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杨军收到一个消息。 王二娃主动申请退休了。 杨军听到这个消息后，又是大发一通脾气。 这么多年的努力白费了。 好不容易把王二娃培养出来，这货说退就退了，搞得杨军一点退路都没有。 没了王二娃，杨军就像自断一臂一样，实力大折。 不过，好在他不止王二娃一条臂助，他还有李立新、李铁柱、木生、杨安邦、李建国等等。 好在杨军有提前有所准备，这才把影响减少到最小。 在王二娃退休后的一个月，他就和琳达举行了婚礼。 这是继王小翠离开后，王二娃第一个看上的女人。 他的女人不少，可只喜欢这个名叫琳达的妲己。 有了妲己之后，从此君王不早朝。 王二娃婚礼也没有大操大办，为了减少影响，他只请了一些像杨军这些的老战友。 一共三桌酒席，全是最要好的朋友。 杨军也没说什么，和战友们举杯祝贺。 他和琳达的关系闹成那样了，再那些祝福的话就显得太虚伪了。 王二娃才不管大家如何议论他，他就像娶个宝似的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正当一行人吃喝尽兴的时候，突然有人闯了进来。 众人一看，原来是大黑和二黑。 兄弟俩一脸怒容的看着他老子。 又看看小腹微微隆起的琳达，那目光如炬，就好似把琳达焚尽一样。 “爸，我们王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大黑黑着脸道：“你为了这么个女人，连前途都不要了，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二黑也附和道：“爸，这女人都能当你儿媳妇了，你说说你图她什么？” 王二娃闻言，脸色铁青。 小声耳语几句，然后让琳达先进屋。 等琳达进去后，王二娃跳起来，劈头盖脸的每人给了两巴掌。 “两个畜生，没看见叔伯都在吗，进门也不打个招呼，我平时就是这么教育你们的吗？” 当着一帮老兄弟的面，王二娃根本不用给两个儿子面子。 大黑二黑闻言，脸色通红。 冲杨军他们诺诺的叫了一声。 “叔伯好。” 众人闻言，都不说话。 这个时候没人充老人头，这是人家的家务事，他们也不好多嘴。 打完招呼后，两个小子又把枪口对准了他的老子。 “爸，你没有必要为了吃鸡蛋而把母鸡买回家的必要吧？” 二黑语重心长道：“平时你怎么玩我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看见，你倒回，还光明正大的把那个女人娶回家，你对得起咱妈吗？” “你娶也就娶了，干嘛要退了啊？”大黑附和道。 众人听了一耳朵，算是听出来了。 他们两个小子并不反对他老子结婚，只是反对他退了下来。 别看他们说的光明正大，一脸为你好的样子，其实骨子里就是怪王二娃退下来没跟他们商量一下。 王二娃坐在那儿，连干三杯酒。 突然酒杯往桌子上一顿，打断了他们的话。 “你们两个小兔崽子，还有脸说你老子，你们自己是什么货色，心里没点数吗？” “恐怕你们在外面的女人并不比我少吧？” “你们要是真有本事，就别指望我，有本事自己闯出一片天地去。” 大黑和二黑闻言，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还梗着脖子在那里狡辩。 “爸，外面在外面找女人和你不一样，我们顶天了就是平头老百姓，可你不一样啊，你能有今天这个地位，那是来之不易啊，你怎么说退了就退了呢，以后让我们在外面怎么混？” “呵呵，我算是听出来了，你俩货在外面受了欺负，回家拿我撒气呢。” 王二娃道：“看你们一个个在外面洋五洋六的，还以为多了不起呢，原来离了我，你们啥都不是，真是高看你们了。” “爸，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儿子沾老子的光不是天经地义吗？我们是您的儿子，我觉得占你便宜没什么错。” 二黑比他哥哥稍微聪明一点，见和王二娃讲不通道理，这才看向了来参加婚宴的宾客。 先是扫了一眼，然后目光落在杨军身上。 一脸笑容的向杨军走来。 “杨叔，你和我爸是几十年的老兄弟了，平时我们最服您，今天这事你给评评理，我爸应不应该娶这个女人？” 杨军闻言，心里骂着p。 这怂玩意谁不找，偏偏找他，这不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吗？ 其他那些战友见状，一脸揶揄的看着杨军，看着他如何掺和王家的家事。 