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的到了没有啊?” “快到了,再等等。” 林思弦拍着她的手背,轻轻安抚着她的情绪。 “这句话你说了好多遍。” 华照君嘟着嘴,一脸幽怨,然后张开小嘴咬了咬林思弦的脸颊。 “啊呜,让我咬一口。” “干嘛?饿疯了” 林思弦打趣道。 “猪脸肉太香了。” 听到华照君骂他是猪,林思弦也不恼,只是任由着她胡闹。 “再等等,雨这么大,外卖小哥也很不容易的。” 林思弦话音刚落,披着雨衣的骑手就来到了医院门口。 “中百罗森的外卖到了。” 华照君闻言,顿时坐正了身子,一点都不困了。 微波炉加热后的便当很烫,林思弦用手去摸的时候,还能感受到指尖传来的袭人温度。 华照君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手里的便当,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像是一只嗷嗷待哺的雏鸟。 林思弦拆开便当包装,拿起筷子开始给她喂饭。 “啊~” 华照君张开小嘴,很是满足地吃下。 “想吃肉。” “好,给你吃肉。” “渴了,要喝可乐。” “来,喝可乐。” 不管她说什么,林思弦都照做。 “好像又回到了幼儿园的时候。” 儿时的他就是这样,一口一口地喂着华照君吃饭。 华照君闻言,娇憨地笑了笑。 听他提起幼儿园的事,她也有些缅怀。 “时间可不能重来啊。” “有些事,经历了就不会再有。” 华照君知道,自己和林思弦都已经长大了。 童年时那些美好的记忆,都成为了过去。 虽然这些记忆的种子依然植根在她的心里。 但她不知道这些东西,能否支撑她和林思弦走到遥远的未来。 “嗯,时间不能重来,有些东西错过了就不会再有。” 林思弦闻言,微微颔首,神情略微有些恍惚。 “下一口想吃豆腐。” 她轻轻摇了摇林思弦的胳膊,软软地撒着娇。 “好,给你吃豆腐。” 林思弦又夹了一块豆腐喂她。 慢慢的,雨声渐渐消弭,吊瓶里的药水也已经滴完。 墙上的时钟,还在不停地走,将过去的时间甩在身后。 拔掉针头后,林思弦又按着她手背上的棉球,静坐了一会儿。 “崽崽,你的手真暖和鸭。” 华照君的手被他的手紧紧包着,舒适得不想让他松开。 回家的时候,她趴在林思弦的背上,很是亲昵地将胳膊绕在他的脖颈。 “你最近是不是又长肉了真重。” 林思弦问道。 “就背了这么一段路就不行啦你以后结婚了怎么背媳妇” 打完了退烧针,填饱了肚子,她明显活泼起来,说话都中气十足。 “我才不会找一只小猪结婚。” 林思弦打趣道。 “又骂我是猪咬你!” 华照君声音软软的,又凑过去咬林思弦的脸。 回到她租的房子里,林思弦脱下鞋袜。 脚底已经脱水泛白,甚至多了几道豁口,疼得厉害。 “真臭!” 华照君皱了皱精巧的琼鼻,嘴上嫌弃,眼里却满是心疼,赶忙将自己的拖鞋递了过去。 “你没有脚气吧?” 林思弦盯着她的拖鞋看了一会儿。 “我都没嫌弃你,你还嫌弃我了” 她翻了翻白眼,娇嗔道。 即便脸上长满了红疹,也不影响她的可爱。 “呵呵。” 林思弦笑了笑,将自己的鞋袜放在了门外通风的地方。 他现在全身上下都湿透了,身上黏糊糊的,很冷,而且很不舒服。 “好想洗个澡,但是没有换洗的衣物。” “屋里有吹风,用洗衣机甩干就可以了。” 华照君说道。 林思弦看向浴室里的洗衣机。 “那个洗衣机,能用吗?” 华照君先是一愣,然后说道:“之前有点小问题,前两天我跟房东说了一下,让她给我把洗衣机修好了。” “之前那个洗衣机是坏掉的。” “去年冬天,你是因为用手给我洗衣服,然后长了冻疮的吧。” 华照君低着头,咬着嘴唇,轻轻应了一声。 “昂!是这样。” “傻瓜。” 林思弦伸手在她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 “以后可不要这样。” “冬天的水那么冷,长了冻疮不难受吗?