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锅啤酒鸭、一只牛肉火锅、再加上两碟炒菜，四个人只吃了小半，大概率明天是要吃剩菜的。冬天气温摆在这，也不用放冰箱，也不要拿网罩防苍蝇。 对于大部分家庭来说，这都是正常的事情，所以等袁荭用保鲜膜封住锅碗，也没人觉得不对。 平日里孩子不在家，老两口的作息很简单。 看着电视守店铺，等到七八点，连路人都没了，这才关门，整个市场也就属顾远家关店最晚。不过叶文君来了，当然不能再这样，袁荭陪着她拉呱聊家常。 看着袁荭一开口，就有没完的姿态，顾远忍不住转移话题道： “妈，太阳能有水吗？” “糟了，忘了放水。” 袁荭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 “幸亏我问的早，不然洗到一半没水就麻烦了。” 顾远咧咧嘴。 家里用的太阳能热水器，虽然便宜，但缺点也多。库存的水用完，就得及时加，要不然是没有热水的。当然，持续不断的阴雨天，也会没有热水。 顾远干过好几次脱完衣服，没等来热水。 最惨的几次，刚抹上洗发水和香皂，热水没了，他只能穿上衣服去澡堂。 大冬天，冻死个人。 “家里没水洗澡，你们可以洗脸洗脚。要是想要洗澡的话，也可以去澡堂，阿姨给你们钱。”袁荭说着，就站起来翻箱倒柜，给叶文君找一些换洗的衣服。 叶文君暑假来住过，家里都给她备了一些衣服，袁荭都给收好了。 “阿姨不用，我们洗脸洗脚就可以了。” 叶文君赶紧摆手。 她原本就是不喜欢麻烦别人的性格，很多事情宁愿自己受点累，也不想别人多操劳。 “那我下去烧水。” 袁荭听完，蹬蹬蹬的跑下楼。 “总算走了！” 顾远长舒一口气，往床上一躺，“我妈就是喜欢嗦。” “我觉得还好啊。” 叶文君笑了笑，“阿姨很热情，要是不关心我们，也不会说这么多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顾远的行李包打开，将里面的衣服都拿了出来，都整齐归类，迭好又放入衣柜。还有一些来不及洗的脏衣服，则是收拢起来，等晚上有时间再洗。 顾远也明白这个道理。 只是父母的关心，如果不是太合适，就会成为一种负担。 顾远躺在床上滚来滚去，“我有时候都觉得我不是亲生的。” “为什么呀？” 叶文君听见了，忍不住有些惊讶。 然后顾远就掰着手指数落起来，当然，让老顾休息，让自己扛锹把这种事情，肯定要提一嘴。把自己关在门外，老两口出去散步，也是必不可少： “我印象最深的一次，大概是我小学二年级的时候，那年春节下大雪，我妈把早饭端给我，说：锅里所有的饭都在这了。我当时听了很伤心，家里居然穷成这样，都快揭不开锅了。我当然不干，哭着说我们三个人要一起吃。” 说到这，顾远悠悠的叹了口气，转头看了眼叶文君：“你猜我妈说什么？” “阿姨说什么？” “她说，待会他们吃水饺。” “噗！” 便是叶文君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有这种转折。 正说着，楼下的水已经烧开了，袁荭提溜着两瓶开水蹬蹬蹬上了楼。 顾远赶紧闭嘴，叶文君也憋着笑。 袁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见叶文君在收拾房间，脸上的笑意都快止不住了，又转身下楼了。 老顾看着自家媳妇脸上的笑容都止不住了，忍不住笑道：“都说婆婆看媳妇，越看越不顺眼，到你这就反过来了？” “你别拿我和她们比！” 袁荭瘪瘪嘴，似乎很不开心。 “在我眼里，孩子始终要脱离父母生活的，这种基本的归纳、收拾、做饭做菜的基本生存技能还是得有的。” “很多商户，哪怕自家孩子结婚年后，还得每隔几天，跑去孩子家里帮忙收拾卫生。说实话，我都看不下眼。叶文君这么勤快，我还有什么不喜欢。” 偷偷瞥了眼楼上，袁荭又压低了声音： “我现在就担心一件事情，叶文君性子太柔，到时候压不住顾远怎么办？” 看着媳妇操碎了心的模样，老顾又无奈又觉得好笑。 “我差点忘了！” 正说着，袁荭一拍脑袋，又开始翻箱倒柜起来。 顾远正在和叶文君泡脚呢。 家里的大红盆，口大、又吃水，别说容得下四只脚，八只脚都行。顾远正挑弄着叶文君的脚指头呢，只听见袁荭蹬蹬蹬的脚步声又传了过来，吓的叶文君把脚直接缩到了盆沿。 顾远忍不住抱怨道：“妈，你怎么又上来了？” “叶文君都没烦我，你凭什么烦我！”袁荭不满的扬了扬手中的塑料袋，“我给你们送吃的。” 她说着，把一大方便袋子搁在了写字台上，打开一看，都是些薯片、瓜子、火龙果之类的水果，“这些都是亲戚送的，我们又不吃这些，给们拿着打发时间。” “市场有些偏，晚上几乎没有店开门，不像是市中心还可以买吃的，你们饿了可以填填肚子。” 老顾前段时间手指头断了，去看望的亲戚朋友不少，老两口舍不得吃，都提了上来。 “来，儿子，喝这个……” 袁荭又从另外一只袋子挑挑拣拣，最后递过来一只蓝色的小瓶，上面还插着小吸管。 顾远接过来一看，是葡萄糖酸锌口服液，有些好奇道： “给我喝这个干嘛？” “补一补身体！” 袁荭说着，又递过来一瓶。 “给我两瓶干嘛？” 顾远一瓶刚喝完，有些诧异，于是把多出来的一瓶递给。叶文君还没来得及伸手，袁荭赶紧拦下来，“那两瓶是给你的喝，我这里有专门给叶文君喝的。” 果然。 就见到她又掏出一版口服液，拆开，递给叶文君一瓶，“你喝这个，每天一瓶。” “这玩意也分男女吗？”顾远喝了一口，觉得酸酸甜甜的，味道还不错。等叶文君喝完，他把对方的瓶子要了过来，比对一下，发现都是一个厂的牌子，似乎没什么不一样。 “不分啊！” 袁荭被问笑了，“我傻儿子，你怎么会问这么好玩的话？” “那为什么我喝两瓶？”顾远奇怪的不得了，心想自家老娘怎么昏头昏脑到这种程度，虽然叶文君未必会在意这些，但你哪能把偏心做的这么光明正大。 “哦！” 袁荭这才反应过来，理所当然道：“你那两瓶快过期了，我怕没什么效果，所以你多喝一点。叶文君喝的这一瓶日期还是正的，所以她喝一瓶就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