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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 一人一羊的短暂爱情故事(1 / 1)

福康安语塞,

  叹了一口气,到后院练剑去了。

  从金川回来的喜悦,已经十不存一。

  不过,

  好在很快就能离开这肮脏地儿,去江苏上任了。

  皇上体谅他征战辛苦,

  特准许在京休养一月,再启程去巡抚任上。

  他有一腔抱负,

  想大展身手,青史留名。

  作为八旗年轻一辈当中的佼佼者,他对于养鸟斗蛐蛐之类的爱好深恶痛绝。

  只想干大事!

  年轻人嘛,都一腔热血。

  要不看在他亲爹、和他野爹的面子上,上三旗的几位出身高贵的衙内早就想干他了。

  乾隆盛世,大家都躺平,享受富贵,

  就你丫的天天奋斗,四处征战,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

  这不是给大家心里添堵嘛。

  呸!

  ……

  同样是年轻人,李郁的风评就好多了。

  长兴县知县,县丞,主簿,典史都赞不绝口。

  称这年轻人懂事,日后必成大器。

  瞧瞧这出手,都是黄的白的。

  为了彻底消除隐患,还给主簿私下送了一个漂亮女子。

  于是,

  主簿就把家里那个小妾给发卖了,表示和矿主彻底断绝了关系。

  这个选择一点都不艰难,

  4年的小妾,早腻了。

  相当于以旧换新,很划算的。

  一时间,

  李郁在长兴县衙,又找到了起初出入元和县衙的感觉。

  剑履上衙,赞拜不名。

  我想来就来,抬脚就进。

  知县老爷,就如同我亲兄弟一般。

  有两淮盐运使的书信举荐,有大把的银子拿着,知县当然会做人。

  ……

  不过,

  湖州府富商,甄老爷就不悦了。

  原本,长兴煤矿是要落入他的手中的。

  便宜女婿,长兴营游击,

  那天已经开始调兵了,却差了一步。

  “贤婿,真打不过?”

  “泰山,真不行。”

  这话落在幕后旁听的甄氏耳中,很是不喜。

  男人,就不能说这种话。

  太虚了。

  这大清朝的男人怎么了,怎么就找不出一个赵子龙般勇猛,张翼德般强壮,关云长般高傲,三合一的英雄呢?

  若是有,奴家就是倒贴个几十万两,也要嫁。

  ……

  甄老爷子嗣稀少,

  仅有一儿一女,那儿子还是个痴儿。

  算账都不利索,犯迷糊。

  唯一的这个姑娘,

  聪明伶俐,算账,谈生意都是把好手。

  除了风流,其他都是优点。

  他甚至动过,把家产传给女儿的心思。

  “贤婿,依你看,维格堂请的援兵是什么来路?”

  “阵型严整,颇有军中精锐之作风。据我观察,应该是提标督标一类的精兵。”

  甄氏在幕后一震,

  维格堂,不就是给自己打离婚官司那帮货吗。

  如今,混的这么体面?

  待有机会,老娘倒是想会会,试试他们的手段硬不硬。

  ……

  “维格堂竟然有如此大的能量?私调官兵。”

  “是啊,不敢想。”

  甄老爷子还是有些不愿放弃,

  万一是这个怂货女婿自己吓自己呢。

  不行,还是得试试。

  “贤婿,可否暂借一些刀剑,火铳?”

  “没问题。”

  作为长兴营的游击,他这点权还是有的。

  次日,

  就秘密送来了一马车的兵器。

  甄老爷的庄子,

  养着一批江湖汉子,江洋大盗。

  平日里好酒好菜养着,从不亏欠。

  关键时刻,就要收血税了。

  70几条汉子,豪气干云,应承了下来。

  刀剑火铳硬弓,一应俱全。

  “老爷,这次的点子扎手吧?”

  “是有点。不过放心,老爷我不吝银子。”

  “谢老爷。”

  一众汉子,花了一天熟悉各自的兵器。

  又派出了两个擅长潜行,有些轻功的弟兄,前去侦查。

  ……

  长兴煤矿,

  最近很热闹,物料堆了一地,砖石木材。

  矿工们分成了两拨,分别负责盖房子,和挖竖井。

  李郁派人悄悄运来了一船火药。

  硫磺占比超过7成的爆破用药。

  矿工中有几个人会爆破,已经提前定点,挖好了坑道。

  迟迟没有爆破,是在等一个天气。

  阴雨天之前爆破,遮掩动静。

  即使有人听到了,也只当是闷雷滚过天边。

  虽说这个时节,打雷的概率不高。

  可老天爷的事,哪有规律。

  小心没大错,湖州府毕竟不是苏州府,还是低调点行事。

  煤矿北侧的树林里,

  甄老爷子派来的两个家伙,观察了半天。

  “瞧出什么了吗?”