又痒又疼。” 华照君嘟着嘴,有些委屈地看了他一眼。 “你,先去洗澡吧。” 林思弦正要起身,但看了看华照君,又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华照君立刻会意,一瘸一拐地走到了衣柜面前。 从里面拿出了一条秋裤,一条宽松的短袖。 “喏,尺码小是小了点,将就着穿下,反正只是遮下身子。” “行。” 林思弦接过衣物,感觉有些微妙。 他以前虽然也穿过华照君的衣服,但仅限于外套,贴身的衣服是没有的。 女孩子的贴身衣服是什么味道呢? 林思弦有些好奇,将鼻尖贴近了她的衣服,轻轻嗅了嗅。 这一幕被华照君看在眼里,又露出了一副嫌弃至极的表情,跟看垃圾一样。 “变态!” 她的声音软软的,即便是骂人,也让人觉得很娇很可爱。 “呵呵。” 林思弦轻轻笑了笑,进了浴室开始洗澡。 华照君则在沙发上脱下橡皮筋裤子,拿起药膏开始涂抹腿上的伤口。 一边抹,一边回忆着林思弦的指尖抚过她肌肤的那份温润触感,脸颊又变得滚烫。 哆啦a梦的脸上突然有了一片湿润。 浴室里,洗衣机嗡嗡作响。 林思弦仰起脸,任由热水将冷雨夜的冰冷气息冲刷干净。 华照君的衣服尺码是小了点,但也还凑合。 甩干后的衣服挂在了屋里,用吹风机吹一会儿,再晾一晚上,早上应该是可以穿的。 “现在还能睡两三个小时。” 林思弦看了看时间,打了个呵欠,准备在沙发上躺下。 “睡这里很冷的。” 华照君微微蹙眉。 “那我睡哪里” 林思弦看向她。 “里面。” 华照君朝着自己房间的床铺努了努嘴。 “和伱睡一张床啊?” 林思弦眨了眨眼,有些惊讶。 “小时候又不是没一起睡过觉。” 华照君朝着卧室走去,一双月白的大长腿暴露在空气中,引人遐想。 “有吗?什么时候” 林思弦有些不记得了。 华照君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就是你爸在外面包养的情人上门,和你妈吵架的那天。” 这句话,她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怕揭到他的伤疤。 那天她上门找林思弦玩,恰好看到了林思弦家闹得鸡飞狗跳的一幕。 他爸爸在外面找的小三嚣张到上门堵着席霖要钱,不给钱就赖着不走。 两個女人吵得不可开交。 街坊四邻都走了出来,围在一起看笑话。 林思弦看不得妈妈被欺负,就扑上去打那个女人,被她一把推开,头磕到了门上。 然后席霖就怒了,冲上去揪那个女人的头发,脸上被指甲挠了好几道痕。 在华照君的印象里,林思弦的妈妈一直都是个很温柔,很淑女的一个人。 那天却像疯了一样,喊得歇斯底里。 林思弦的爸爸回来后,两口子又开始吵架。 家里的锅碗瓢盆全部砸烂了,林思弦就在那哭。 华照君就牵着他的手,带着他一路小跑。 逃离大人们糟糕的世界。 她无法理解,为什么大人们的世界会这么糟糕。 她带着林思弦去了幼儿园里,两人经常玩的滑滑梯。 滑滑梯里有个密闭空间,两个小孩子经常在那里说悄悄话,倾诉心事。 林思弦头上撞了好大个包,她就不停地摸着林思弦的头,像姐姐一样哄着他。 “崽崽,不哭,摸摸。” 然后,两个小孩子就依偎着,躲在滑滑梯里睡着了。 两家的大人在外面找了好久,都急坏了。 回家后,华照君的屁股挨了妈妈好一顿打。 她看着林思弦的眼睛,轻声说道:“我忘了。” 后半夜,两个人躺在一起,大被同眠。 “我们这样,也算一起滚过床单了吧?” 白天睡了太久,华照君现在有些睡不着。 林思弦没有回应。 她侧目看去,才发现这家伙的呼吸均匀,睡得正香。 林思弦侧着身,那张脸正对着她。 不管怎么看都很好看。 华照君浅浅笑了笑,轻轻抱住了他,和童年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