没问题,可能是缘分还没到,唉”

  扈三娘性格爽直,面对长辈并没隐藏。

  卢氏见她说得诚恳,于是郑重回应曰:“既然安神医这么说,可能真是缘分没到,反正你们都很年轻,本来也不用太着急,不过若是久不成孕,你就得另想它法。”

  “还请婶婶教我。”

  “抱养个孩子冲冲喜,或者给三郎再纳个妾,有时候缘分很神奇,外人能给自己带好运,婶子只是提个建议,说不定你很快就有了。”

  “我省得的”

  扈三娘大家闺秀,这些道理她很清楚。

  古代男人有权利和财富,无儿无女就会成为绝户,所以家里人会想一切办法,即便男人不想纳妾,主母都会帮找女人。

  扈三娘沉思之际,她并不知自己成了忠义堂内,宋江与吴用的话题。





  宋清安排的筵席,都是传统菜式与做法,头领们将酒肉灌下肚皮,很快就吃饱喝足散了去,留下宋江、吴用憧憬未来。

  两人刚说到大名府,宋清突然去而复返,带去了后山的信息。

  那热闹的场面,宋江听完立刻蹙起了愁眉。

  吴用则掰手指与宋清确认,“林冲、武松、鲁智深、朱仝、李俊、童威、童猛、韩滔、彭、凌振、宣赞、郝思文、史进、朱武、陈达、杨春、萧让、金大坚,再算杨长、扈三娘、曹正,已足有二十一人,杨长人缘竟这么好?”

  “不全是杨长的人缘,其实大部分都是人带人。”

  宋江半眯着眼,摇头喃喃自语:“但韩滔那五人很是奇怪,他们中有四人被杨长夫妇生擒,难不成擒出了人缘?”

  宋清跟着补充:“听说都是自己去的,他们就在露天围着锅用餐,条件简陋却笑声不断”

  “哦?”

  宋江眨了眨眼,捋须说道:“下来让关胜、呼延灼去问问,这几人突然去亲近杨三郎,说不定有什么原因,我以前真小看了,他凝聚力竟然如此强劲,好在他淡泊名利、不抢不争”

  “四郎先去忙。”

  吴用打发走宋清,即小声对宋江提醒:“莫信直中直,须防人不仁。兄长不要掉以轻心,以后可少让他们夫妇带兵”

  “有道理。”

  宋江颔首肯定,补充道:“前几天老父曾对我讲,以后再分配作战任务,尽量让他们夫妇一起,应是三娘找我爹说了什么,军师以为如何是好?”

  “夫妇一起?好办啊。”

  吴用捻须一笑,说道:“大名府正月十五有花灯,是我们夺取城池最好时机,要提前派人乔装入城潜伏放火,他们正好可扮观灯小夫妻。”

  “甚好,也不知到正月十五,背恶疮能否痊愈”

  “哥哥最好留山休养,届时小可代哥哥下山,必然不负哥哥重托。”

  “嗯。”

  两巨头开完小会,初三即派遣细作下山。

  细作们扮成货郎、猎户、客商、乞丐、游人、僧侣、公人

  吴用事无巨细,把一切安排得明明白白,一股脑派出二三十人。

  三对夫妇都扮看灯的村民,打算于正月十五和人群混入,任务是到卢俊义家中放火。

  杨长不拒绝公费旅游,但也不想与张青等人同路,于是下山便与扈三娘脱离大队。

  两人共乘一马,沿路昼行夜宿并不着急,就像蜜月旅行一般。

  行路两日,恰好来到独龙岗下,举目只见一片萧瑟。

  疏落的村户还在,三座繁华大庄已成废墟。

  扈三娘来到自家村口,驻足良久没有说话,似乎在为逝去亲人默哀。

  杨长揽住她肩膀,柔声安慰道:“娘子不伤感,你的家仇为夫一直记得,等时机再成熟一些,定然让李逵付出代价。”

  扈三娘听得感动,却不想杨长再冒风险,便摇头回道:“要不还是别了,那黑厮是宋江心腹,晁盖都被人暗算,咱们斗不过他”

  “不需要正面对抗,只要抓住宋江软肋,杀李逵便易如反掌。”

  “宋江软肋?”

  “现在梁山不断坐大,朝廷也必然会考虑招安,这就是宋江最大软肋,我估计他做梦都在想招安,只要让李逵破坏招安,你猜宋江会如何?”

