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唐今在家里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又早早去了公司。 看见她今天又来了，苏助理有些惊讶，“唐，你不要紧吗？不是说好今天休息的吗？” 将近十来天的时间，唐今不是在公司就是在研究室。 苏助理每次看到她休息的时间基本上都没超过一个小时，往往是躺下眯了一会，很快又起来。 好不容易项目研发那边似乎是解决得差不多了，苏助理建议唐今回去休息两天，却没想到她才回去了一晚今天又来了。 这几天唐今已经把苏助理的背景仔细查过一遍了。 苏助理和原身毕业于同一个学校，是小原身一届的学妹，工作能力不错，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打工人，并非什么商业间谍。 “已经休息够了，你看，我的黑眼圈都没有了。”唐今指着自己的眼睛和苏助理道。 苏助理看了一下，不由得生出些羡慕：“唐你这个体质也太好了。” 熬成那样重的黑眼圈，居然只要回家睡一觉就消得干干净净了。 唐今唇角轻弯，“好了，前天我让你查的事情查出来了吗？” 见她说起正事，苏助理点了点头，“已经查过了，技术部上个月才来的那个陈阳是陈部长的侄子，从履历来看，应该是陈部长开后门让他进来的。” 苏助理看了下唐今的脸色，“要叫陈部长过来吗？” 唐今摇了摇头，目光转向了桌面上的报表上，“不用了，也不用管陈阳，就放着吧。”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唐今让她去查，查出来有问题又不处置，但苏助理还是点头：“好。” 不过苏助理暗地里还是留了个心眼，等到过几天，研究室那边的系统突然出事的时候，苏助理的怀疑顿时便落到了陈阳的身上。 只是研究室的监控并没有拍到什么证据，她便也只能压下心里的怀疑，等着负责维修的技术人员将系统修好。 而这修好之后，便出了问题。 “项目数据怎么会全都没了的呢？备份呢？难道你们没有备份？”陈部长看着近乎格式化过的电脑，脸色极为难看。 “硬盘被破坏了，云端上传的数据也都被删了，实在修不了。”负责维修的员工也知道这次事情的严重性，但也无能为力。 但…… “唐总，这很明显是被人为破坏的。”一个维修人员直截了当地和一旁的唐今道。 唐今皱着眉，“我知道了。苏助，报警吧。” 苏助理点了点头，走到一旁打电话。 唐今召集了这次项目中最为重要的几个研发成员，让剩下的员工先去休息，然后带着那几个人去开会了。 见唐今走了，其他人虽然情绪都不太好，但也还是三三两两地离开。 苏助理挂断电话后重新走了回来。 她看了一眼那还焦头烂额的陈部长，皱了皱眉，半晌，目光又落在了站在角落的一个男人身上。 对方相貌普通，气质也不突出，混在人堆里毫不显眼。 这人便是陈阳。 或是察觉到了苏助理的目光，陈阳目光有点闪躲，旁边有人来他便跟着那些人一起离开了。 “等——” “苏助理。”清淡温和的声音打断了苏助理的话。 苏助理回头便看见唐今站在会议室门口，带着些淡淡的笑看着她，“可以帮忙泡点咖啡进来吗？” 苏助理皱眉走过去，“唐，陈阳……” “我知道。”唐今看了眼那正混在其他研发部员工里匆匆离去的男人，又重新看回苏助理，“和之前一样，我的咖啡不用加糖。” 看她这副好整以暇的样子，苏助理张口，半晌，忽而反应过来什么，嘴里将出口的话便硬生生转了个弯，“好的。” 说罢，她便安下心来，转身去泡咖啡了。 …… 混在研发部的员工里走出离开公司大门后，张阳总算是松了口气。 