  “挺有钱,外部没什么防御措施,没瞧出埋伏,陷阱。”

  “你可踩准了啊。”

  “等太阳下山,我一个人潜行进去。”

  “成,我在这儿候着。”

  傍晚,阳光逐渐消失。

  一个身穿夜行服,怀揣利刃的家伙,像猫一样的靠近了矿区。

  利用砖石物料的掩护,靠近了人群。

  他静静的听着矿工们的聊天内容。

  “二虎哥,炸山有把握吗?”

  “有。”

  “万一把整座山搞垮了,咋办?”

  “那就给你发一把铁锹,你去挖开。”

  “嘿嘿嘿。说实在的,我不想当矿工了,我想当兵。”

  “为啥?”

  “下井多憋屈,要是能扛火枪,多神气。看谁不顺眼,给他一枪。”

  ……

  隐匿在阴影中的探子听的一吓,

  心里暗想,幸亏来踩点了。

  这伙子人,竟然有火枪,就是不知道具体数量。

  不过,

  他根据建筑的分布,大致猜到了位置。

  相对安静,门口有人放哨。

  没有零零散散的矿工溜达的那块区域,大约就是住着扛火枪的硬点子。

  半个时辰后,

  他利用黑暗,和树木的遮掩,靠近了那排简陋屋子。

  地面都没来平整,屋檐下还有枝叶。

  很显然,盖房子仓促,

  用的是新砍伐下来的新鲜木头。

  他锐利的眼睛,

  看到了其中一间屋子内,整齐码放的火枪。

  金属光泽,一闪而逝。

  如何靠近,是个难题。

  他突然纵身跃起,几个快步,轻盈的攀爬上了屋顶。

  蹲定,确认安全后,

  在屋顶缓慢前进,软靴底就好似猫咪脚掌的粉垫。

  ……

  第一间屋子,

  有十几个人,在闲聊休息。

  第二间屋子,也是如此。

  一直走到第六间屋子,在屋顶戳出一条缝隙后,

  看到屋内,

  有几个人围着桌子,在商量什么。

  很明显,是这伙人的头目。

  其中一个矮小,面目猥琐的家伙,突然转过身,不知捣鼓什么。

  电光火石之间,

  屋内的矮子猛地转身,对着屋顶,自己的藏身处就是一枪。

  轰,

  他的额头被铅弹擦伤,从屋顶滚了下去。

  如果,

  他躲得再慢一刻,铅弹就会打爆自己的眼球。

  “抓刺客。”

  一群人围了上来,枪托猛砸。

  等到醒来的时候,已经成了俘虏。

  周围围着一群人,慈眉善目,一看就很有教养。

  ……

  “看在江湖同门的份上,给你个机会,交代吧。”

  刘千的话,让他心沉入了谷底。

  稍微一权衡,就撂了。

  “老哥,都是手艺人,我什么都说。”

  “这就对了嘛。”

  刘千拉过一张椅子,靠着问道:

  “来历,目的,同伙,何人指使?”

  不一会,

  就有一队人马在夜色的掩护下,绕了个大圈子,四面合围了那棵树。

  树冠,

  正在闭眼休息的同伙突然汗毛竖起,

  周围的昆虫,鸟叫声都没了。

  有扑棱棱的鸟儿惊起声。

  他心中暗骂一声,立刻滑到树根部。

  借助月光,

  他已经瞅见了敌人兵器的反光。

  嗖,

  飞镖击中了距离最近的一人。

  然而,尸体倒下的动静很大。

  他咒骂着,为何身上要挂这么多金属零碎。

  “开枪。”

  黑暗中,火光绽放。

  那是霰弹枪的枪口,喷出的火焰。

  此人多处中弹,踉跄倒下。

  “卑鄙。”

