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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她叫——黄灵运(1 / 1)

“小姐莫说气话!莫说气话呐!”

  孙人杰发现黄灵运情绪不对,赶忙出声道。

  但他又见女子埋着头的委屈模样,便继续说:“好好好,小姐不愿回去便就不回去了!孙某今后决计再也不提此事就是了!”

  而后二人一同离开后山竹林。

  ……

  “唉。”

  叶子灰将兽皮包裹放在桌上,不知怎地又叹了口气。

  然后他停在那里,站了有几息时间。

  之后转身去床底下拖出来了一口黑色的檀木箱,他蹲在地上,双手按着箱子,右手食指无意识的敲打着箱子边缘。

  少年抿着嘴,从鼻间又长长的无声吐出气。

  他从怀里掏出钥匙打开了箱子,然后复从那口大木箱里取出了一个方形小木盒。

  盒子里只装着三样东西。

  最上面的是一个蓝色小布包,里面包着一抔黄土。

  布包下面还有两件东西,是她去年寄给他的。

  叶子灰取出了布包,露出了下面的东西。

  一串红色手链和一封泛黄书信。

  手链压在书信上面,书信放在手链底下。

  信,他看了十几遍,一字一字,一句一句的反复去看。

  他想揣摩体会她写这封信时的情绪和想法,但看了那么多遍,除了满纸的刀子在往他身上和心里戳之外,他实在瞧不出来别的意思。

  可让他纠结和折磨的是,和这封冷言冷语的绝情书信一起寄过来的红色朱砂手链。

  在更早之前,俩人还书信交流的时候,他信里曾告诉过那位姓江的女子,他刚留在龙门山上的那段日子中,到夜里总睡不安稳,心神不宁,经常半夜被噩梦惊醒。

  后来某一天,她忽然来信告诉叶子灰,她已经有了新欢,让他不要再去打扰她的生活了,可随那封信附着的便有这么一串手链。

  手链整体是润红色泽的,上面穿着共计二十六颗打磨成米粒大小的饱满红色朱砂小珠子,另还穿有一枚颜色古朴的“东海蓝白金晶细珠”,此珠系属“鲛人之泪”的一变异种珍奇宝珠,表皮色显淡白,内蕴色深蓝,其间还有丝丝缕缕的金色晶丝。

  然后在那串手链上,与这枚宝珠对应的位置还有一个微缩版的朱砂藏经筒,上面密密麻麻刻着一篇字体有十分之一芝麻粒儿大小的梵文心经。

  是啊,朱砂,心经,这都是安养人神魂的东西,恰好对缓解刚到龙门上长住的他产生的那些症状有很大帮助。

  现在,叶子灰想扔了手链和书信,在自己下山前让该结束的东西就都结束吧,把带不走、带不动的东西都留在这座山。

  他捏着手链和书信的右手没有使劲,只是有些发汗。

  他把最后那一封信,女子的手写信,又装入了木盒之中。

  朱砂手链戴在了左腕处。

  他重新装好了大木箱,又拿起了兽皮包裹。

  然后蓝衣最后一次驻足打量这间他住过一年的陋舍。

  他抬脚,倒退着跨出了门,口中无声说着“再见”。

  退出屋子后,他站在院外,表情冷漠,眼神复杂。

  少年忽而很想放把火烧了这间小屋。

  但当他产生了这个念头后,自己便先笑了。

  一笑过后。

  叶子灰左手拎箱,右手提包。

  七少爷,下山了。

  ……

  那边,今年的荒州少年王还在山路上往下走。

  这边,待掌过灯后,孙人杰复又来到了山间大殿之中,再次面见红衣女山主。

  “小姐,这今年的酒是?”

  姓孙的龙门山执事朝上首之人请示道。

  “域外战场,黄字旗下九里香』三十坛。”

  “别处照旧。”

  坐在山主宝座上的黄灵运淡然出声。

  闻言,孙人杰几度迟疑,末了还是开口道:“从前每年都是给黄字旗那边寄五十坛九里香』的,今年却只得三十坛,这……”

  “呵”,女子山主忽地冷笑,“只要我还是这荒州龙门山主一日,往后每年便都如此了”。

  “本山主早该如此的,早一百多年前就该这样的。”

  “别以为我不清楚,从前送往那边的五十坛里,便留下有二十坛酒是他一人扣留的,如今配给黄字旗下的将士们的三十坛酒都是算好的,每一坛都有名有姓。”

  “他姓黄的不是素来爱兵如子吗?他有本事就从自家将士们的手里去抠出来啊!”

  “只要我黄灵运还是脚底下这座山的主人一天,那他就不配喝我荒州龙门山上酿的酒!”

  说着说着,今天这位姓黄的女子又动了些气。

  孙人杰站在殿中噤若寒蝉,又似老僧入定。

  半晌过后。

  上首那位才再度出声。

  “但于我外公帐下,今年便再加一坛好了。”

  台阶下方,姓孙的男子又觉喜出望外,内心道:“小姐终究还是心软了罢,愿意分给老爷一坛酒了?但这般曲线为之,不免稍显女儿家的矫情……”

  而瞧着站立在下首的孙执事明显模样不对,怕他是多想了,黄灵运不由蹙了蹙眉头,复吐声道:“莫想歪了,今年外公那里多出来的那一坛酒,也不是给他姓黄之人的”。

  “呃……”心思被女子无情戳穿后,孙人杰难免尴尬几分。

  他干咳两声,才问道:“小姐,这一坛酒既然不是给……难道是说我人族在前线那边又出了一位英雄将领?”

  黄灵运颔首笑道:“自然是的。”

  然后她又补充道:“是一个姓霍的年轻人。”

  “哦?”孙人杰侧目道,“这孙某倒不知,未曾听闻域外战场那边我九州又新添了位姓霍的上将军啊?”