杨军抿了一口酒，轻轻地放下杯子，抬起头，看着二黑。 “小二黑，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杨叔，您说。”小二黑肃容道。 杨军问问一思索，问道：“你们兄弟俩，到底是反对你爹退下来还是娶了那个女人？” 两人闻言一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由小二黑搭话。 “当然……是退下来的事。” 在杨军面前，他们兄弟俩也只能实话实说。 因为他们知道能劝得动他老子的就只有杨军了。 杨军闻言，笑道：“既然是这样，那就等过了今天再说。” “今天是你爸的好日子，别打扰了大家的雅兴。” “可是，杨叔，我们也反对他娶那个女人？” 杨军突然脸一沉道：“给你脸了是不？” “你有什么资格管你爸的事？” “杨叔，我爸退下来这件事，对您也没有好处啊。”大黑道。 杨军闻言，直接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扔。 “你爸的事你爸自己做主，任何人都管不着，包括你们两个小子。” “你爸能走到今天，那是他的一步步走出来的，他愿意继续走下去就走，不愿走就不走，你们算哪根葱管他？” “你们两个不就是看见你爸没势了吗，在这里反对这个反对那个，你算老几啊？” 大黑二黑闻言，一脸的通红。 不过，看得出来，他们并不服，心里憋着气，但是不敢撒出来。 “要不是你爸爸能干，你两小子还在农村啃窝窝头呢。” “现在好了，一个个的都混出名堂来了，反过来瞧不起你爸了，你们摸着良心问一问，你们有资格管他吗？” 见他们两个不说话，杨军接着道：“大丈夫取功名，只可直中取，不可曲中求，你们要想混出名堂，就不要靠你爸爸的恩荫，有本事自己博出个名堂来。” “好，你杨叔说的对。” 纪德民突然叫声好，起身走到他们兄弟俩面前。 “你们两个混小子，真是混账，你爸爸带给你们东西够多的了，你还要求他怎么样？非得要他老命不可吗？” “再说了，你爸爸现在已经退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你们这么闹下去还有什么用？” 两人闻言，面面相觑。 是啊，老头子已经退了，现在再这么闹下去也不能官复原职了，再闹下去，也于事无补了。 “那……那天不该娶了那个女人，那女人是什么货色，他不清楚吗？”大黑梗着脖子道。 话音未落，后脑勺就挨了一下。 回头一看，王二娃黑着脸看着他们。 “畜生，这话该你们说吗？” “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你后妈，我不许你不尊重她。” “她不是我妈，我妈已经被你气死了。”大黑也来火了，气得跟他老子顶了起来。 “孽畜。” 王二娃吼了一声，四下里瞧瞧，然后抡起一把椅子。 众人见状，连忙过去拦住他。 “哼，我妈就是被你气死的，你这辈子甭想心安。” 大黑见众人拉架，愈发的无法无天。 什么狠话伤王二娃的心就抛什么话。 “就是，我妈就是被你害死的，就是被你和那个女人害死的。” 小二黑见状，也趁机气他老子。 众人闻言，对视一眼。 感觉这两个混小子太不懂事了。 几人微微对视一眼，然后突然放开王二娃。 “老王，千万别动手，孩子不懂事可以慢慢教育，一定不能动手。” 李铁柱突然放手，一转身就把大黑死死抱住。 旁边的几个战友见状，很自然的把小二黑也按住了。 “老王，千万不能下死手，毕竟是亲生的。” 被人松开的王二娃，喘了一口气。 抡着椅子就向两个孽畜砸去。 “孽畜，气死我了。” 王二娃一边教育两个儿子一边道， “当初你妈没了的时候，我和你琳达阿姨还不认识呢，怎么就是我俩害死的？” 王二娃今天也是气坏了，下手没个轻重。 抡了两下，那张椅子直接散了。 他拿了个椅子腿，这下更得劲了。 “我让你们两个小畜生胡说。” “你是要气死我不成？” 大黑二黑被众人死死地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嘴里不停地发出凄惨的叫声。 “我妈就是被你害死的。” 两个小子跟他老子一样的倔，宁愿被打死也不愿意认怂。 好嘛，王二娃听了，更是火上浇油，下手更狠了。 打了一会儿，众人见两个孩子叫声越来越弱了。 相互对视一眼，这才拦住王二娃。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王二娃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解开胸口几颗扣子，然后端起桌子上的茶水咕噜咕噜的灌。 “来人，把这两个孽畜给我关起来，等我歇过来再教育。” 立时，就有几名身强体壮的人过来，把大黑二黑像小鸡仔似得拎走了。 等那两小子被带走后，众人也不好继续留下来，于是纷纷告辞。 杨军刚想走，就被王二娃留了下来。 “老杨，今天谢了哈。” 杨军翻了翻白眼：“谢你妹。” “我今天帮你说话，并不是认同你那么做，主要是想保住你这张老脸。” 王二娃闻言，嘿嘿笑道：“我谢的就是这个嘛。” “你大爷的。” 杨军气得想捶他。 “老王，不是我说你，你……你脑子被狗舔了。” “不是被门夹着了吗？”王二娃嬉皮笑脸道。 “是先被夹烂了，然后又被狗舔了。”杨军没好气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看来我脑子挺好的。” “好你妹。” 杨军闻言，气得抡拳要打他。 “得得得，老杨，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王二娃连忙求饶，然后肃容道：“老杨，今天把你留下，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不帮，你爱找谁找谁去。”杨军没好气道。 王二娃嬉皮笑脸道：“琳达的护照快到期了，而且现在肚子也越来越大了，将来孩子出生、上户口，上学什么的都不方便，你看能不能帮她弄一张绿卡？” “绿你妹啊。” 杨军没好气道：“我看你被绿了还差不多。” 王二娃板着脸道：“老杨，以前你怎么说都没问题，可是现在我们已经结婚了，你不能在这么说她了。” 杨军闻言，翻了翻白眼。 叹了一口气。 王二娃说的没错，以前能随便开玩笑，可是现在不行了，两人已经结婚了，要是再像以前那样口无遮拦的，估计会伤了兄弟的情分。 “你没退之前，怎么不想着去办？”杨军问道。 “不是没想起来吗，当时光想着结婚的事了，没考虑护照的事。” 说到这儿，王二娃叹气道：“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人走茶凉，我这退下来还没几天，那一帮白眼狼就认不得人了，我去给琳达申请绿卡，那是一通为难。” 杨军闻言，翻了翻白眼：“你现在后悔了吗？” 王二娃苦笑道：“不后悔，要是再让我重新选择一次，我还是会这么选择的。” “窝草，你就是个贱人。” 王二娃笑道：“行，我是贱人行了吧。” “老杨，帮个忙，只有你能帮这个忙了。” 杨军闻言，摇了摇头。 “你可真是太看得起我了，绿卡有多难拿你又不是不知道，每年就审批那几十张，你让我怎么帮啊。” 王二娃扯了车他的衣角，笑道：“对于别人来讲，那是很难，你老杨吗，一句话的事。” “行了，老杨，就帮我这回吧。” 杨军闻言，翻了翻白眼。 “叫爸爸，我就帮你。” 王二娃愣了一下，然后勃然大怒。 “狗日的老杨，我弄死你。” 说完就扑了上来。 杨军见状，连忙跑开。 边往车上跑，边道：“你又不是我儿子，我凭什么帮你。” 说着，一溜烟的开车跑了。 …… 回到芃园的时候。 正好看到门口站着一个女人。 那女人杨军车子来了，连忙张开手臂拦住了去路。 司机猛地刹车，这才没撞到她。 “找死啊。” 罗小军把头伸到窗外骂道。 骂完那女的，然后又对门口两名门卫道， “你俩长眼睛出气的？大门口允许闲人停留吗？” 那两名门卫被骂的狗血喷头，然后连忙过来把那女人拖到一边。 “大领导，是我啊，我是蔡玉芬。” 那女人一边叫，一边冲杨军招招手。 杨军闻言，觉得有些耳熟，于是转头看了一眼。 “把她带进来。” 随后，车子直接驶了进去。 下车后，杨军直接往河边躺椅上一躺。 保姆很快送上来茶水点心瓜果。 不一会儿，警卫员就带着蔡玉芬过来了。 “大领导，是我啊，我是蔡玉芬，您不认识我了？” 蔡玉芬恭敬的站在杨军跟前。 杨军抬抬手，指了指旁边的小凳子。 “坐下说。” 蔡玉芬笑道：“大领导，在您面前哪有我坐着的份，我站着就行。” 杨军微微叹了口气：“你不坐着，难不成希望我仰头跟你说话？” 蔡玉芬闻言，微微怔了一下。 然后连忙调整好角度，向左挪了一步，直愣愣的站在杨军面前。 杨军躺在藤椅上，这样看着她就不累了。 杨军见状，笑道：“蔡大姐，咱们都是老朋友了，用不着这样。” “坐，坐下说话。” 这个蔡玉芬原先是轧钢厂的老人，杨军工作去报道的时候，还是她接待的，当时她帮了杨军不少忙，而且后来他能顺利当上厂长，她也出了不少力。 后来，杨军去了机械科学设计院，还把她也一块带去了呢。 