  听了杨长的想法,扈三娘大眼睛一眨不眨,喃喃说道:“李逵既是宋江心腹,他怎么会拂逆宋江之意?”

  “现在不好说,梁山众头领各有心思,招安这事不会太顺利,总之到时我见机行事,该拱火就拱火,该火上浇油就浇油,不怕玩不死李逵。”

  “总感觉很危险,官人你有把握吗?可别伤了自己。”

  扈三娘是真紧张。

  杨长见状给了她个摸头杀,自信说道:“娘子放宽心,我偷偷的进村、打枪的不要,况且以我现有人脉,宋江届时真想翻脸,恐怕得掂量掂量。”

  “官人别过分乐观,当时来我们寨中团年的头领,不可能都会帮咱们”

  “我心里有数。”

  杨长当然明白这些,吃吃喝喝交的朋友,永远不如利益稳固,他目前唯一的倚仗,也许只有武松一人。

  但是,武松一怒,血溅十步,足以震慑宵小,何况杨长也不是泥捏的。

  两人游山玩水十余日,赶在正月十五前到北京城外。

  北京城十三至十七夜里放灯,远近客商游人如潮水般涌入。

  杨长夫妇曾在城下露脸,此时乔装村民混入人流,轻松进入了这北方重镇。

  扈三娘虽生在大户人家,从小到大却没有出过远门,此次是她第一次到大城市,所以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飘香街头的小吃,挑担叫卖的小玩意儿,琳琅满目的各式花灯,看得她口生唾、眼放光。

  越往城中心方向前进,繁华的景色更令人着迷。

  两人走过三个街口,天色渐渐暗淡下来。

  远处翠云楼率先燃灯,接续灯火立刻由近及远,如多米诺骨牌般蔓延,很快就点亮整个城市。

  街旁楼上的住户,皆推窗颂唱同样的吉祥话。

  “子正已到,新日初始。”

  “神灯灭,人灯燃,天官赐福”

  扈三娘听到颂唱,顿时停在原地四方观望,但见:华彩高楼鳞次栉比,鱼龙花灯璀璨夺目,街上游人笑靥如花。

  “最先亮灯那高楼,就是传说的翠云楼?”

  “只有那里地势最高,时迁应该早早到了,娘子想去哪边看灯?”

  见杨长说得一本正经,扈三娘摇头叹道:“闪闪火光多好看,但是等会烈火出笼,就会演变成一场惊吓,可惜了这精心的布置,走吧,咱们去做自己的事”

  “卢员外家已去了人,咱们没必要多此一举,现在距离火起还有一个更次,我陪娘子逛逛这北京城。”

  “这合适吗?”

  “当然合适,咱任务不重要,就是凑数的。”

  “好吧。”

  有男人做主,扈三娘自然心宽。

  跟着杨长逛吃游玩,扈三娘把自己当成了寻常妇人,一时忘了自己梁山贼寇身份。

  直到二更翠云楼火起,城中内应同时举事作乱,才把她拉回了现实之中。

  “下面怎么办?”

  “二哥、鲁大师要夺南门,咱们赶去南边接应。”

  “好。”

  今日入城有守卫盘查,夫妻两人没携利刃,只杨长腰上别个哨棍。

  东南西北同时发难,在街上坐镇的王太守慌了神,城中百姓更是哭爹喊娘,各自乱窜多有踩踏。

  元宵节放灯期间,城门不关亦不宵禁。

  杨长不愿伤害平民,混在人群中穿梭极慢,好一会才来到南正街。

  这条街意外不拥挤,原来是有人在无差别杀戮。

  扈三娘急忙提醒杨长:“官人快看,好像是孔家兄弟。”

  “这两个畜生,竟胡乱屠戮平民。”

  见杨长骂完擎紧哨棍,扈三娘见状一把拉住他,诧异问道:“官人想干什么?”

  “我要替孔太公教儿子!”

  “啊?他们是”

  扈三娘话没说完,杨长便挣脱她踏步向前,转瞬就来到孔明、孔亮周边。

  砰!

  砰!

  哨棍扫到孔家兄弟身上,痛得两人直接跳将起来。

  “哪个杂碎?敢偷袭我们梁山”

  “杨长?你干嘛?”

  “屠戮平民,很长脸吗?去找官军厮杀!”

  “不是,有你什么事?”

