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德威特头也不抬，他盯着电视里正在播放的新闻对着从门外走进来的客人说：“这儿的义体各部位都有，你想换内脏还是换四肢还是换别的？还有新进的好货——歧路司的义眼，市面上能找到最好的了……” “我来卖义体，”客人加载了内置的外部面孔干扰器，在德威特的余光里，只能在这人脸上看到一团模糊不清的马赛克光影，常见于帮派分子身上使用：“我听说你这里……什么都收？” “当然不收黑义体，”德威特从电视里正在报道的荒坂和军用科技的纠纷中移开视线，正式打量这位唐突的客人，随后问道：“谁介绍你来的？” “没人介绍。” “……很好。”德威特沉默片刻，屋里的灯光和电子设备忽然发生了异常的闪烁，这阵闪烁会持续下去，而客人似乎并不惊讶，也没法惊讶。 “说说吧，从哪儿得来的消息？” 不过德威特没打算用正常手段得到答案。马上，魔法干扰了义体的正常运转，客人不仅没法回答，生命体征反而开始降低。德威特就知道了，这位客人的循环系统和神经系统肯定动过不小的手术，他在把客人抬到手术台上后取消了魔法。 “想换个额皮质的义体？”德威特征询客人的意见，就好像刚才是客人主动要求似的。 短暂的迷茫过后，客人试图在脑中调取刚才发生的事情的记录，但得到的只有失真的图像，他抬起手握住了德威特的手腕，尽量平和地说：“不——不！我改变主意了！” 德威特不再用力，手里的手术刀距离客人的脑门只有三寸，他问道：“怎么了？” 客人飞快地说：“我注意到你没有安装任何义体……” “是的，”德威特故作不耐烦：“那又怎么样？没义体不影响我的手艺——我的店刚开了没多久，但来过的人都说好——你有意见？” “我是新客，”客人暂时无法理解刚刚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他只能顺着德威特的话往下走：“我想……再考虑考虑。” 德威特收起了器械，沉默地注视着客人起身，等到对方推门离开时，他说：“希望你能早点考虑好，不然好货就被别人买了。” 客人不再回答，快速离去。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晚上都没有顾客光临。德威特在这期间寸步不离店面，一直在看电视，也不换频道，直到夜之城晚间新闻开始播放，放在手边的落伍通信设备开始响起，他才关了电视，接了电话： “喂？” “是我，”电话另一头的赫敏说：“我下班了，就在外边，等着接你。” “刚刚有人来找我了，”德威特说：“我感觉不对劲。” “我们被发现了？” “不太像，如果是那样，估计来的会是公司的人……” “那简单——我走荒坂的路子查一查——海伍德区出名的中间人是谁？” “柯克·索耶。” “等会儿给你结果，我再给你打回去。等等——不，算了，这些事儿我们面谈。” 赫敏结束通讯，她踢了踢坐在面前的人的膝盖说：“詹金斯，联系海伍德区的中间人，让他查查是不是有人安排了霍格沃茨义体店的单子，别暴露了身份。” “根本不用这么强调，我们都来这么久了。”掌控着荒坂反情报部门的亚瑟·詹金斯在脑内下达了浮空车启动的命令，随后开始联系手下的人下达命令。用了半个小时，回报过来了，他对赫敏转告结果：“是动物帮，他们一个头头的儿子的情妇的弟弟被瓦伦蒂诺帮的人杀了，琢磨着要瓦伦蒂诺帮血债血偿，再顺便捞一票，同时打算栽赃到清道夫手里，刚好霍格沃茨义体店传来了消息，不知道是那个地方出了疏漏走了消息，说是店里有人进了一大批上档次的义体，就这样被盯上了。” “就这样？” “就这样，”亚瑟·詹金斯眼珠子的光暗了下去，他不适应地揉了揉说：“还能怎样？德威特这次就是个倒霉蛋。” “嘘——”赫敏瞪了詹金斯一眼说：“小心，你不应该提到德威特的名字。” “你太敏感了，”詹金斯翻了个白眼，他从一旁的酒柜里倒出来一杯伏特加，慢慢地喝着说：“a2就在家里全程监控，只要有人监听，她准能发出警告。” “小心点不是错事。”赫敏重新联系德威特，她把事情的原委转告，不等问问德威特的打算。詹金斯忽然说：“好了，不用发愁了，问题马上就能解决……” “怎么了？” “那群动物帮的低能儿估计是把睾酮和生长激素直接注射到了脑干里，好死不死地绑架了一个生物技术的主管，如果德威特现在用幻影移行赶过去，说不定刚好能和生物技术的部队撞个正着——两分钟，不对，最多一分钟，我把现场视频投放到屏幕上……” 浮空车的车内电视开始播放视频，里边是生物技术的机器人部队破开了一栋旧房子的大门，和无人机配合，当场击毙了试图反抗的动物帮脑残。这群只知道锻炼肌肉的动物帮大猩猩毫无反抗之力，唯一值得肯定的估计是他们内脏的大小以及骇人的出血量。 赫敏移开视线，她对另一头的德威特说：“那今天晚上你能回来吃饭了，看来只是虚惊……” “等等，”詹金斯忽然叫了起来：“军用科技的人怎么在这儿？” 视频里的局势忽然发生了转变，原先杀动物帮成员如屠狗的机器人小队一个接一个被烧坏了芯片，就连浮空车里负责监控的摄像头也受到了影响。詹金斯收到了a2的警告：“我们被发现了，对面的黑客想攻过来。” “怎么办？”詹金斯问赫敏：“a2说如果停止对抗，可以全身而退，如果反攻，可以赢但是会暴露荒坂的身份。” “这对你也是功劳吧？”德威特的声音从赫敏的通讯手环里传了出来：“我记得荒坂和军用科技本来就不对付，这也不是发生在明面的冲突，如果仅仅是暴露荒坂的身份根本无所谓。” 赫敏犹豫不决：“真要凑这个热闹？” “看看嘛，”詹金斯选择支持德威特：“得罪军用科技的是荒坂，暴露也是亚瑟·詹金斯，关我这么个死了的幽灵什么事？大不了我再换个身体——有个叫艾伯纳西的总监和詹金斯很不对付，如果詹金斯死了，接替他职务的十有八九就是艾伯纳西，我老早就想换身体了，这个男人的身体……很不方便。” 在德威特的话说出声后，a2就已经动手了，她反向确定了军用科技的黑客的位置，往敌方黑客的脑子里上传了一份病毒，试图反向感染军用科技的网络。结果当然是失败。a2再强也只是一个个体，面对军用科技这样的庞然大物，也只来得及下载了关于黑客的那部分内容，同时没来得及全身而退，被输入了大量冗余数据，大脑的温度迅速提升——好在她的身体是改造自火龙的血肉，对人来来说可以烧熟脑子的温度对她来说就像整了个桑拿。 稍微恢复片刻后，a2朝浮空车发送了刚才短暂进入军用科技内网所搜刮的资料，包括了这位隶属于军用科技的黑客的个人资料以及任务目标。 窃取的这部分内容不算让人意外，黑客出手的目的就是为了救下生物技术的主管，并在之后会有一支小队把主管带到军用科技，原因是这个主管参与的一个项目出现了纰漏。 “求援！”詹金斯马上开始联系荒坂的人手，他嘴里嚷嚷着：“再申请一笔经费，缘由就写为了得到情报我的一个黑客被烧死了，同时派荒坂的部队出动，让公司狗的脑浆都打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