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时间就到了罗光出生的满月之期。 罗兰召集亲朋好友,好好庆贺了一番。 在装饰得典雅精致的酒店会堂,当阿蕾拉修女抱着她出现的时候,在场众人由衷惊叹。 来自教会的神职人员们更是纷纷起身,一起投来瞩目的目光。 “主啊,多么神圣伟大的恩赐……” 只见小小的婴儿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微光,即使在白天也仍然明显可见。 这股光芒纯正柔和,如同被加持了神圣之力的光亮术加持,把周围都照亮起来。 它似乎拥有着类似牧师施展的祝福神术的效果,但却更为强大,更为明显。 这使得阿蕾拉修女如同抱着一尊会发光的玉石雕像,神圣而又宝贵。 这个时候,众人才发现,罗光果然不愧是传说之中被神祝福过的圣婴,竟然能够一直通体发光。 正常而言,魔法世界多的是类似的法术效果,不过持续时间有限,也有可能附带一些法术的波动,为人所甄别。 罗光这纯天然,永久性的发光体质,明显就是一种超凡特性,是神力加持过后残留的特效。 罗兰却是面色古怪。 怎么感觉跟黑夜里的萤火虫似的? 那么出众,那么拉风…… 自己这女儿,活脱脱一个显眼包呀! “这就是神灵恩赐的效果?” 见多识广的安东尼亚也不由得有些好奇。 “神恩效果也未必见得是这样,难道是有别的东西激活了她身体的发光属性?” 奥维斯托托腮说道。 “可能跟我赐予她的灵魂记忆有关,我之前在尝试超凡生命的天赋传承。” 罗兰苦笑,这段时间过来,他已经大概明白女儿变成显眼包的原因了。 那是自己的赐予和光明女神的祝福共同作用的结果。 “那就麻烦了,灵魂之中所蕴含的东西是先天的禀赋,很有可能触发某些规则的力量。 再经由神力激活…… 这特效,很可能是永久性的,而且没有开关呀!” 安东尼亚见多识广,知道这种东西虽然罕见,但却是有先例的。 就像野兽有皮毛,鱼儿有鳞片,鸟儿有翅膀。 民间传说当中那些“天使光环”之类,也是这种由来。 “那岂不等于说,以后上了战场,想低调都没有办法低调?” 奥维斯托关心的是这个。 曹操割须弃袍的操作,可玩不了了。 “诸位阁下,还请慎言,这自带圣光的神圣体质,怎么能说是麻烦呢?” 安东尼亚和奥维斯托等人还在讨论,阿蕾拉修女不满意了。 这罗光小姐一看就是要当圣骑士或者圣光神使的料,要什么低调,要什么逃跑? 安东尼亚和奥维斯托对视一眼,明智的没有选择争辩。 信仰虔诚的高阶神职人员,还是个老嬷嬷,他们实在没有什么心情与之辩论。 倒是罗兰听了,免不了伸手扶额。 好在这种事情,终究还是益处大于好处。 往好里想,灯泡钱都省了。 呃,确信。 咱这囡囡,环保省电。 …… 满月宴后,涅维斯和周边地区便传扬起了“圣光之女”的传闻。 因为某些不为人知的原因,光明女神的教会对罗光的状况极为关注,发现她这明显异于常人的超凡特质之后,更是大书特书,连这乍看起来没有什么用处的光芒特效都拿来做文章。 他们果然不愧是舆论宣传的一把好手,竟然硬是把这「神圣守护」的发光特效都吹嘘成为更加有用的东西。 不过,他也可以理解。 显眼,在某些情况下也意味着魅力。 强大的魅力,并不仅仅只是异性之间的吸引力,它还包含了所有与注意力和吸引力相关的特质。 而在某些情况下,威慑力也被关联在其中。 所以在有些法师传记或者历史故事当中,某些丑陋甚至特别畸形之人,都算得上是魅力超群,卓尔不凡。 这在某种意义而言,应该算得上是领袖之资。 “教廷到底想要干些什么,把她培养成为年轻一代的偶像或者降神者之类吗?” 