  孔亮瞪着大眼睛,看着杨长厉声斥责:“公明哥哥盼招安,你们在此杀人害民,不是给他惹祸么?”

  “什么惹祸?”

  孔明捂住胳膊,眼里写满了怨恨,咬牙反问:“什么招安?我们是夺北京城,你别多管闲事!”

  “我若一定要管呢?”

  杨长将哨棍横在手,意思是他拳头更硬就能管,而且扈三娘也已到了,孔明见状瞬间哑火。

  两兄弟自从山上,哪里受过这等气?

  孔亮狠话提醒:“杨长,你最好清楚了,如何向师父解释。”

  娘希匹,老子打的就是宋江高徒!他还得谢谢咱。

  此时梁山兵马从南门杀入,杨长教训孔家兄弟的场景,正好被宣赞与郝思文看到。

  孔家兄弟在山上身份,任何一个头领都清楚明了,宣赞没想到杨长这么勇,更坚定了活菩萨的人设。

  片刻后,宣赞打马上前解围,对孔家兄弟抱拳道:“吴军师刚刚传下将令,各部兄弟休杀害良民,违令者打二十军棍!”

  “知道了。”

  孔亮虽抱拳回应,语气中却带着不爽。

  等杨长、宣赞等人走远,孔亮即靠到孔明身旁,蹙眉说道:“兄长,我看杨长刚才故意的,是在报之前被鞭挞之仇。”

  “有什么办法,咱们打他不过”孔明话半戛然而止,并对着孔亮努嘴示意,“后面来了两个更狠的”

  孔亮回头定睛一看,只见武松手拿戒刀,鲁智深提着水磨禅杖,阔步向前步步生风。

  果然是俩狠角色,今日这吃了莫名一棒,只能回梁山找师父做主。

  在吴用精巧布置下,元宵夜行动异常顺利,放火、救人、阻路、杀敌各司其职。

  知府梁中书闻讯仓惶奔走,中途几次都差点落入虎口,幸有闻达、李成二将力战掩护,最终只引数骑逃出升天。

  待梁山军马退去,梁中书才回城收拾残局,彼时城中一片狼藉,府上老小死了十之八九,其妻躲在后花园逃过一劫。

  梁中书悲痛不能自己,后得蔡氏提点修书写表,遣心腹星夜奔赴东京报信。

  数日后,东京汴梁,太师府。

  梁中书心腹乃蔡氏陪嫁小厮,他在书房匍匐在蔡京脚下,哭诉姑爷尊圣旨与民放灯,这才被梁山贼寇有机可乘,尽可能推脱自己责任。

  蔡京听后沉思半晌,啜了一口杯中新泡茶汤,才淡淡说道:“做官如同品茶,喝到碗底才知味厚味浅,喝茶前得先推开汤面浮沫,姑爷拿圣旨为借口塞责,是质疑官家不该与民同乐?”

  “姑爷不是这意思”

  小厮听得战战兢兢,额头豆大汗珠直冒。

  “关胜投敌也罢,北京城破也罢,这些已经不重要,别忘了梁山先破青州,他只需向朝廷证实,梁山现在实力强悍,将领投敌都是中计被擒,后被宋江胁迫落草”

  “我知道了。”

  “你不一定知道,姑爷在信中提及索超反水,具体是什么情况?”

  “这个小的清楚,那索超当日私自出城”

  蔡京举荐之人降了梁山,他不想承担失察之罪,便从将领自身上找原因,所以先了解实际情况,之后才好艺术加工。

  心腹小厮话没讲完,突然被蔡京紧急叫停,只见他凝眉追问:“索超被杨长所擒?你可知这杨长外貌如何,现在多大年龄?”

  “说是生得面如冠玉,约莫二十刚刚出头”

  “还真是他!”

  蔡京突然音高拔调,听得小厮再次俯身,生怕自己说错了话。

  打发小厮离开书房,蔡京手捧茶杯蹙眉呢喃:“五郎想娶茂德帝姬,但帝姬似乎对此贼一见倾心,官家也因此推了蔡家求亲,我原本还想促成招安梁山”

  话到半截,蔡京突然停顿不语,他凝视着手中茶杯,突然伸手往前方一送,铿锵落地碎成一地残渣,茶汤溅到自己鞋上。

  “这梁山,还是碎了好,区区一碗茶汤,还湿不了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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