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过船员递来的茶。 没喝。 只是看着秦七,脸色异常凝重: “姜芸的死,其实是一场意外。” 意外? 秦七皱眉。 她眼眶红得厉害,小心翼翼道: “仇先生,你的意思是,母亲的死纯粹是意外?” 仇炳长叹一口气。 他盯着秦七,妖孽般的脸浮起几抹不忍心: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 “姜芸的死,确实和我有一些关系。” 话落,傅墨琛和薛麟同时蹙眉。 两人对视一眼,脸色很差。 仇炳敛了敛眸。 他的手微微颤抖,嗓音低沉道: “当时姜芸来国外,是想来找我好好谈谈。” “那天我和她谈了十几分钟,她很认真地和我说,希望我们是很好的姐弟关系。”、 “我一气之下,生气离开了。” 秦七呼吸一滞: “然后呢?” 仇炳声音颤抖得厉害: “姜芸一个人在咖啡屋坐了很久很久,她回来时,刚好碰到国外两大帮派在打架。” “当时其中一个帮派的人扔了一枚小型炸弹,姜芸身心俱疲,没留神被直接炸死了。” 秦七瞳孔骤缩。 被炸死了! 以母亲的身手,很难存在意外。 只有一种可能性。 她当时是真的不想活了…… 母亲。 从那一刻起。 或许真的自由了。 傅墨琛轻拍秦七瘦削的背。 他死死抿着唇,一言不发。 芸姨当时得多么痛心啊。 薛麟脸色黑沉得吓人。 他咬牙看着仇炳,漆黑的眼底浮起一抹恨意。 仇炳当时肯定和芸姨说了什么。 他就是压垮芸姨的最后一根稻草! 当下,大厅内死一般的寂静。 没有人说话。 秦七双眼红得吓人。 她低着头,沉默了许久。 这才僵硬地看向仇炳: “母亲死的那天,你和她说了什么?” 仇炳瞳孔瞪得很大。 他咬了咬牙,迎上秦七呆滞的目光: “我记得,我最后和她说的一句话,是:我后悔了,我那晚不应该跟你回家。” 秦七:“……” 傅墨琛:“……” 薛麟:“……” “对不起,秦七。” 仇炳垂了垂眸,精致的眼眸浮起一抹痛苦之色。 他确实害得秦七很小没了母亲。 在这个世界上,他对不起两个人。 一位是姜芸。 一位是姜芸的女儿。 秦七摇摇头。 她手紧握着,自嘲一笑: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送我回陆地吧。” 她想去母亲死亡的地方看看。 被炸弹炸死。 难怪会尸骨无存…… 她的母亲。 曾经为国家做过许多贡献,没想到最后会是这种下场。 “好。” 仇炳点点头。 他侧过头,吩咐船员掉头。 薛麟看着仇炳,嗓音低沉。 他思索几秒,问了一个这些年一直疑惑的事情: “仇先生,我父亲到底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仇炳看着薛麟。 他眼底的自责完全没了,只剩下一脸的冷漠。 罢了。 一切都结束了。 告诉他也无妨。 “你父亲这些年做的所有善事,只不过是为了减轻内心的罪恶。” 仇炳神色凝重。 他试探道: “他杀人了?” 仇炳冷冷一笑: “这次你倒是猜对了。” 话落,傅墨琛眼底浮起一抹寒意。 仇炳拿起茶水抿了一口。 过往的回忆重新袭向大脑,他冷声道: “你父亲当年喝醉酒,酒驾后开车到药厂,在药厂里撞死了一位加班的工人。” “不过,工人不是当场死的,他是隔天死在了工人宿舍里。” “你父亲知道后,拿五百万封了家属的嘴。” “这也是为什么,这几年你父亲把手上所有的生意都交给你了,唯独没把药厂交给你。” 顿了顿,仇炳嘲讽道: “他啊,这些年沉迷于玄学,不过就是想知道,自己的罪行哪一天会被公之于众罢了。” “所以那算命先生说薛麒的小师姐能帮他挡灾。” “他才着急让薛麒去把小师姐找回来。” 薛麟脸色冷得吓人。 他垂了垂眸,半晌,认真道: “谢谢。” 其实。 仇炳完全可以不用和他说。 甚至可以骗他。 可他把真相告诉他了,他就得感谢人家。 仇炳冷冷一笑。 他长得妖孽,笑起来邪魅又好看: “我是看在你是秦七的朋友,这一次才心软了。” 他啊。 有罪。 得去赎罪了。 秦七深吸一口气。 她整个人缩在沙发上,难过地垂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