罗兰在前世就看到过不少造星甚至造神的手段,对此还是有些忌惮的。 他暂时还没有弄清楚他们的打算,所以也只能敬而远之,静观其变。 大概就是我静静看你们表演,看能玩出什么花来的意思。 真有什么不轨之心,再来掐灭。 如果是好事,那就算了。 在这时候,他也把更多的注意投到了自己的晋升仪式上面。 “筹备年余,应该足以一举成功了。” 对普通人而言,这是需要耗费大量资源和心血成果的举动,倾尽毕生之力去追寻也不为过。 但罗兰有特供的魔法材料和各种珍贵秘术供应,而且自身超凡特质也颇为不俗。 再加上赛里斯学派日益发展,奥术成果也越来越丰厚。 光是水到渠成的成长,都已经足够了。 …… 一番筹备之后,罗兰依法炮制之前的晋升仪式,只是把法阵的规格再度提升,各种配置也予以完善。 “,!” 伴随着愿望的许下,强大力量加持,瞬间改造精神力量,得以突破。 他就这么水到渠成的晋升到了九阶大法师,就算是在那些高阶魔兽和超凡生命之间,也可以称得上是顶点了。 此刻的九阶梦想术,已然晋升到了堪比9级「祈愿术」的地步。 但这两者之间仍然是有区别的。 最大的不同便是在于,九阶梦想术被优化成为了特定领域的法术模型,而「祈愿术」仍然还是通用性的大模型。 这两者的区别无需赘述,罗兰只是用亲身经历验证,这玩意…… 好使! “满级人类,我终于成了…… 到这一步,就真的是大限在前,无法再以正常的方式突破了!” 罗兰内心深处涌起了一丝喜悦,但转眼的功夫,却是被莫名的淡淡忧伤所取代。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超凡之路已经走到尽头。 接下来,得靠超升,靠跃迁。 于登神之路而言,那叫做点燃神火,高举神座。 于修仙问道而言,那叫做飞升! 凡间的路,已经肉眼可见尽头了。 “不出所料,智慧之书的性质蜕变,已经可以在某种程度上化虚为实,显现在物质世界了。” 罗兰在离开冥想室之前,掌中凝现一团白色的光芒,渐渐化为自己的名字。 然后,更多的字符浮现出来。 “罗兰于此晋升九阶。 亚特莱茵历10045年09月01日…… 特此留念!” 它们被解析成为了魔法的印记,没入下方地板,旋即消失不见。 “文以载道的力量,在某种意义而言是永恒的。 只要赛里斯的文字还没有消失,对应的认知和感悟还留存在这个宇宙的智慧生命之间。 更加简单来说…… 就是还有人能够读懂这些文字! 他就能够跨越时间与空间的限制,甚至跨越次元的界壁,体会到我此刻的心境! 我也算是终于拥有了一丝长生不朽者的特质。” 不久之后,罗兰离开这里,给各方报了平安。 奥维斯托首先发来祝贺,也是颇为感慨。 “还曾记得,你刚刚入塔之时,我就断定,你有机会成为不逊于我的大法师,如今果然做到,甚至比我预计之中还要更加优秀。” “这不算什么,只是水到渠成的事情罢了。”罗兰回应道。 “可知道,传奇意味着什么?” 奥维斯托突然问了他一个问题。 罗兰闻言微微失神:“我依稀记得,多年之前,您也曾经问过我相同的问题。” “不错,但我想听到你现在的回答。” “我……不知道!” 罗兰仔细想了想,却是微微摇头。 按照魔法时代划分标准,20级以上。 那些足以载入史册,被人广为传颂的奇迹之事,引申为一切英雄,超凡生物,乃至于史诗,奇迹的事物。 突破人类极限,长生不死,乃至不朽的存在…… 就是传奇。 但那些只是世俗上的定义。 并不能够真正解释传奇的本质。 “或许还真的如同露妮芙丝所说,传奇就像是一张早已注定结果的彩票。 天命既定! 