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跳水潜走,否则不论顾鎏陵想上哪一艘船,都不可能悄无声息。 待看见不远处一艘最大的船时,龙云双整理了下情绪,从乌篷船里出来。 生怕别人看不见她似得,就是要张扬一番。 “我真是没有想到!”顾鎏陵面具后的眉眼带笑。 龙云双闻言与他对上,这眼神…… 面具下的眸子一改之前的冰冷,或者说,她之前因为光线太暗,并没有看清过他的眼神。 只大概从身形轮廓与声音判断了人,就以为是顾鎏陵。 此时此刻,这眸子昳丽多情,分明是—— “你你是……” “龙姑娘,想给在下做妾吗?”声音也在这瞬间改变。 哪里是什么顾鎏陵? 哪怕不揭下面具,龙云双也认出,这是顾珩御! “怎么会是你?”龙云双不可置信,下意识往船内退去! “船下是何人?” 正在此时,不远处的大船上有护卫呵斥。 手里的长剑反光,随时有出鞘之势。 龙云双闻言,惊慌的躲进乌篷船内。 但船太小了,只要有人下来,她根本无处躲藏。 之前是防备有人来了,顾鎏陵有地方躲避。 如今却分明是没有给自己留后路! 龙云双都急哭了! 顾珩御就立在外面船头,也没有回应。 远处大船的上护卫不放心,呼和几声,立即有好几艘小船从四面围拢过来。 手里的火把一瞬间将湖面照亮,让乌篷船无处可藏。 “什么人,说话!”护卫不敢贸然靠近,只朝这边喊。 手里的长剑已经拔出,不远处大船上的弓箭手都已经进入戒备状态。 龙云双知道,附近就是太子的船。 她是有备而来,算好的! 若是这边一直不应声,那边必然不会罢休。 她自己是不可能出声暴露的,只能指望顾珩御。 龙云双见顾珩御始终站着,都急出眼泪:“御爷,求您了……” “龙姑娘也知道伤心着急怕没有脸面? 那你这样做之前,有没有想过,你的表妹也会伤心落泪?”顾珩御不紧不慢的问道。 龙云双愕然,只觉这话在啪啪啪打她的脸。 她不想顾珩御看低自己,忍不住解释道:“表妹她也并不喜欢顾二公子,我也不算害她!” 顾珩御道:“妻妾同进门,你是在打她的脸! 你还是想说张扬骄傲如承云郡主她不要脸面? 或许说,她的脸面在你这里不值一提? 不喜欢,又是她亲口告诉你的? 就你如今所作所为,怕也很难令人相信,你没有用心险恶,故意在挑拨是非!” 龙云双哑口无言,心生绝望。 她不知道顾珩御是代表的顾鎏陵,还是代表的表妹。 又是何时与二人交好的? 她突然感觉自己上辈子活的稀里糊涂,这辈子依旧没有搞清楚状况,就贸然兵行险着,才将自己逼至绝境。 “真没想到,你对顾二公子如此情深义重,不惜代价至此。”顾珩御见她不说话,似笑非笑道。 不然的话,就算让人看见他二人又如何? 他都还没说嫌弃与她被人撞见! 龙云双咬牙不说话,想着自己现在跳湖,逃生的机会有多大? 顾珩御又会不会放过自己? 这件事明显顾鎏陵从头到尾没有相信过自己! 设了这个套,是不是就没有想过给她留活路? 表妹知道吗? 表妹也想她死了? “再不说话就放箭!”这时,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 龙云双听得心惊,这声音,那般熟悉又遥远! 是顾鎏陵,他在旁边太子的船上! 是顾鎏陵设局算计她! “不至于吧,顾兄!”顾珩御这时笑道,“在下路过而已!” 龙云双心口一跳,顿时如获大赦。 这才发现,自己泪流满面,后背都全部汗湿。 顾鎏陵沉默一瞬间,挥了挥手,周围的护卫才都收了武器退下。 顾珩御朝船夫挥了挥手:“走吧,不用等我了!” 