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存在巨大的实力差距。 审判是蓝色道具,不可谓不强力, 但他此刻能动用的,仅仅只是2阶的魔法子弹。 而阿瑞克妮得隐瞒实力,弦术士、神秘学者、猎魔人三重职业,且至少为5阶, 巨大的实力鸿沟。 仅凭一颗2阶弹药,足够将她击杀么? 这个疑问,从产生的那一刻,就已经有了答案, 更何况弦术士是所有施法者中,生命力最顽强的类型,甚至可以类比于同阶的魔物…… 最后的难题…… 林锐之前没有过多思考,这已经是他能够抵达的最好结果, 这时,他回想起一件事, 一件久远得近乎忘却,却在此时突兀浮现于脑海中的记忆…… 此时此刻,他身上有一枚特殊的魔法子弹—— 【赫尔曼】! 这枚特制魔法子弹,是传奇猎魔人所给予的额外奖励, 没有任何说明与解释, 甚至【数据化模板】都无法显示其作用及效果, 但格雷那无比珍视的态度,为它的不凡作出最有力的备注。 那一定,拥有非常特殊的效用, 极有可能,能在危急时刻发挥关键作用。 危急时刻…… 此时此刻,便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最危急的瞬间! 【瞬间换弹】蓄势待发,一个念头便可启动,林锐却突然有些犹豫。 如果,自己猜错了呢? 如果,这枚子弹的用途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如果,他…… 如果? 战场之上,要么生,要么死。 林锐目光闪过一丝决绝, 生死之间,没有如果! 【瞬间换弹】 【赫尔曼】已然上膛。 那种玄妙的感觉再次袭来,林锐知道,接下来的这一枪将会触发【绽放灵感】。 但这一次的感觉,有些许不同,更加轻盈,更加隐蔽,隐约甚至看见了一些模糊景象。 下一刻,林锐脑海中的所有杂念都消失了, 变为前所未有的空灵与沉静。 阿瑞克妮得看着这一切,但没有丝毫动摇, 身为神秘学者,她周身时刻环绕着一层防御灵性; 在她猎魔人大衣下,覆盖着一层厚重的腹甲,这是她弦术士的能力; 并且半失控状态下,她的生命力异常旺盛。 她知道那是一支魔法枪械,甚至知道那是【审判】,以及它前任主人的身份…… 但,那又如何? 她并不畏惧枪火,那甚至不足让她受伤, 那审判,在她眼中形同玩具—— 骤然响起的枪声中断了她所有的思绪, 阿瑞克妮得脸色微变,表情由从容变成了疑惑。 枪声响后,在她的感知中,那颗子弹消失了, 仿佛化作无形…… 下一刻,疑惑变为极度的惊愕, 剧痛袭来,充斥胸腔,几乎要令她昏厥, 她木然低头,看向自己分毫未损的大衣, “怎……” ‘哇’的一声,鲜血从她口中涌出,溅在地上,像一朵猩红的花, 上面映照着她脸上的错愕,与不可置信。 怎么会有这种事? 完好的外表下,她的心脏已被击碎。 弦术腹甲、灵性防护、猎魔人大衣…… 这一切防护手段均未触发。 消失了? 不! 胸腔内剧烈的绞痛让她知道,那颗子弹从未消失。 它就像最顶尖的刺客,如幽灵般绕过了她的所有防御,悄无声息的来到她最薄弱处,并给予了致命一击。 隐蔽、冷酷、精准而致命。 她意识到,此刻残存的意识,不过弦术士能力与失控状态所提供的异常生命力, 而这生命力,也正在不可遏制的飞速流逝, 她眼中的光芒迅速的黯淡了下去。 怎么……会有这种……事? 她看向林锐,看见了他默然而疲倦的目光,心弦微动, 原来,这就是死亡的感觉么? “原来,祭品是我么?” 她以最后的意志勉强抬起一只手,伸向林锐身上的上方,似乎想要抓住什么, 突然露出诡异的微笑, 太好了…… 那真是,太好了…… 终于,最后一丝生机断绝,她的头颅无力垂落,失去蛛腿支撑的身体如布袋一般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那只手却依然直直的伸向上方。 【完成击杀:黯月侍从候选堕落猎魔人阿瑞克妮得。】 【异乡人特质生效,篡夺并记录其特质:残酷欢欣(优秀)。】 【获得猎魔人职业经验x1200】 【当前经验:16943000】 直到看到提示浮现,林锐紧绷的精神与身体才终于得以放松下来。 他所设计的攻势,一环接着一环,没有给她任何反应与思考的时间, 但这一点,对林锐自己而言同样如此。 直到这一刻,灵性消耗的晕厥感、体力殆尽的疲惫感与过度思考的空虚感一同涌上, 让他感觉头晕目眩,扶着墙才得以站稳。 接下来…… 他突然有些迷茫, 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看着杰珂德的尸体, 又看向埃尔文消失的方向。 复仇, 我已经完成了复仇,那么之后呢…… 他又想起,小巷里杰珂德的那次挥手, 那原本应该是无数次道别中再普通不过的一次,却定格在记忆里,成了最后的诀别。 又想起在酒馆里,杰珂德诉说朋友牺牲时,手重重砸在桌上的画面。 他突然也想砸些什么,却无所适从, 内心的空洞,需要一些东西填补, 即使是暴力,也好过这样令人发狂的空寂。 林锐坐在地上,思索着, 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思索些什么,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来整理纷乱的思绪。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有几个世纪那么漫长,又似乎只是一瞬, 微弱的滴滴声响起,中断了林锐的沉思。 这个声音很熟悉,是猎魔人内部通讯的声音, 他本能的想要接通,却突然发觉,那声音不是从自己衣领下传来的, 是杰珂德的大衣。 林锐挪了过去,神色变幻,接通了电话, 里面传来格雷低沉的声音, “杰珂德,行动进行得怎么样。” 林锐眼神微动,突然知晓了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他嘴唇微微颤抖,用无比沙哑的声音说道,“格雷,是我,林鸮。” 他想说的其实有很多,但此时此刻,竟然一句其他的话也说不出来。 电话那边,格雷沉默了片刻,似乎意识到当前的状况, “我会立刻安排人过去。” “嗯”,林锐木然回答,“我和他在这里等待支援。” “约修亚”,格雷声音似乎微微颤抖了一下。 “嗯?” “是我安排的这次任务…… 所以,这是我的错。” 林锐紧紧咬着嘴唇,没有回答, 默然抬头看向埃尔文消失的方向, 一只苍白色的骨戒静静的躺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