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天下分九州。 除了这叶子灰所在的北方之荒州,即北州外,还有八州。 东方之州,名胜州,俗称东洲。 西方之州,名凉州,俗称西洲。 南方之州,名蛮州,俗称南洲。 东南之州,名青州。 东北之州,名燕州。 西南之州,名云州。 西北之州,名幽州。 以及那诸州拱卫,环伺围绕的中心之地——神州,亦称中州。 如是,东南、东北、西南、西北之青、燕、云、幽四州,加之东胜州、西凉州、南蛮州、北荒州,以及中神州,即为天下九州之地。 太汉王朝历代人皇居中州,另有八位人王据守其余各州。 此即为九州人族自玄历以来天下之格局。 是为,皇者守中,王镇八方。 另,九州之地,诸州各有一座京城,坐落于该州中心区域,是为天下九京。 北方荒州的那座京城亦位于此州中心位置,名为荒京城,亦名北京城。 这天下有九座京城,亦有九座龙门山,皆处于该州京畿之地的方圆三百里之内。 北州的那座龙门山,就在荒京城西边两百七十里处。 自玄历52年起,玄元人皇联合三门九派众仙家设立跃龙门制度后,九州大陆每年六月初六举行一次跃龙门考核仪式,目的在于擢拔九州人族青年才俊进行培养,供其求学问道,使之沛然成材。 以此树人之举,有期日后成长起来的人族儿郎们能更坚实地顶起人族头顶的这片天,促进人族生态健康发展,使九州天下后继有人。 当年玄元人皇有言曰: 「希我人族男儿郎拔地倚天、百折不挠!」 「盼我人族女儿郎不让须眉、外柔中刚!」 「我人族之气运,应在于我人族之青年!」 …… …… …… 荒州东部有山,名曰蔓渠。 蔓渠之山,有古之伊水出焉。 伊水自蔓渠山始,由东向西流淌,穿荒京城而过,缘龙门山而行,途经八百里,后汇入洛河之水。 而伊水又称“伊河”“伊川”,故历代文人墨客笔下亦多有“八百里伊川”之谓。 北州的这座龙门山位于伊河北岸,南面山门前便是碧波澄澈、浩浩汤汤的伊河水,堤岸边柳树绵延,望不到尽头。 此间正值六月初,岸边一行垂柳郁郁苍苍,青翠欲滴,有的柳树已将枝叶儿伸展入河水之中,仿佛在好奇地、小心翼翼地触碰着自己在河中的倒影。 河边柳,河中柳,相映成趣。 正道是: 龙门翠柳河岸垂,伊水浩渺碧波随。 毕竟此时西行去,恰似韶华不肯回。 而这堤岸内侧是白云石砌筑的一道长长的莹白色栏杆,高约三尺,白石栏杆每一丈处便有一根立柱,立柱顶端是一截圆柱状的花鸟鱼虫的浮雕造像。 每两根立柱之间是一段白石扶手,扶手下是一块石板,扶手和石板中间镂空。 白色石板外侧,对着伊水的那一面光滑平整,无甚雕琢,在天气好时,水面波光粼粼之下,石板上亦有浮光掠影之感。 石板内侧,向着龙门山的那一面,则镌刻着许多文人骚客的诗句以及绘有各种浮雕,或是龙凤麒麟等异兽的造像,或是道士、和尚、书生等不同形象,不一而足。 这与堤岸一同延伸出去的石栏杆是由白云石作底料砌筑而成的,白云石,顾名思义,是一种在阳光下呈现出莹白色泽,给人以白色浮云之感的石头。 而白云石盛产于白云山,据说那座通体皆是白云石的山头,远远看去就像一朵巨大的白色山形云朵砸在地面上似的。 诸位看官,此事尚不得而知,但料来应是不差的。 您道这是为何? 因这龙门山下,伊水河边,沿岸而建的这一道长长的栏杆,远处眺望,看去就仿佛是伊川流经龙门山之地缠着了一条白玉带一般,端是好看。 有诗为证: 八百里浩渺伊川,始自蔓渠向西穿。 