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易,光阴转。 自从李真从地牢里出来,做了这垂象楼的藏书守。 他好像,又恢复到了当初在淮南王府里藏书楼的日子。 没什么人在意。 也不需要在意什么人。 每天里带着自然、万物两个小道童。 整理被源源不断送来藏书填充起来的垂象楼。 然后吃吃喝喝,睡觉晒太阳。 除了早晨雷打不动的打上一遍太极拳。 武道他也不怎么修行了。 反正真气已经在体内形成周天大循环。 就算不动,它自己也会缓缓增加。 最多不过,也就是慢了些。 毕竟,不能突破先天的话。 真气多些少些,大差不差。 欺负欺负那些先天之下的武者,李真自付现在的实力足够。 但如果遇到先天,真气再浑厚几倍也没什么用。 索性,他也就不在这方面多费心思。 整日里,不是搬个椅子坐在河池里的亭子当中。 喝茶、吹风,看大周新皇帝搞出来的时报。 就是在楼中寻上一。 躲在静僻的角落,独享一个人的时光。 一开始,他读书是因为生活所迫。 需要靠读书来打开局面,获取自保的实力。 但在日复一日的坚持下去过后。 李真发现,这已然是成为了他生活当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相比起与人交流。 他更愿意同书去对话。 去那些笔者书中波澜壮阔的精神世界里遨游。 这,可比与人相处有意思多了。 只是,让李真有些烦恼的是。 他读书的速度,似乎远远比不上赵神月填冲的速度。 看着在她不断努力下,一天天充实的垂象楼。 李真有些无奈。 超过十万册的藏书 全部读完,这辈子要到什么时候? 【你认真解读了《逍遥游》,对于道的广阔有了新的认知,你领悟了《小无相功》】 灵光触发,全新的明悟涌上心头。 什么是真正的逍遥自在? 不为世界所用,才能逍遥物外。 不拘泥于真气的种类。 方才能随心所欲,达到武道上的“逍遥”境界。 “不被束缚,没有牵挂” “我懂了,这才是‘逍遥宫’一系列武学所蕴含的真意。” “亦或者说,是创造它们之人的武道意志。” 放下手中的书。 走到垂象楼二层,拿起半年前赵神月差人送回来。 属于一个名为逍遥宫武道门派的一本武道秘籍: 《冯虚御风》 翻开重新浏览。 这一次,他有了全新的理解。 【你浏览了《冯虚御风》,对于武道真意的理解加深】 而像这样的武学。 在整个垂象楼的二层,比比皆是。 李真所做的,也不是去修行这些武学。 只是去看,去了解。 直到了然了这门武学所蕴含的武道真意。 触类旁通,积少成多。 最终,明悟出自己的道路。 或许这是一种比较“笨拙”的方式。 但李真不以为意,乐在其中。 毕竟,比起其他无数卡在先天之前的武者。 现在的他,已经足够幸运。 天宝三年。 登基三年的新皇帝,在政事上平平无奇。 但一贯沿用过往的政策,也让他平稳的度过了最初的三年。 风浪平息,整個天下又有了几分开元盛世的模样。 而作为亲身经历过老皇帝荒废朝政那些年的新皇帝。 赵长也没有想着多么勤政。 他充分吸取了开元最后几年的经验教训,结合自己的理解。 将之应用到了眼下的朝堂当中。 左右二相分立,有事则议,无事则散。 他则不见朝官,只与左右二相直接对接,决议朝中诸事。 这样的做法,非但没有让朝堂崩溃。 反而,却是让他这位新皇帝飞快的站稳脚跟。 并且在诸多官员眼中的形象,变得越发威严不可揣测。 隐于幕后的赵长,则是深居简出。 做起了老本行:嗑散、修道。 同时,任命田道人为观天监副监正。 带领着规模飞速扩大的秘卫,跟随在赵神月身后。 破山门,收罗天下典籍。 这几年下来,已经在江湖上传播出了极大的名声。 当然,是恶名。 作为垂象楼的藏书守,这些年里李真没少和他接触。 每一次见面,虽然他还是以往那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但总感觉他不说,肚子里却是有些怨气的模样。 不经意间就会流露一些抱怨的言语。 李真只当是听听,过后就忘。 另一个,就是当初的葛道人, 他现在的圣眷多的让无数官员嫉妒。 皇帝专门为他修建乾元宫,供其日常起居。 为了满足他的炼丹需求。 甚至将每年上贡种种珍惜药材,罕见金石的多寡。 当做地方官员们政绩考核的内容。 于是乎,药石纲应运而生。 一开始只在京城周围进行。 但渐渐地,已经开始向大周各处蔓延。 而在民间里,虽然也慢慢开始出现对新皇帝不满的声音。 不过大体上来说,一切尚还安稳。 天宝七年。 这一年,是李真穿越来的第十四个年头。 他已经二十八岁,渐渐步入中年了。 不过他的容貌依旧年轻。 只是蓄起了胡须,整个人看着成熟了些。 “你说,皇帝他是怎么想的?” 垂象楼,楼顶。 李真正在和慕容韬喝酒。 慕容韬就是当年的牢大。 新帝登基之后,大赦天下他也被放了出来。 后来,不知怎么就混到了当红贵人葛道人手底下做事。 李真虽然和葛道人有些纠葛,但也没排斥慕容韬。 对于他时不时登门套近乎,找自己喝酒也不拒绝。 只是,一直没有答应他想要免费上二楼看书的请求。 以书换书,是长公主给他定下的准则。 他可不敢触这个越发冷峻的杀星霉头。 至于慕容韬眼下的问题,则是前不久皇帝赵长举行大型斋醮仪式。 并且在仪式上,亲自册封自己为道君皇帝的事情。 能怎么看? 躺着看呗。 人家是皇帝,想干什么干什么。 “挣着一月几两的俸禄,就不要操心国家大事了。” “嘿,倒也是。” 慕容韬摸了摸自己光滑无毛的脑袋。 仰头将剩余不多的酒水喝完,拍拍屁股走人。 就在他离去几刻钟之后。 皇宫方向,升起了一道灰烟,似有火光舞动。 大量如同蚂蚁般的小人,在不断地移动,有些躁乱。 “宫殿都是木头建的,秋天干燥,失火也是正常的。” 淡淡扫了一眼,李真没有理会。 转身进屋,继续看书。 从前在王府那么好的机会,他都没有攀附淮南王,求个从龙之功。 至于现在,更不可能。 谁爱救皇帝谁去。 他不愿意,也不会掺和进去。 而且最近他总有一种脑海里灵感喷涌的错觉。 或许用不了多久,他就能水到渠成的形成自己的武道真意,步入先天之境。 到那时 隔天。 没什么收获的李真,站在荷池旁喂长生。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小东西还是那个样子。 但也和他算是有了些感情,继续养着就是了。 倒要比比,他们两个谁更能活。 拍拍手。 正准备转身照旧去视察一下自然和万物的工作做的怎么样了。 抬起头,视线里忽然闯入了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小辰子! 不对,现在应该叫辰公公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