  ……

  此事,

  后来被总结成为了一条经验,树林中作战,霰弹枪甚妙。

  而李郁,

  再次发挥了艺术生的浪漫想象,把霰弹枪口径增大。

  成为了类似东瀛小日子手持铁炮的一种翻版。

  绝对不能抵肩射击,否则会变成杨过。

  正确的射击方式是,





  前后脚拉开,将霰弹枪在腰侧高度,打响。

  不要太执着于压制后坐力。

  感受那狂暴的上跳,后移,手臂放松。

  只要不掉地就行。

  总之,是真正的变态才会喜爱的一款武器。

  比如,刘阿坤,和二狗都爱不释手。

  曾经创下了偷袭作战时,踢开门后,一枪轰翻屋里6个壮汉的战绩。

  赞不绝口,

  逢人就夸,老爷设计的武器,够劲儿。

  ……

  李郁正好也在矿上,

  当即下令,先下手为强。

  让俘虏带路,连夜出动,清晨时分突袭甄老爷的庄子。

  这一仗,

  依旧让刘阿坤带队,坐船去。

  在江南机动,离不开船。

  甚至可以武断的讲,

  没有战马照样行军,没有船只,就完蛋了。

  至于说,

  甄老爷的势力,财力,他压根不屑。

  一路走来,死在自己刀下的人还少吗。

  若是闹翻了,

  直接上灭族套餐,一波流送走。

  大清朝的官吏有一个优点,

  从来不会为死人出头,只要死人的财产能给他分润一二。

  清晨时分,

  运输船静悄悄的停泊在了河边。

  硬质跳板,在绞盘的作用下缓缓放下。

  这是一艘轻型运输船,

  所以跳板并不宽大,宽度只能走人。

  西山铁厂的老陈,

  匠心独具,设计了一种兼顾减重和硬质的木板铁筋的跳板。

  简单说,

  就是木板底下,有数条细长的铁筋骨,平行分布。

  ……

  50人,已经是这类轻型运输船的最大承载量。

  趁着晨雾,悄悄靠近庄子。

  “你要是敢撒谎,就把你剁了。”

  “不敢不敢。”

  俘虏显然很有危机意识,提前示警:

  “庄子里养了几条狗,要小心。”

  临行前,早有准备。

  混合着毒药的卤肉,轻松毒死了这几条看家护院的狗子。

  刘阿坤兴奋的一挥手,

  两面包抄,先摸进住人的屋子。

  有情报的偷袭,就是顺利。

  他轻轻抽出宽刃短剑,猛地一脚踹开屋门。

  冲进去,对着炕上的人就是一阵乱砍。

  惨叫,鲜血,

  一口气斩了5个首级,爽的很。

  突袭作战,屋内厮杀,

  用短剑,小盾更占优势。

  这些江湖汉子,虽然说都有人命官司,平日里武力不错。

  可毕竟不是正规军队,

  没人站岗放哨,缺乏警惕性。

  兵器,也没有放在屋内容易拿到的位置。

  ……

  一波突袭,大部分人甚至没摸到兵器的边儿,

  就被砍死了。

  屋子里,甚至没处下脚,全是血。

  刘阿坤,

  从墙上扯下一件长衫,抹干净了脸上鲜血。

  骂道:

  “什么档次,也配穿长衫?”

  在他的心目中,

  西山岛穿长衫的人很少,仅有李郁,杜仁少数骨干,还有两个教书先生。

  其他人都是短打。

  这一仗,干错利落。

  甚至没有动用火枪,没有惊扰附近1里外的镇子。

  “收拾一下,速速撤离。”

  “要不要放把火?”

  “不行,李爷说过,只杀人,其他的事不许干。”

  “得嘞。”

  于是,他们仅仅扛走了几只羊。

  留下了一地的尸体。

  运输船,

  在汉子们的奋力脚踩驱动下,明轮缓缓转动,返航了。

  每过一炷香,就换一批人踩。

  有点像动感单车。

  刘阿坤,坐在船舱里,

  通过狭小的窗户,往外瞧热闹。

  江南的深秋,

  日出之前,雾气很大,往往是隔着百米,就瞧不清楚是人是鬼了。

  他搂着一只小羊,

  用沿途顺来的叶子喂它,还不时在头顶摸两下。

  “咩,咩。”

  看的出来,一人一羊相处的挺和谐。

  只不过,

  熟悉的人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表象。

  船刚到码头,刘阿坤就抱着羊,飞跑到了矿区。

  ……

  “李爷,今天中午吃烤全羊好不好?”

