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如此！”甄氏闻言不由对吕衣更加敬佩起来：“浑身铜臭味的奸商我甄氏见得多的了，这些人个个唯利是图，见利忘义，也只有吕大侠这样的豪杰才有如此心胸，不为钱财所动！” “甄逸深感佩服！” 甄逸却被吕衣的坦荡所折服，起身深施一礼。 吕衣见状脸上笑容不由更甚，连忙将甄逸扶起。 自从吕衣带领商队返回马邑之后，通过张氏的口中了解到，马匹买卖虽然利润高，规模大，但是也正因为如此，周转起来反而没有一些小额商品迅捷。 吕衣现在想要上马的项目太多，手中吕坞、骑兵、开垦等等无一不是耗费巨大，且需要长期持续投入的大项目。 因此，稳定的资金链对他来说可谓十分之重要。 若是穿越在安稳的太平盛世，吕衣自然也会像张氏一样选择将马匹放在商店之中等待买主上门，以期能卖上一个合适的好价钱。 但是现在大汉衰败在即，不提远在五年后的黄巾之乱。 就在并州眼下，和九原一墙之隔的塞外也是十分的动乱。 匈奴、鲜卑、乌桓个顶个的凶残，你方唱罢，我方登台，几乎每年秋末冬初时节都会入寇关内，肆虐汉土，劫掠百姓，焚烧城郭。 因为朝政的败坏，体现在边塞之地就是汉军军饷粮草克扣成风，铠甲军械腐朽，士兵逃散，军无战心。 对胡人的战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下降，已经从最开始的主动出击慢慢变成了被动防御。 而到了现在即便是依托长城防御胡人也吃力不已。 吕衣知道，就在黄巾之乱的前夕，并州就终于被胡人攻下，胡马的铁蹄肆虐并州、幽州二地，就连一向承平日久的冀州也深受其祸。 虽然最后，汉军通过奋力征讨，将胡人重新赶出了边墙。 但是被胡人肆虐过后的并州、幽州二地却是生灵涂炭，产业凋零，很多年都没能缓过来。 虽然张贾曾说第一阶段的吕坞需要六個月的时间，但是吕衣可不会真的慢吞吞的磨时间。 六个月后就是九月，那时胡马膘肥体壮，正是胡人南下入寇的好时机，九原便是首当其冲。 吕衣可不知道，胡人到底是哪一天攻破长城入寇关内。 也许运气好是四五年后，那是吕衣羽翼已成自然无惧胡人。 但也许就是今年也说不定，若是那时吕衣还没有做好准备，就要仓促应对胡人。 虽然他有一些兵马可以逃跑，但是那些依附于他的无辜民众却只能惨死于胡人的铁蹄之下。 吕衣虽然野心勃勃不甘于人下，但是不代表他没有底线和良知，因此逃跑就自然被他第一个否决。 倘若命运真的如此不眷顾他，也不过一死而已，也不枉他来这精彩纷呈的时代走一遭了。 而若是做准备的话，一座四边二百步的小型坞堡孤悬边塞必然无法阻挡数万乃至十数万的胡骑兵峰。 吕衣必须要抓紧时间在九月结束之前将完全体的吕坞建设完成。 因此就要找到一个既能源源不断收购自己马匹的买家，并且这个买家还不能杀价杀的太厉害。 按照目前的商队规模吕衣每个月都要从草原贩回不下于六百匹的马匹。 马匹的价格多卖一千钱，那一次就可以帮吕衣带来六十万的利润，按照一年九次行商来算那就是超过五百万的庞大数字，已经可以顶得上现在第一阶段的吕坞了！ 而吕衣自从从张汛处得知了甄氏在大量收马的事情后，立即就将目光瞄向了这个富甲天下的大豪族。 历史上，刘备被吕布偷袭后打败，不仅丢了下邳，连自己的妻子都被吕布俘获。 多亏了徐州巨商麋竺出手，不仅将自己的妹妹嫁给刘备，还将两千名下人及金银货帛资助刘备的军队，使面对危难的刘备重新振作起来，这才度过难关。 而冀州的甄氏是绝对不弱于徐州麋氏的巨富，自然是一个理想的合作伙伴。 但是出乎吕衣意料的是，甄氏的少族长，洛神赋之中的主人公“洛神”父甄逸却似乎因为少年时任侠的执念对吕衣十分崇拜敬重，甚至不惜自损利益也要让吕衣得力。 不过吕衣是何等的人杰，岂能被眼前的利益迷了眼？ 人们常说成大事要有格局，要有胸襟。 但是何谓格局？又何谓胸襟呢？ 不过是眼前的利益太小打动不了内心罢了。 他真正想要的可不止是区区六百匹马的价值和利益。 因此，他才明智的主动降价，一方面继续在甄逸面前继续树立自己高大伟岸的豪侠形象，另一方面则是为了不得罪甄逸背后的甄氏老族长。 人家甄氏老族长溺爱儿子，放任儿子败家是人家的事，可若是让他知道吕衣利用甄逸来挖甄氏的墙角，那自然会因此大怒，说不得就会从背后出手针对吕衣。 吕衣虽然心中不惧，但是他眼下实力还是太过弱小，因此在快速发展的前期还是不宜过多树敌。 但是吕衣有如此高的觉悟，落到了甄逸的眼中却成了谦让。 自己的偶像好不容易家访一次，身为小迷弟怎么能让偶像空手而回？ 虽然甄逸还没有到吕衣前世的追星族那么疯狂，但是也显然不遑多让。 于是他立即接过吕衣的话头，大摇其头。 “不妥，不妥！三万钱的价格那是对旁人，吕兄来了那自然不能以寻常人对待，最少也要三万四千钱一匹！” “呵呵，甄兄太过客气，既然甄兄如此热情，我也不好博了甄兄的面子，最多我只能卖三万一千钱，若是再多我宁愿立即打道回并州了！” “我是服了……”吕布、张汛二人见状不由面面相觑，这样别开生面的还价让二人可谓大开眼界。 “这买卖还有这么做的道理？”而一旁浸淫商场多年的甄管事更是一脸呆滞的看着你来我往的吕衣、甄逸二人，感觉自己努力构建多年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都在此刻轰然倒塌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