可是,我真的拥有传奇之命吗?” 觉醒传奇天命是很早之前就发生过的事情,但那除了累积信念和意志的力量之外,并不见得给罗兰带来过什么特别的助益。 历史上曾经觉醒传奇天命的天才高手如同过江之鲫,但更多人把它归结为了自命不凡。 除了在临终之时认识到自己的平庸与渺小,徒生遗憾之外,并没有别的作用。 而罗兰之所以产生这样的想法,是因为亲眼目睹了此身父母的离世,也见证了奥维斯托和露妮芙丝等大法师的衰老与困顿。 他们也曾经是风华正茂,举世无双的绝顶人物,也曾觉醒传奇天命,被视为拥有极大概率成就。 但最终,还是跟历史上那些曾经显赫一时的强者那样,逐渐面临死亡。 这在某种程度上影响了罗兰。 这种影响,是需要十多二十年,甚至几十年的功夫来潜移默化的。 “好自为之吧。” 奥维斯托听到罗兰略带迷茫的回答,轻声笑了笑,但却没有多说什么。 因为在这件事情上面,他也同样困顿和迷茫。 他已经没有资格继续引领罗兰,当他的老师了。 更何况,连生命都快要走到尽头。 所以,只能“好自为之”。 相比于奥维斯托,露妮芙丝明显就积极乐观许多了。 “如果晋升传奇,你未来的路还漫长得很。 区区几十年,算不了什么。 或许将来有一天,你身边的亲朋好友,甚至是自己的儿女子孙都将逐渐老去,但他们至少曾经陪伴。 所以,无需为此事感到过多的困顿与迷茫,大步往前就是。” “大步往前吗?” 罗兰嘴角微勾,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 几日之后,罗兰继续检验自己的晋升成果,发现灵魂武装“智慧之书”确实已经拥有了化虚为实的力量。 家中的施法训练室中。 “符文之语……” 罗兰伸出手,一道如同火焰燃烧的动态符文出现在眼前,甲骨文,金文,篆字等等不同的形态不断变化着。 “火!” 金色的文字,勾动了天地之间的法则真意,为它赋予了所有一切与之相关的超魔技巧。 罗兰伸手一指,那符文便轻飘飘的飞了出去。 但转眼的功夫,室中假人就燃烧起来。 这就是火焰的力量! “我刚才完全没有察觉到任何魔力,这是怎么办到的?” 阿塔莉抱着罗光在旁观看,她最近刚刚生产,也没有其他事情可做,算是借此打发无聊的时光。 但见罗兰竟然仅仅只凭一个念头凝聚出来的文字就做到了这一点,不由得深感惊讶。 “因为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法术,而是法则之道了。 可以把它理解成为某种类似于「言出法随」的东西,也是真言术的极致。 我下一步将要研究的赛里斯魔法,就是倾向于这个领域的东西。” 罗兰解释道。 梦想术、祈愿术和真言术的大成,让他看到了言出法随的希望,也真正理解和运用这个世间规则力量的根本。 或许,将来传奇级别的晋升…… 可以依靠这个来做到! 就在这时,罗兰突然听到塔灵传报。 一则紧急消息直接以加密的「传讯术」发送到了自己这边。 “罗兰阁下,请立刻前往奥术委员会办公室,参加委员会议。” “这都已经晚上了……出了什么事?” 罗兰略带疑惑,跟阿塔莉说了一声,就赶了过去。 结果到了地方才发现,不仅仅只是自己。还有其他许多或在岗在职位,或赋闲在家的委员,候补委员,都赶来了。 安东尼亚随后赶来,面色肃然,告诉了他们一个刚刚发生的重大消息。 “辛维拉大军战败,位面之门岌岌可危! 这已经足以自动触发联合抵抗深渊军团的古老协议,我们亚特莱茵,即将进入战争状态,务必要阻止那条通道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