  “这羊才2岁,又乖又新鲜。”

  李郁正在忙着画图,设计长兴煤矿的全局。

  不耐烦的挥挥手。

  刘阿坤,就当是得到了允许。

  走到远处,

  抽出短剑,比划了一下。

  感觉不太合适,剑沾染了敌人污血,万一李爷知道了,怕是不好,李爷最讲究食材的健康了。

  于是,

  他捡起一块带棱角的石头。

  对着小羊比划了一下,还是不太合适。

  这一砸,羊肯定惨叫。

  惊扰了坡上作业的李爷,又要被骂。

  突然,

  他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妙计。

  爬上一个小坡,坡底下是乱石地。

  嗖,

  一道白光,小羊被高高抛上天。

  然后在重力作用下,落地。

  当场摔死。

  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咩。

  ……

  刘阿坤兴奋的跑下坡,捡起羊。

  开膛剖肚,掏出下水,

  又是一甩,抛进了不远处的水塘里。

  正在清洗衣服血迹的几个刀盾手,被吓的跳了起来。

  刚想骂人,一看是自家指挥官。

  又换成了笑脸:

  “坤爷,您也来洗啊。”

  “洗羊。对了,你俩去伐棵树回来,要果木。”

  “为啥要果木啊?”

  “我哪懂,李爷说这烧烤肉类,木材特别重要,乃是紫禁城御厨传下来的秘方。”

  于是,

  各砍伐了梨树,桃树各一棵,劈成木块,架起烧烤。

  很乖的小羊,

  被一根长矛穿起,在火上慢慢的旋转着。

  直到,慢慢变成金黄焦脆,发出诱人的香味。

  刘阿坤先啃了羊头,再啃了羊蹄,

  想想又把内脏掏出来,啃了。

  才念念不舍的捧着“烤全羊”,走到李郁身边:

  “爷,你吃啊。”

  李郁瞥了一眼:

  “太大了,留下两个羊腿,其余你和刘千他们分了。”

  “哎。”

  刘阿坤嘿嘿笑着,

  奋力扯下两条羊腿,溜了。

  一人一羊的短暂爱情故事,就这样结束了。

  ……

  甄府管家,

  一大早赶到庄园,就被吓傻了。

  “快,快回去告诉老爷。”

  甄老爷子正在漱口,惊吓之下,把漱口茶水咽下去了。

  咕嘟,来不及在意,

  问道:

  “没一个活口?”

  “对,全死透了,死相好惨。”

  “什么人干的?”

  “老爷,肯定是维格堂啊。他们在甄府有眼线!”

  管家的话一出口,老爷子差点站不稳。

  一股透骨的寒意,让他浑身发冷,牙齿打架。

  自己刚想试探对方,

  对方就直接把自己伸出去的爪子给剁了,干脆利落。

  “快,找我那好女婿,带兵来。”

  “女儿?女儿?”

  甄氏一头珠翠,光彩耀人的出来了。

  “爹爹,女儿已经听说了。”

  “维格堂得罪不起,打不过,就加入吧。”

  ……

  老爷子愣了好一会,脸色由白转灰,又恢复正常。

  他不得不承认,女儿的见识过人。

  “爹爹,事不宜迟。”

  “你说的对。管家,拿我的帖子,上门去请。”

  “一份请帖怕是不够分量。”

  “女儿你的意思是?”

  “李家巷的铁矿,分他一半。”

  “啊?”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他既然对开矿感兴趣,肯定喜欢这份礼物。”

  “好,听你的。”

  长兴县的矿产,实际上是很丰富的。

  李郁是个艺术生,穿越前对于矿业并不敏感。

  长兴县除了煤矿,铁矿,还有一项支柱产业,石灰石矿。

  石灰石,是制造水泥的主要成分。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用途。

  熟石灰,可以改善土壤,灭虫,消毒。

  生石灰,可以在冶铁过程中,作为造渣材料,过滤掉硫,磷等多余杂质。

  若是一开始,

  李郁知道这些情况,怕是早就来长兴县布局了。

  毕竟,长兴和苏州只隔着一个太湖。

  水路十分便利,尤其适合这种重工业布局。

  ……

  李郁在收到礼物的一瞬间,是有些失神的。

  不是因为甄氏跪的太干脆,而是因为铁矿。

  “李爷,您高抬贵手。”

  管家笑脸如花,佝偻着。

  “李家巷铁矿?”

  “对,对。”

  “我咋不知道长兴有铁矿?储量大吗?”

  “再用30年肯定用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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