再后来，杨军又升职了，那时候两人就很少来往了。 “那我就斗胆坐下说话了。” 蔡玉芬谨小慎微的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 “蔡大姐，这些年可还好，我看你的样子，也没老多少嘛。”杨军笑道。 蔡玉芬闻言，不好意思的笑了。 “大领导，你说笑了，我都五十多的人了，早就成老太婆了，哪像你，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那么的年轻，就如我们俩第一次见面的那样。” 杨军闻言，心花怒放。 他最喜欢听别人夸他年轻了。 “你也不显老，瞧瞧你这身段，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姑娘呢。” 两人开启了商业互夸模式，你来我往，不让话掉在地上。 “老领导，我给你带了点土特产，能不能让你的人拿进来？” “哦，你还带东西了？”杨军道。 “那当然，来看望老领导，怎么能空着手呢。” “哎呀，你还客气上了，依咱们的关系，用得着这样吗？” 杨军说完，冲身旁的孙招财挥挥手。 “去把东西拿进来。” 说完，又交代了一句：“不许偷吃。” 孙招财闻言，差点栽倒在地，回头送了杨军一记幽怨的眼神。 在你心里，我就是那个爱偷吃灯油的老鼠吗？ 杨军才懒得搭理他，回头对蔡玉芬道：“蔡大姐，说吧，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看着蔡玉芬还想酝酿什么，杨军直接道：“你是了解我的，我这人最不喜欢婆婆妈妈了。” “是是是，那我就直说了啊。” 蔡玉芬微微整理了一下思绪，不好意思道：“那我就直说了哈。” 杨军微微蹙眉。 蔡玉芬见状，连忙道：“我是来跑官的。” 杨军闻言，怔松一下，然后笑道：“你还真够直接的。” 蔡玉芬笑道：“您不是说了吗，要直接一点。” “对，直接的好，说吧，又看上哪个位置了。”杨军道。 蔡玉芬闻言，喜出望外，身子微微前倾，娓娓道来。 “老领导，我们设计院的院长刚调走，现在院长的位置空着，我也想试试。” 杨军闻言，问道：“你现在是副院长了？” 蔡玉芬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多亏了老领导的提拔，我没有辜负您的期望，副院长的位置我已经坐了有三年了。” 杨军摆摆手道：“那是你自己能干，和我没关系。” “那不能这么说，要不是我跟着您混，也坐不上副院长这个位置不是？” “那你怎么想起来找我帮忙了？” 蔡玉芬道：“杜院长走后，就没人照顾我了，现在其他几个副院长都有自己的山头，我也知道我这个年龄和资历差了点，可是……我要是错过这次机会的话，恐怕这辈子就没机会了。” “我思来想去的，想起了老领导您来，这不，今天厚着脸皮来求您了。” 这时候，正好孙招财拎着东西过来了。 他把东西往杨军脚边一放，然后就站在一旁。 蔡玉芬见状，连忙打开礼物。 “老领导，我知道您不稀罕那些东西，我就给你带了我公公家的特产，还希望你不要嫌弃。” 说着，打开了里面的东西。 杨军瞅了一眼，果然都是特产。 冬枣、红枣、还有几个杨军都叫不出名字的东西。 “嗐，还是你了解我啊。” 杨军笑道：“你要是真给我送钱了，我指定把你赶出去。” 蔡玉芬笑道：“不管怎么说，我也在您身边待了那么多年，您的为人和习惯还是多少了解一些的。” “我也知道，这些不值钱的东西上不了台面，但是，老领导要是帮我的话，肯定只会因为我是您的人的份上才帮忙的，绝不会是这些东西。” 杨军捡了个冬枣在衣服上蹭了蹭，然后直接吃了起来。 “说的没错。” “我帮你，只会是因为你是我的人，要是换做别人，哪怕送我金山银山我也不会帮忙的。” 一颗冬枣吃完，杨军又抓了一把。 “冬枣不错，以后逢年过节的给我送点过来。” 蔡玉芬一听，连忙起身弯腰，道：“是，老领导。” “以后我会经常过来的，只要您不嫌我啰嗦就好了。” 杨军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有他罩着她，让她死心塌地的给自己办事。 杨军摆摆手道：“行了，你回去等消息吧。” “是，老领导。” 蔡玉芬刚想走，又被杨军叫住了。 “蔡大姐，以前你送的那种药酒还有吗？” 蔡玉芬闻言，连忙道：“有有有，老领导，您……” 杨军摆摆手道：“下次来的时候给我捎两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