流经此地龙门山,宛若玉带盘腰间。 石栏杆内侧,是一条黛青色石砖铺就的漫长行道,仔细瞧来,这石砖的黛青之色是一种杂糅了蓝色、黑色和绿色的色泽,以青黑之色为主,但也带着一抹蓝绿之意。 行道宽约十八丈,可供太汉王朝常规大小的八匹制式马车并驾齐驱行驶而畅通无阻。 而行道表面则带着斑驳的痕迹,并无丝毫平整和光滑之意,能明显看出岁月侵蚀的印记,经受了风吹雨淋又日晒,以及过往行人和马车的肆意践踏,地面的黛青色石砖也显出些坑坑洼洼来,有些石砖表面甚至已经凹陷下去了寸许,有些石砖许是更换过了的,表面痕迹尚新,但整体嵌在地面上仍给人以古旧之感。 或许,这也是被人踩在脚下的一种注定的宿命吧。 莹白色的石栏杆历久而弥新,时常更换坏砖的石道却固显陈旧。 一个是手摸的栏杆。 一个是脚踩的石砖。 一个常新。 一个常旧。 倒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之意。 但这种对比,除了人之外又有谁在意呢? 只有对人来说,在他脚下,不如在他手心。 在他头顶? 又大可不必。 无他。 众生平等便好。 民,吾同胞也。 物,吾党与也。1 …… 待至山门前,自河岸向北行数十步,便有一座高大石牌坊立于道上,门楣石刻“龍門山”三字。 字体古朴大气,颇具磅礴之意,并非是那种笔走龙蛇、鸾翔凤翥的写法,不见丝毫飘逸灵动、舒展活泼的气息,反而是一笔一划地仔细铺展开来,写得极其认真和刻板,但这种刻板并不显得呆气,反而令人生出一种严肃之感。 见到门楣上刻着的这三字,让人未登山时,便由衷地先升起一股肃敬之意。 再经过石牌坊,便能在道右边见到一块石碑,石碑不大,有七尺高,三尺宽,上书“祖道永振”四个大字。 这“祖道永振”四字也没用什么特殊的笔法,写得极为朴实平凡,乍看之下,可谓平平无奇。 但在根器上乘之人看来,从这碑上的字里却能觉出一种不同的意境和画面来。 叶子灰去年上山前,第一次见到这块石碑,便从这“祖道永振”的字里行间察觉到了些许带着苍莽的天地禅意,亦是观见了诸多画面:有原初先民茹毛饮血,有远古圣人制历法造文字,有上古人皇一统九州,有道祖佛陀启智众生,有古之先贤教化天下…… 亦有太玄末年苍生泣血,人族儿郎战死沙场,金戈铁马裹尸还,老少同悲、妇孺皆哭的画面。 还有无数人间得意、九州尽欢的场景,如人妇产婴,面带喜泪;士子中举,笑逐颜开;新人成婚,甜蜜美满;老人备棺,心安无憾;夫子讲学,师生相益;朋友相交,重义轻利;兄弟知己,肝胆相照;君臣互守,赤诚为国;父慈子孝,夫信妇贞等等。 彼时叶子灰眼前飞速变幻的一幕幕画面,事实上正是人族于历史中演化之际,从古至今曾真实发生的一些场景片段的还原。 而这石碑,走近了看,在左下角原还有一行小字。 「大智大和尚书。」 这大智大和尚又不知是何许人也? 当时叶子灰见到这行小字,心里还在暗自纳罕。 大和尚? 能有多大? 也直到很多年以后,叶子灰有缘结识那位法师,才知道原来大和尚真的很大,很大很大。 这是后话,书中暂且按下不表。 单说北州这座龙门山,山门处的石碑后面,就是上山的路了。 可这山路,竟似是被人踩出来的,并无石砖铺道。 却是一条本没有的,而走的人多了,就自然有了的路。 诸位看官,您道这事奇也不奇? 难道说这太汉王朝竟穷困潦倒到这般地步了,以至于无钱铺山路耶? 那自是不可能的。 这里头且有说法呢。 