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山。 孝陵。 正当全京城都忙于准备马皇后的寿诞,朱元璋带着毛骧,张中,以及一众秘卫亲信,进入到了一座恢弘的地宫之内。 “张中。对于那所谓起死回生之法,你可有什么看法?” 止步于一座窄小棺木之后,朱元璋淡淡的问道。 那是朱雄英的棺椁。 不过此时此刻,他们还并没有将朱雄英迎回墓室。 因为胡烈喇嘛说了,朱雄英现在正处在重新苏醒的关键时刻。 妄动风水,可能会造成一些不可预料的后果。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人道有尽,天威无穷。” “想要以人力对抗天意,陛下,您恐怕还需做好粉身碎骨的准备。” 面对这道送命题,张中终于是收起了往日的随意,一拂手中拂尘,缓缓地说道。 但是面对这样故弄玄虚的回答,朱元璋显然并不满意。 “朕并不怕粉身碎骨。” “朕只怕,即便粉身碎骨之后,也依旧得不到想要的结果。” “张中!你是当世奇人!难道就不能看在朕这么多年奉养的份上,给朕一个准确的答案吗?” 他目光凝实的望向了张中。 有威胁,也有祈求。 “陛下张中只是一个道士而且还是一个行将就木的道士就算精通一些常人难以理解的把戏,也终究是没有跳脱出天理自然的范畴但那胡烈他做的可是那只有神仙能够做到的壮举以我张中之能,又哪里有什么资格妄自作评?” 知道避无可避,深深一叹后,张中终于是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不过话音刚落,他的心里却又不禁闪现出了一个矮小的身影。 【嘶!等等】 【如果是他的话说不定还真能够看出些什么!】 他想到了朱从心。 因为自从上次接触之后,他其实已经是偷偷观察了朱从心很长一段时间。 根据一部古籍所载。 他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可以肯定,朱从心在开口说话之前,一定是经历过某种别开生面的【神游】! 说白了,其实是“做梦”! 梦见一些过去或者未来的场景! 以及人事! 然后将之转换为自己的记忆! 就仿佛是自己已经亲身经历过一样! 这是一种非常罕见的现象。 据说几百万人中,也不见得能够找出一个拥有类似经历的存在。 就连那部流传千年的古籍中,也不过是记载了两个鲜为人知的特例。 他们一个叫做王莽,一个叫做刘秀。 据古籍记载,前者似乎曾梦见过一些后世繁荣昌盛的盛景。 而后者,则是得到了某些关乎天相的知识。 以前他其实并不相信这些,只以为那部典籍是在瞎掰。 但是现在,在见识过朱从心的特别之后,他已是渐渐的相信了这种说法。 他甚至还专门联系了某个身在荆州的师弟,让其帮忙寻找起了类似的个例。 而且不久前,也已是成功找寻到了两个拥有此等经历的存在。 他们一个是个八十岁的老人。 而另一个,则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 前者声称自己曾梦见过一些未来发生的事情。 而后者,则是在梦里学会了一套拳法。 这种事情根本无法证实。 但对于张中来说,却其实已经够了。 “陛下,您难道就没有想过要询问一下小皇孙么?” 想到这里,他目光一闪,突然说道。 这话不仅是让朱元璋一愣,也是令得一旁的毛骧有些错愕的抬起了头颅。 直到许久之后,两人才终于是目光微亮,有些释然的点了点头。 “如果是他身后那位,倒也确实是有可能看出个所以然来。但是那人向来神出鬼没,朕又该如何将他请将出来?” 朱元璋目露咨询的道。 他的本意是要揪出朱从心背后之人。 但是听得这话,张中却是目光闪动的笑了:“陛下着相了。不过是请教一个问题而已,您又何须请得真人出面?咱们这不是还有小皇孙吗?事关血亲兄弟,他难道还能袖手旁观不成?” “道长所言有理。” 朱元璋当即失望一笑,淡淡的点了点头。 而接下来,便是给了毛骧一个眼神,挥手让其退出了墓外。 毛骧不愧是朱元璋的心腹,收到指令之后,立刻便是赶回了诏狱。 此时,朱从心正在排练寿诞将用的曲目,陡然间瞥见毛骧,当即便是阻止了众人,目光闪动的问了一句:“咦!这不是毛指挥使吗?今儿个怎么有空来我这诏狱转悠啊?” 他这话问得顺溜无比。 起初,毛骧还没意识到问题的所在。 但在他一脸微笑走出数步之后,一股后知后觉的尴尬,便是瞬间布满了他的嘴角。 【什么叫你的诏狱?】 【这他妈是我的诏狱好吗?】 他忍不住在心头无声的吐槽。 不过吐槽归吐槽,该有的笑脸,他也是一分未少。 “不瞒小主子您!奴才今次前来,还真有一件要事想要请教。” 一边说着,他还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朱从心来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 然后,更是又命令其他锦衣卫隔离了周边的众人。 直到确认再无人能够听到他们的谈话,这才目光一闪,将那常家密室的一切,尽数讲述了出来。 “奴才本来是想将之禀报给皇爷。但又唯恐嘴笨,一时间说不清楚。所以小主子,以您来看,这事奴才应该如何处理?” 说完,目露期待的躬下了身子,等候起了朱从心的回答。 “你是说,那胡烈试验的死人,竟是我家的雄英堂哥?” 朱从心被惊呆了。 与此同时,一股怒火也是慢慢的涌上了他的心口。 特别是当毛骧点头,再次确认了此事之后。 【难怪那家伙敢如此大胆了!原来从一开始,他所看中的东家就不是常氏兄弟,而是老朱!】 【没准夏立品能够擒到他,也是他故意为之!】 【为的,就是要让老朱看到他的试验成果!】 【不然的话,以他早年间在饶州的表现,根本就不可能如此轻易的被人逮到!】 这一刻,他终于是将整件事情串联成了一条完整的细线。 暗叹其心思缜密的同时,心里,也是生出了一股想要将之戳破的冲动。 “毛指挥使!先带我会一会那位上人吧!” “咱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见到如此不知死活的变态。” “倒要看看他究竟长了几颗脑袋,竟然敢欺辱到我老朱家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