他匆匆打了辆计程车，一直等到回了自己的出租屋后，张扬才急躁地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东西已经拿到了……” “肯定啊，你放心，我把所有的数据都删掉了，绝对没留下一点……” “你们要的资料我都拷下来了，我这也不容易啊，他们都报警了，你们开的这个价好像低了点吧？” …… 和那几位研发人员的会没有开太久，会议结束后，苏助理又重新泡了杯咖啡送到唐今的办公室。 苦涩的咖啡不含半点糖，唐今喝了两口抬眸看了眼苏助理，“警察来了吗？” 苏助理点了点头，“已经过来了，正在调查。” “嗯。”唐今想了想，“让人事部发个通知，让所有最近三个月内才入住的员工重新登记一下个人信息。” “好。”苏助理等了一会，还是问了，“唐，你早就知道张阳的目的吗？” 刚刚唐今和那几个核心研发人员开会的时候，她也在旁听。 项目被毁，那几个研发人员的脸色都不太好，但唐今却轻飘飘地告诉他们： 所有的资料和数据都有备份，就连之前做出来的芯片样品都好好地保存在新的研究基地里，他们下午直接去新的研究基地便能无障碍地继续完成剩下的项目。 除了早就预料到会发生这一切，苏助理想不到其他的理由。 唐今笑了笑，半框眼镜搭在脸上，越发显得她像个涉世未深的还带着书卷气的学生，“将计就计——钓鱼执法嘛。” 苏助理忍不住捂住心脏，“唐，我有男朋友的。” 唐今叹了一声，“可惜，我也已经结婚了。” 苏助理一阵心悸。 她的上司实在是太帅太可爱了怎么办？ 要是再早两年她还没有碰到她男朋友，一定会为了唐今弯成蚊香，变成小姬崽的。 玩笑轻松完，苏助理还是回归正经，去办唐今刚刚说的事了。 张阳现在偷了项目资料一定会去跟幕后那家公司做交易，但为了多捞点钱说不定会把资料捏在手里抬价。 唐今没耐心等他满足贪心，让人事部登记所有近三个月才入职的员工的信息其实是为了让张阳紧张起来，尽早将那些资料卖给那家幕后的公司。 唐今有些想快点看到那一幕。 毕竟，在那些资料里，她还加了点好东西进去。 …… 江焕再回到那人家里的时候，已经又是五天过去了。 他重新回归乐队，乐队里其他成员也很开心。 不过这开心没持续多久就痛苦了起来。 因为江焕这人是个练团狂魔，站在立麦前面，手指按上吉他弦的时候，不到精疲力尽便绝不会停下来。 碰上音乐时这种宛若野兽般的野性也是他们乐队的标志。 江焕进门的时候听到了电视的声音。 他鞋都没换，先偏头往客厅里看了一眼。 大屏幕的电视开着，光影闪烁，似乎正在播放着什么新闻。 而穿着一身家居服的青年盘腿坐在茶几前，手里还抓着一包薯片。 大概也是听见声音，唐今回头看了一眼。 看见江焕后，她随意打了声招呼便又扭过了头去继续看电视了。 江焕换了鞋，见她聚精会神看着电视的样子便也站定，看向了电视。 电视里正在播报某家知名科技公司内部系统突然被病毒木马入侵，导致公司系统全面瘫痪近十个小时，至今还没有修复好的新闻。 江焕目光转回那咔嚓咔嚓咬着薯片的青年身上。 算是打招呼，他声音淡淡：“你好像很开心。” 电视里映出来的光都变成了碎碎的星子落在那双浅眸里。 唐今抬起头，狐狸眼弯得像纯然的鹿，“嗯，很开心。” 江焕落在吉他袋背带上的手指忽而顿了顿。 耳边有音符落地的声音。 一个接一个。 江焕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过了一会，唐今听到了从房间里传出的弹奏吉他的声音。 她家虽然没有做过专业的隔音处理，但房门的隔音的效果都还不错，那声音不算大，勉强够人听清。 是一首从没听过的，复杂矛盾，冰冷而又热烈的歌。 唐今偏头听了一会，半晌，又没什么兴趣地看回了电视。 歌不错。但相比于音乐，她还是更喜欢看眼前的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