原是玄历52年,人族于九州定址各州龙门山后,以神通法术兴建土木之时,并未铺设山路,只从山顶处往下设了五十一级青石台阶。 直待到当年九州龙门山第一次开山,举行跃龙门考核之时,才铺下了第五十二级石阶,并且是由当年各州跃龙门考核中蟾宫折桂的少年天骄亲手铺下的那一块石阶。 尔后每年跃龙门,九州龙门山的青石台阶便递增一级。 此举皆因人族期以玄历纪年终能超过太玄历纪年,度过十万载悠悠岁月之整数,待至玄历第十万年,九州龙门山的青石台阶也就能铺满十万级。 此事亦算是九州仙凡共同的祈福和誓愿,希望人族气运昌盛绵延,能在玄历年间安然存续至少十万年。 但这诸州龙门山每年递增一级台阶的旧事,据传在中州的那座龙门山却除外,其已然是铺满了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级青石台阶,只待十万年之期一到,再铺上那最后一级石阶,凑足整十万之数。 此一传闻或许为真,因想来中州其应是有充足的底气和强大的自信,是绝对能度过这十万载的悠然岁月的。 这份底气和自信,是哪怕其余八州皆已失守,但中州也绝对能在人族的手里安然度过十万载以上。 毕竟,九州大陆自玄历以来,历代人皇都镇守于中州,若是中州失守被敌寇所占,那恐怕人族也就到了快要灭亡的时候了。 而书中说到此处,有的看官或许就要问了,难道这九州的九座龙门山都是一般模子刻出来的吗?不然为何这九座山都是十万级台阶就铺满了,就能从山顶铺到山下了? 欸,实则非也。 诸位看官有所不知呐。 事实上,这九州的九座龙门山可谓是形貌各异,姿态万千,有的矮,有的高,海拔并不统一,甚至还不相接近,中州的那座龙门山是最高的,据说是一座逾越万丈的高山。 而最矮的那座龙门山则在云州,据传其只有五千丈高,连中州的那座龙门山一半的高度都没有哩,就是每年六月初六跃龙门时,等祭出龙门来,云州的那座龙门山再加上近千丈高的龙门,约六千丈,但高度依旧在九座龙门山里排名垫底。 因为山高排名倒数第二的,是西方凉州的那座龙门山,但据传也有六千六百余丈高啦…… 至于北州的这座龙门山,只能说是中不溜,不高也不矮,有七千九百丈高,在九座龙门山中高度排名第五。 而虽说九州的这九座龙门山高度不一,有的甚至还相去甚远,但是当初大家修山时就定好了九座龙门山都刚好铺下十万石阶之事,那么各山的石阶便自是有各山的铺法嘛。 看官们,所谓马克思主义的活的灵魂,就是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嘛。2 毕竟九座龙门山又没要求石阶的规格要统一起来,那各山的石阶大小就各山来定么,比如云州龙门山的一级台阶就不足半尺高度,而中州龙门山的一级台阶则有一尺多高。 …… 咱们书归正传。 等过了牌坊和石碑,再沿着前人们生生踩出来的土石山路接着往上走,将近山顶时方才见到两千六百一十四级青石台阶。 道是而今乃玄历2615年,只待数日后的跃龙门考核仪式结束,选拔出今年北州跃龙门的第一少年天骄,再由他亲手铺下第两千六百一十五块石阶,本届的跃龙门盛事也就算是圆满交代了。 尔后顺着石阶登临山顶,首先映入眼帘的,则是一处极其宽阔的方形广场,约八九百丈方圆,足以容纳数十万人之多。 广场有名,是为问道,又名育才。 问道广场中央,见有一座高耸的透着青碧之色的玉碑,在广场上极为显眼,约有百丈高。 近前一观,其上密密麻麻地篆刻着许多名字。 而每个名字后面也都紧跟着一个年份。 “沈归,玄历52年。” “叶倾城,玄历53年。” “钟无期,玄历54年。” “李芊芊,玄历55年。” “苴怡,玄历56年。” ………… ………… ………… “童晓秀,玄历2610年。” “莫中天,玄历2611年。” “宏乐,玄历2612年。” “覃笑笑,玄历2613年。” “林轩儿,玄历2614年。” 玉碑上刻着的这些名字,实为北州历届跃龙门折得桂冠的众天骄之名姓,而名字后面的年份则是他们参加跃龙门仪式折桂的时间。 碑亦有名,是为——「少年王者碑」。 远古圣人造字,“玉”同“王”字,而此青碧色玉碑既取名“少年王者碑”,意指能在玉碑上留下姓名的少年天骄,于当世皆有王者之资。 此即,玉碑留名者,是为少年王! 另,据说是当年设立跃龙门制度的玄元人皇为勉励九州的人族年轻修士顽强奋发、拼搏进取,于是动用大神通术法,亲自以「琢玉」打磨而成了八块玉碑,立于各州龙门山顶。 荒州龙门山,问道广场中央的这一块玉碑,自是其中之一。 再说这玉碑的底料——「琢玉」,则是九州大陆上最为坚硬的几种仙家材料之一,纵使时光也轻易难腐之,亦是相当珍稀的高等仙材。 若是寻常修士,宗师境界以下的纵使全力一击,也难以在其上留下丁点儿的痕迹,当真是坚硬无比。 故而但凡能在玉碑留名者,其名亦定将流传于后世! 但九州之内,坚硬的材料固不止琢玉一种,而之所以取材琢玉,玄元人皇亦寄意于——“玉不琢,不成器”。 希以人族少年儿郎们经千雕万琢,历千难万险,跨千沟万壑,而一往无前,勇猛精进,终成大器! 此即所谓,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3 君应须记,自古雄才多磨难,从来纨绔少伟男! …… 而天下九州,却只有八块玉碑? 自是因为有一州是特殊的、例外的了。 那便是——中州。 传闻当年玄元人皇本欲以琢玉打磨九块碑子,分镇九州龙门山,但三门九派的仙家高层却执意要在中州另立一块碑,将其不与八州同。 本来依那位的性子,自是不喜这种搞特殊化、区别对待的,可是三门九派之人固执己见,人皇后来迫于无奈才同意此事。 于是,玄元人皇共三门九派中人联手施展神通法术,以「试金石」作原料为中州打造了一块不同于其余八州的少年王者碑的——“少皇碑”,即「少年皇者碑」。 寓意中州跃龙门蟾宫折桂者,即为当世之少年皇者,要高于其余八州的少年王者们一头。 后来九州间因此事,还一直广泛流传着一个说法,那便是…… “能于试金碑上刻其名,自是真金少年皇,盖压八州许多王。” 此少皇碑的原料「试金石」,原是这九州大陆上最坚固的仙家材料,这里的最坚固没有之一,其位属顶级仙材之列,着实珍奇无比。 非化仙境以上修士,难于试金石上留形迹。 据传其几可与天地不老,共日月同寿,能万古长存。 便人族已灭,但在少皇碑留名者,其名亦能流传万古,实乃九州人族之无上殊荣也! 少皇碑尚远,咱且说回北州龙门山上,立于问道广场中央的这块少年王者碑。 细细数来,其上现今正铭刻着共计是两千五百六十三个名字,皆是北州历届跃龙门折桂的少年王。 不过玉碑上的名字有的还在微微发光,而有的名字却显得黯淡无光。 粗略估计,这碑上十有八九的名字的光芒已然淡去。 而越是排在前头的名字,其光芒黯去者便愈多。 在前十几个名字之中,更是只有那第三个“钟无期”的名字如今还依然闪烁着微光,余者则皆已黯淡。 而后五个名字,即近五年来北州跃龙门夺冠的天骄之名,其中现在有四人的名字还亮着,但那“莫中天”的名字光芒业已然灭去。 