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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暗影急袭(1 / 1)


  “我认为,无论在什么时代什么背景下自由恋爱都是人们应有的权利…当然代价也要由双方自行承担,而不是将苦果延续给后代。”杨御成闭着眼睛揉着太阳穴,面上满是疲惫。

  “你说什么呢?”陈露凝皱眉道。

  “啊?不是这方面的事?”杨御成一愣:“哦,那没事了,你接着说吧。”

  “你爷爷,杨守心杨尊王曾是我朝大学士,官拜执金吾,这事你知道吧?”

  “呃…学士掌兵?”杨御成摸起了后脑勺。

  “只是个说法,我爷爷跟你爷爷关系挺好的,而且有才能与学识的人均可封学士。”陈露凝叹了口气:“杨尊王献书有功,修为超群,横不能真让人家重梦双源天天窝在阁里对付文书吧?”

  等会,我爷爷跟你爷爷关系好,但是你奶奶是我爷爷的前女友,你奶奶却嫁给了你爷爷…

  赵老六你是不是在编排我呢?

  “哦,这么说我爷爷比你官还大咯。”杨御成眨了眨眼脱口而出道。

  “啧。”陈露凝眼中杀意陡生。

  “我闭嘴,你接着说。”杨御成咽下口水,拖着椅子向后挪了两寸。

  “本来这于你我来讲是份善缘,天生处于同一战线上的我们也不需要经历这一系列的巧合方才能够相遇。”陈露凝顿了顿:“我也完全没有必要算计你们家,算计满盈城。”

  是赵老六把这臭娘们骂得良心发现了么?

  “问题就出在你爷爷献上的那,它毒害了整个皇室与三教…”陈露凝的目光变得凝重起来:“这就是你的孽障,你欠我和月昙的债。”

  “什么样的书能让那样一群立于世间顶层,聪明绝顶又气运集身的家伙排着队陷进去?”杨御成皱起眉头:“堕落永远不会是单方面的,恶魔本身并没有背负着原罪。”

  “如果那是无人能够承受的东西呢?”陈露凝眯起眼睛寒声说道。

  “真实?”

  “是的,真实,真相。或者说…预言。”陈露凝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一丝苦涩。

  “胡扯!”杨御成一掌拍在桌上:“这世上绝不存在什么预言。即便书中提到了现在乃至将来会发生的事件,那也是有人在背后特意推动达成的结果…世人命运早已注定,而命运本身绝不会允许任何事物向外界呈现出它的存在!”

  “没错,所以他们才会绝望。”陈露凝的音量也提高了不少:“就连天师都无法看清的大道命理,就连将诸天变化记述殆尽的观天世家都无法理清的世事脉络,全都白纸黑字地写在那上了…那本如同玩笑一般的罪恶之书!”

  “不可能。”杨御成唰得一下站起身来:“根本没有人能写出那种东西,我…”

  话至半截,他的表情突然凝固了。

  “是啊。”陈露凝苦笑一声:“那根本就不是“人”能写出来的东西…这世界上又怎么会存在没有既定命运的东西呢?”

  存在。

  就是我。

  “不可能…过去和未来只不过是一种概念,时间只是单纯的计数法则…”杨御成颓然后退:“如果真的有人能穿越时空,那么这个世界的一切秩序规则早就已经崩溃了。”

  “已经崩溃了。”陈露凝叹了口气:“你如愿以偿了,天道已经被摧毁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是残渣?站在这里的我只不过是世界碎裂前的倒影?”

  “不。”她摇了摇头:“我们总以为毁灭是从某个节点开始向前推进,逐渐将一切卷入万劫不复…但实际上它是逆向而行的。”

  逆向而行…

  “也就是说,终结正在从未来向过去行进,吞噬沿途上的每一个节点以促成最后的结果闭环,所以现在的我们做了什么实际上都是毫无意义的么?”杨御成眼皮跳动,回想起了在圣墓之下见到的天道摇篮。

  “但这不是你的错,你就是天道的化身,又怎么可能摧毁得了它呢?”陈露凝悠悠望向自窗外洒落在地板上的月光:“你在尽头写下了希望,并把它交给了你最信任的人…但她却背叛了你。”

  “谁?”

  “月昙。”

  “那你呢?你又在这故事里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杨御成心有不甘地问道。

  “我亲手杀了她,还有你。”陈露凝惨笑了一声:“不过是泄愤罢了。”

  “那这一切又跟杨守心有什么关系呢?一个死人为什么会这么频繁的在不属于他的时代中被翻来覆去地反复提及?”

  “这就是最有意思的点。”陈露凝抬起头来:“我从未看过那,或者说那其实根本就不存在…这些甚至都不是我的记忆,但我就是知道,而且其中内容已经在逐一验证了。”

  不是自己的记忆。

  十恶子说她见过木鱼僧。

  小约克幻境中的修补匠…

  “…你更像是一根锚。”星光映衬着时月昙美丽的侧脸,微风吹起她飘逸的短发。

  “你是大祭司么?”

  时间在这一瞬间仿佛被冻结成永恒。

  “不,大祭司已经死了一千年了。”陈露凝沉默一阵继续说道:“风来王唯一的妻子,绿洲与甘露的王后。自她之后,这世间再也没有所谓的大祭司了,人与神仅存的微弱连接被彻底切断,余下的不过是些拙略的模仿者。”

  双源的概念,也是那时诞生的。

  “她的故乡在哪里?”

  “无有之地。”陈露凝微笑着:“她是个没有家也没有故事的女人。”

  九州,天海九州。

  “天遗民对你说了什么?”杨御成叹了口气缓缓坐回椅子上。

  “我没有义务告诉你,你想要从我这得到消息就得替我做事。”她又打量起了自己的指甲。

  “你连破障修行的法门都随随便便地甩给我了,怎么到这又开始卡壳了?”

  “不一样的,修行的事就算我不说你早晚也能自己琢磨出来,而这个问题纯粹是出于你的好奇心。”陈露凝偏过脸来阴恻恻地笑着:“你变得越强,成长得越快,事情也会更有趣。”

  “呵,接下来的世界会非常滑稽的,是么?”杨御成疲惫地点了点头:“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你能记住别人说过的话,这是个优点。”陈露凝站起身来:“最后一次免费提问。”

  “那叫什么名字?”

  陈露凝一撩头发,铁靴落地无声,踏着无比轻灵的脚步跃出窗外。

  倩影无踪,只留余音回荡。

  “浊世行。”

  浊世行。

  恶念黑莲盛放的尽头,空余毁灭。

  等会…这气息,又是什么玩意?

  “呀——————!!”

  凄厉惨叫划破夜空,这高八度的声调用屁股想都知道不是刚刚离去的陈露凝发出来的。

  与推门而入的雪隐对视一眼,杨御成凝聚神识眯眼朝窗外探头望去。

  煤炭一般漆黑干瘦,远比常人要高上一截的巨大身形,极不和谐的四肢比例。

  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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