  女山主摇摇头,轻声吐气道:“那年轻人虽按实力与军功当可封为上将军了,但人皇并未进行封赏”。

  “这是何故?”

  孙人杰忍不住皱眉问道,他不由得联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实因如今这人族的天下阶层固化,难保不会有些恶心人的老家伙在刻意打压年轻人,处处故意刁难青年将领。

  早二百年前,姓孙的修士还与军方体系过从甚密的光景里,于此类之事更道屡见不鲜。

  “本山主估摸着那位陛下是在憋大招哩。”

  出人意料的是,黄灵运口里冒出来这么一句言语。

  “嗯?”

  下方的孙人杰愈发不解了。

  “想想真是威风呀,未来我太汉王朝最年轻的人族大将军!”

  “亦只有这样的年轻人,才值得我黄灵运单为他再加赠一坛上等九里香』啊!”

  龙门山主略显豪爽的笑着说道。

  孙人杰照这话也踅摸过来意思了,心里不由暗暗咋舌,更分外感叹当今之世人族有年轻一代豪杰俊彦的蜂起。

  今朝九州英雄辈出,各路天骄涌入江湖,加之六龙剑再度现世,道风轻云淡度日已久的他难免生出一种别样心思在胸中狠狠跃动不息。

  “只要边境线上有能配得起这一坛可换万亩良田、一座城池的九里香』的人族英豪,倘沙场年轻将领们都是如那姓霍的儿郎一般拔萃,那我黄灵运巴不得每年给那里送上一万坛好酒过去!”

  “于这荒州龙门山特产的好酒——九里香,战场如有万数英雄儿郎,自万人皆可卧沙同尝!”

  “那是何等之盛况!”

  女子山主放声高谈,字字震撼人心。

  尔后她收回气势,轻轻笑了一下,继续道:“那时便是要我黄灵运放弃修行,做个终日为他们当垆卖酒的小娘子又有何妨?”

  “只要男人们肯争气,把九州外头的那些杂碎都给灭了,老娘也想玩玩胭脂花红,对镜贴妆。”

  “吾当这门子的巾帼英雄作甚?”

  “就是真男人们太少,才把这偌大九州里的姑娘们硬生生逼成了女中豪杰,不让须眉。”

  “哼!”

  黄灵运复冷哼着。

  “那位黄大元帅在域外战场那边都呆了多少年了?”

  此时,女山主面孔上到底带有少许不屑之意。

  “他黄霸天当初少年时放话中州龙门山,为他一人建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级青石台阶的豪言壮志去哪了?还要他女儿坐镇天下九座龙门山之一,好赖他也是个爷们儿,怎么不嫌自己闺女抛头露面的丢人呢?”

  待表达过对那个男人的鄙夷后,黄灵运一拍旁边的山主座椅把手,震得椅子哐啷响。

  女人朗声道:“要本山主看,有本事,这九州的老爷儿们就把红色旗帜插遍寰宇,我人族太汉王朝便是此方天地中独占鳌头者,傲视群雄之国家!”

  “要使那寰宇——皆为我汉家颜色!”

  “这才叫,男儿郎!”

  大殿当中,黄灵运之语,句句掷地有声,每个字砸在地上宛要裂砖碎石。

  她这些话若教九州里带把儿的男人听了去,不知应有多少人该一头撞死在那殿间高耸的大柱子上,好抛洒热血以洗干净她这座大殿的地面。

  但继而,红衣女山主复悲愤出声质问。

  “可现在呢?”

  “人族九州之中,有些男子他们只要扭扭屁股,转转腰肢,蹦蹦跳跳几下,咿咿啊啊几声,就立刻享有偌大声誉,受亿万人追捧!”

  “实在可笑之极!”

  “实在悲哀至极啊!”

  “任那下九流的东西,竟堂而皇之的在大雅之堂里好端坐着!”

  “男子汉,个个不思读书求学,钻研本事,磨练技艺,以求报效国家,传承和弘扬人族之事业,每日只想着那‘卖弄屁股’的一夜爆红之事,好不匪夷所思!好个荒唐至极!!!”

  “这放在九州前史和后世之史中,都必是极为骇人听闻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骇人听闻便见妖!”

  “此即为妖啊!”

  “实乃——人中之妖也!”

  “这人妖的事情,定要遭后世子孙耻笑啊!”

  黄灵运说到此处,扼腕太息,面露悲哀,神色郁郁。

  “更有些可恶至极的谋求金钱利益的幕后黑手,称这是什么‘造星运动’,依我看,这分明便是九州男人的‘绝根运动’!”

  “男人之尊严,从来不在头面之光鲜,而在骨气之傲然,血性之难当!”

  “骨血已存,方无愧父母!无愧家国!”

  “更无愧天下!!!”

  荒州龙门山主的每一句言论落在此地,被夜色团团包裹的龙门山主殿之中的灯火便越发明亮旺盛一分。

  大抵在她面前,男子无数的天下间罕有男子,英雄辈出的九州里少有英雄,浓墨重彩的人族史亦鲜见浓墨。

  这位自称的小女子的女人呐,她啊,叫——“黄灵运”。

  钟灵毓秀,禀运而生。

  天下九州独一档。

  ……

  ……

  ……

  只道可惜,叶子灰这会儿是在下山的路上,而不是在这里。

  否则倘亲耳听到了黄灵运先前这番话,以叶家老七的性子,他此时定会带着难耐激动询问坐在山主宝座上的那位红衣女子一个问题。

  “黄姐姐,以后你是想当九州女元帅,还是人族女皇啊?”

  “你想坐哪个位子,弟弟豁出性命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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