却是这玉碑上的名字尚且闪烁着光芒的,就意味着此人仍存于世间。 但若名字的光芒灭掉了,便暗示着于当年曾在碑上留下来的这个名字的主人如今已然逝去。 可叹,自古修行之路多艰,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 唉,可斗来斗去,古今又剩下多少赢家呢? 多半是孤冢残魂,尽化作遍地黄沙。 能在玉碑留名者,在当年皆是冠压同辈的少年英雄,而历两千多年浊浪淘沙,如今还活着的人也就十之一二罢了。 叹,叹,叹。 自古修行多争渡,龙门折桂三千数。 多少天骄化枯骨,将身铺作尸骸路。 寞,寞,寞! 终究寂寥。 但立于问道广场上,事实上最先引人注目的尚不是广场中央的这座玉碑,而是那初临山顶便可遥遥望见的,刻凿于远处山巅绝壁上的一尊露天巨大石佛造像,其予人以一种异常鲜明而圣洁之感,显得睿智且慈祥,令人敬而不生畏。 大佛通体高约一百七十余丈,造像盘膝而坐,身着通肩式袈裟,胸前的衣纹褶皱呈不规则的水波涟漪状散开,内层弧线较浅,外层弧线较深,一层一层由着胸前延伸至腹部位置。 佛像头颅则约莫有四十丈高下,其头顶呈现出大小均匀的一圈圈波状发纹,佛面显得丰润圆满,透着一股大自在安详之意,其鼻梁高挺,唇角饱满,耳朵下垂近有两丈长,下颏则略向前突,而眉弯似新月,目若微微凝视下方,仿佛正在注视着问道广场处。 大佛又将右手掌竖于胸前,掌心朝外,呈拈花状,左手则横于膝上结「说法印」,亦叫「转法轮印」,其拇指与食指相扣成环形,作策划指示状。 整尊佛像面容端庄又似乎微微含笑,笑容中若藏有无尽慈悲一般。 只是可惜。 这大佛的笑容,仅有半面。 而这佛面的一半残缺并不对称,其左上侧头颅已大半不见了,豁口已然至于右侧眉头,全然不见那左半边之眉眼,而鼻头若存,鼻根处则约略削去有一半,至于双唇和下颏处,倒是保存得较为完整。 道是当初此地,曾有位青衣女子出手打碎了佛像半面。 而今,便只余半面。 但这半面的佛,仍旧并不显出丝毫狰狞来,依然慈悲,一如往常。 可见,佛之慈悲在佛。 却不在佛面。 而在佛里。 此石佛存在的具体年月已不可考,但其存在的时间远早于此山更名为龙门山很久以前了。 当年良匠,凿石夺天工。 万劫残痕今犹在。 悬崖上见,仙佛凌空。 只惜已半面。 有诗赞曰: 山壁崭岩断复连,清流澄澈俯伊川。 石佛遥遥碧波上,白云奕奕翠微边。4 …… 今日。 玄历2615年。 六月初三。 北州龙门山,晴。 宜赶路。 忌杀人。 三日后,跃龙门。 —————— ———————— 1(宋)张载《正蒙·乾称篇》曰:“故天地之塞,吾其体;天地之帅,吾其性。民吾同胞,物吾与也。” 2列宁说:“马克思主义的最本质的东西、马克思主义的活的灵魂:具体地分析具体的情况。”(《列宁选集》第4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第290页。) 3《诗经·卫风·淇奥》:“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4此诗系潜龙化用而来,初唐诗人宋之问《龙门应制》原诗为:“山壁崭岩断复连,清流澄澈俯伊川。雁塔遥遥绿波上,星龛奕奕翠微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