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映照之下,扈三娘这才看清杨长的脸。 相比祝彪少了威猛霸气,但面相轮廓分明、腮边无须,貌似与自己年龄身高相仿。 如此年岁,可惜做贼。 杨长也在打量扈三娘,那高挑身段真如模特一般,眉眼如画、面似芙蓉,不如潘金莲妩媚,却英气干练。 “汝有何话说?想休息片刻再打?” “非也,适才已经言明,我们是阳谷县公人,却被祝家郎君误作贼寇,请娘子明鉴!” 扈三娘闻言不禁一愣,侧身正好看到祝彪自信冷笑。 “三娘休被贼子蒙骗,这厮同伴刚才酒后失言,被伙计听得一清二楚,干脆不与他纠缠直接杀了,剩一个见官足矣。” “你都说酒后之言,胡言乱语能作数?娘子你说呢?” 杨长将水火棍擎得紧紧的,心说扈三娘如果也鲁莽不讲理,自己今天兴许要被别人捡尸。 “小贼,还敢饶舌?” “喂,我们真是官差!娘的,你还打” “嗯?” 听到后方嘶喊,扈三娘秀眉瞬间蹙起。 祝彪见状,高声呼唤随从:“我亮银枪呢?快快拿来,别脏了三娘手。” “对了,我们包裹里,有孟州府的回文,取来一看便知,若执意伤了我们,你们没法交待!” 杨长振振有词说完,暗骂了一句无脑莽夫。 难怪后来会招惹梁山被灭门,岂料祝彪接下来回答,让他如遭雷击。 “哼哼,小贼还在挣扎,别说你假冒官差,就是真官差又算甚鸟?爷爷杀你如杀鸡,不用向任何人交待。” “你特么” “等等。” 说话间,祝彪已拿到趁手武器,正欲动手被扈三娘拦住。 她对小二使了眼色,并说道:“看看也无妨,不急这一时片刻。” “还是娘子明事理” “小贼,你少套近乎!” 杨长本是抱拳致谢,却被祝彪粗暴打断,像极了追女的直男,引得杨长直笑。 “呵呵” 祝彪直勾勾地盯着他,而扈三娘面无表情,看向客店等待消息。 少顷,店小二手拿文牒,匆匆走出来。 他眼神闪躲看着杨长,又吞吞吐吐对众人道:“他们包里还真有文书” “当真?” 扈成虎躯一震,伸着手大步走过去,“拿来我看!” 当看到文牒上官印,扈成这才知道拿错了人,随即向杨长抱拳行礼:“实在对不住,应该是小二听错了,官人休怪。” “我同伴” “对对”扈成陪着笑脸直点头,转身即蹙眉看向祝彪,“三郎,还不放人!” “放人!” 祝彪不情愿喊出这两个字,随后把手一扬也不道歉,对扈三娘做出请的手势。 “既然没贼拿,天色也晚了,我送三娘回去。” “不要你送。” 扈三娘扔下水火棍,径直走到自己马边,扶鞍轻松跃了上去。 临走前,她提醒扈成,说道:“兄长,两位差人受了惊吓,你记得摆酒管代一番,我先回了” “为兄省得。” “三娘等等我” 哄闹好一阵子,随着舔狗祝彪带人离开,村口客店瞬间安宁。 杨长及被打伤的徐济,被扈成迎进客店置酒请罪,并提出赔偿医药费。 徐济捂着脸,摆手拒绝道:“刚才确是我酒后乱语,既然误会说开也就得了,赔偿就没必要” “官人如此雅量,倒让扈成过意不去,不过我也不好勉强,但你们住店的花销得免,我庄上还有事,就不继续打扰二位,告辞” “慢走” 看到徐济殷勤送别扈成,杨长一脸诧异看着他。 好像在说你可是苦主,怎会对施暴者这样谦卑? “别看我,有事回县里说,反正住店的花销全免,伱别客气,多吃点。” “我才不会客气,刚才还真打得饿了” 扈成在时还能拘礼,走后杨长直接放飞自我,一口肉一口酒往嘴里送。 他必须尽快完成食物补充,以应对夜里可能的突发情况。 徐济酒是不敢再喝了,被打得鼻青脸肿也没胃口。 看到杨长大快朵颐,他忍不住小声问道:“三郎,刚才你真和祝彪打平?听说他武艺可不弱,你什么时候这般厉害了?” “啊?” 杨长被问得一愣,嚼完咽下嘴里那块肉,才苦笑着回答:“哪是我厉害?是祝家公子玩呢,你也知道我有力气,又得武都头指点拳脚,所以才勉强招架住,若那厮开始就用全力,我应该也和四哥一样。” “原来是这样” 徐济若有所思点头,又喃喃自语道:“不过也够厉害的,三郎身手当小卒屈才了,做个队头轻轻松松。” “你怎么知道?” “嗯?” 看到徐济一脸惊讶,杨长才知道自己嘴快,但想到对方不是外人,便大方如实相告。 “在安平寨辞别时,都头曾言他向知县相公举荐,此番回阳谷让我做个队头。” “好小子,你藏得够深啊,不过实至名归,值得多喝几碗,我得敬你。” “四哥别打趣我。” 徐济原本不想喝,但必须祝贺杨长升职。 他怕喝多了胡言乱语,便连喝几大碗直接醉倒,留下杨长独自默默吃喝。 窗外孤月无星伴,照进酒肆影三人。 另一边,扈成安顿好杨长、徐济,打马去追扈三娘,追上时祝彪已带人离去。 “三郎走了?” “不走,我留他过夜?” “小妹你看你,说话还是温柔些,毕竟是女儿家,而且三郎好心帮忙” “好心?这是我们扈家庄地盘,他手未免也伸得太长了!” 扈成被妹妹怼得先一怔,而后捋须意味深长说道:“三郎的心意,小妹能不知?人家故意赚表现,要说三郎才貌双全,你早晚要嫁到祝家的” “是啊。”扈三娘无奈叹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知道自己没有选择,但晚几年总可以吧?” “能晚几年?你现在已经十七,若拖到二十出头再嫁,爹要被人骂的!” “那就二十再说,我想多陪爹几年。” “你这好好好” 扈成溺爱这妹子,见对方表情露出不悦,连忙答应了下来,但跟着又补充道:“晚点出嫁也行,但最好早早订下婚事名分,省得三郎天天过路打望惦记。” “你们男人做主就是。”扈三娘不以为然把手一挥,顺势转移话题:“对了兄长,那两公人都安顿好了?另外与祝彪交手打平那人,姓甚名谁?” “打平?三郎擅马战枪术,刚才步战又是晚上,应该” “别给他找借口,问你那人姓名呢。” “哦,此人姓杨名长,恰巧也称三郎。” “那还真是巧” 扈三娘微微颔首,随后与扈成骑马回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