说着,一个飞身上了画舫。 顾鎏陵没有阻止,乌篷小船得以顺利离开。 直到走出一段距离,龙云双才敢掀开帘子朝外看。 却已经看不见顾鎏陵与顾珩御的身影,一时间四肢瘫软,人颓然了三分,眼泪更是汹涌的厉害。 画舫舱外,青延站在门口守卫。 舱内,顾珩御将事情的经过跟顾鎏陵说了一遍。 望初就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方才放过她,主要也是因为她口里所说的将会再有天灾! 我觉得她这个人身上有些秘密值得探一探,方才她时间安排的紧,也没有来得及多套话!”顾珩御说道。 顾鎏陵眸光冰洌无波:“天有不测风云,洪水、旱涝、地动等等…… 若是真要来,人力难抗! 咱们能够做的,无非是做好后备工作。 注意天气变化,检查各地粮仓。 南方注意雨水,检查堤坝。 北方注意开渠引流,预防旱灾。 义慈局的账上资金还算充裕,只要不是经年灾害不断,总能度过难关!” 他这意思,并不多在意龙云双有没有什么特殊能力。 他在各地都有人手,一直都在小心处理。 毕竟一些问题,不是一日两日导致的。 他的势力,也不是一蹴而就成的。 “也许,你纳了她,事情会更简单一些呢?”顾珩御笑道。 而后不经意看见一旁的望初眸光冷了几分,不禁一愣。 顾鎏陵面不改色道:“更简单? 哼,若她真有预知能力,之前怎不说乌州粮仓空虚,以及堤坝偷工减料之事? 只说南方有灾? 最好的时候,咱们的人在偌大的江南转圈子。 她从江南跑到盛京,全为了自己利益在谋算,想阻止我与承云的婚事。 只在最后没有办法阻止了,也才放出那偏僻处的乌州之事! 届时,已是晚矣! 她又高风亮节,捐献物资获取朝廷嘉奖,风光无限。 如今运往灾区的物资不少,必定又是为她的名声锦上添花。 可那些已经死去的无辜百姓,跟她的垫脚石有什么两样?” 顾珩御听罢,鼓掌叫好:“主子看得很是通透!” 顾鎏陵淡淡看着他,突然道:“还是你看上龙氏女,对她有些想法? 若是你能够牵制住她,不要让她添乱我并不反对。 否则的话,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说这话的时候,眸光扫了一眼旁边的望初。 顾珩御忙摆手往后退了一些:“冤枉啊,属下可没有半点私心!” 又笑着说:“要是联姻的话,我觉得还是郡主这种的脾性好相处一些。” 又下意识去看望初,果不其然,就见小丫头看他的眼神就像看敌人! 同一时间,周围的桌面起霜,杯子里的水在瞬间结冰。 顾珩御连忙往后退了一步,笑着对顾鎏陵:“嗨嗨嗨,至于这么大反应吗?” 又对望初说:“还有你这小丫头,这样看我做什么?开玩笑懂不懂!” 望初不吱声,一副:不关我事,懒得听你解释的模样。 望初以为,只要不影响自家郡主,什么都好说。 否则的话,表小姐都是敌人! 维护敌人的人,也不可能成为朋友! 顾鎏陵修长的指尖轻敲桌面,提醒道:“这条线,你跟! 必要时候,杀无赦!” 顾珩御愣了下,下意识又去看望初。 望初面无表情! 顾珩御道:“这件事不用跟郡主商量一二吗?” 又对望初道:“小望儿,都听清楚了? 回去之后,可得一五一十都说给你主子听。 有未曾听明白的,趁着现在问我!” 望初表情淡漠:“你若是唤我,请唤望初。 你若是习惯犬吠,权当我没说。” 小望儿,小旺儿的,可不是狗吠? 顾珩御失笑:“好好好,望初儿,你回去请示一下你主子这件事! 问好了,来回个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