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户你一言我一语,朱允熥听得也仔细。 能听懂的,就挑重点记下来。 听不懂的,时不时发问几句。 大概半个时辰,了解的差不多了,朱允熥这才起身告辞。 “那就这样,春耕之事,还得你们上心。” “有任何想法,及时告诉我。” “收成提升了,自也不会亏待了你们。” 庄户们有今天的生活,和朱允熥功不可没。 他们当然希望,庄子发展越来越好的。 “那是,那是” 庄户们憨憨笑着,拱手应答。 就在此时,突然一人闯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朱允熥奔去。 等朱允熥反应过来时,入眼的已是一把明晃晃的尖刀。 娘的。 下意识中,朱允熥闪身一躲,本插入他胸口的尖刀,插进了他肩膀。 捂着伤口,鲜血顺着指缝,滴答滴答的滑落。 与此同时,于实以及附近护卫,也全都赶到。 “抓刺客,快抓刺客。” 于实扶着朱允熥,扯着嗓子高呼。 护卫分成两拨,一部分把朱允熥围成一圈,另一部分迅速把那刺客按倒在地。 “殿下,咋样了?” 火辣辣的,若说不疼,那是假的。 “姚贵?” 有庄户认出了,被护卫按着的人。 听到熟悉的名字,朱允熥冲于实摆摆手,推开围成圈的护卫,抬脚走到了姚贵跟前。 “你就是姚贵啊?” 姚贵神情张狂,早把生死置之度外。 也是。 都敢来刺杀他了,还要生死干嘛。 “是又咋样,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丫的,以为他不敢? “殿下,殿下” 还没来得及行动,朱允熥便一头栽倒在地。 “快快快,快护送殿下回宫。” “闪开,快闪开。” 一顿手忙脚乱后,护卫驾着马车,直奔宫中而去。 到了东宫后,先第一时间,禀报给了老朱。 老朱和朱标匆匆赶过来时,太医院院正卢志明已在了。 “咋样了?” 老朱抓着卢志明,神情焦急。 “三皇孙伤在了左肩肩胛骨处,昏迷应是失血原因,臣已上了药,这几日别沾水,勤换药。” “等三皇孙醒了,喝些滋补的汤食,将养些时日,应该就可恢复。” 听闻没大碍,老朱这才松了口气。 旁边的朱标打发走卢志明,这才询问起了缘由。 于实跪在前面,在其身后,还有一长串护卫。 “今日学堂开学,殿下主持完毕后,又找庄户询问春耕事宜。” “完结准备离开时,姚贵突然闯出。” 于实一五一十说明了,朱允熥遇刺的缘由。 “姚贵?” “他是姚才的侄子,在绸缎庄死而复生,多次去庄上搞破坏,都被殿下戳破了。” 听闻这些,老朱和朱标了然。 “罗毅,你去审,查清受谁指使。” 姚才和吕鸣脱不了干系,姚贵与吕鸣必也关系匪浅。 倘若姚贵刺杀朱允熥是手吕鸣指使,那事儿可就大了。 “还有你们,咱让你们跟咱大孙出去,是保护他的,你们干了啥?” “都拉出去,给咱狠狠地打。” 既是失职,领罚是必然的。 挨些板子,总比丢了命强。 “谢皇爷。” 护卫加于实,虽要挨板子,仍得叩首谢恩。 谢恩完毕,起身退出。 片刻之后,外面一阵噼里啪拉声,随之响起。 屋里,老朱拉了把椅子,坐在朱允熥床边。 朱标倒了杯茶,递给老朱。 “卢院正既说无碍,爹不用太过担心了。” “这小子年轻,过两天就活奔乱跳了。” 老朱冷哼一声,茶都没接。 “你儿子差点被杀,你像没事儿人似的,配当人爹吗?” 呃。 也不知道是谁,动不动就吹胡子瞪眼,要揍人家。 朱标微微一愣,很快附和。 “爹说的是,那等允熥行了,儿子就告诉他,爹您知道他遇刺后,慌忙往过来赶,鞋子都跑丢了一只。” “屁,咱担心他?” 老朱嘴硬心软,打死不认。 “爹,允熥可是您亲孙子。” 换句话说,老朱要不担心朱允熥,也不配当人爷爷了。 “滚蛋。” 老朱骂了一句,赶离朱标。 与此同时,躺在床上的朱允熥,眉头紧皱,哼唧一声,醒了过来。 “允熥,醒了?” 听到动静,朱标当即跑过去,趴在了朱允熥床边。 “爹。” “好疼。” 看到朱标,朱允熥一把,抓在了朱标手上。 “出息。” 朱标还没说话,就听到了老朱的声音。 “皇爷爷,孙儿差点没命。” 朱允熥委屈巴巴,老朱压根不理。 “你皇爷爷知道你遇刺是特来看你。” 朱标微微一笑,瞥了老朱一眼,当然最终并没说实情。 “孙儿谢皇爷爷。” “皇爷爷还是,担心孙儿的吧?” 老朱冷哼一声,懒得搭理朱允熥。 “喝些水,润润喉。” 朱标倒了茶水,正扶着朱允熥喝。 吕氏带着朱允炆,走了进来。 进屋后,先和老朱行了礼。 之后,从朱标手中接了茶杯。 “殿下,臣妾来喂允熥。” 吕氏想要表现,朱允熥偏不给她这个机会。 “不劳了,我不渴了。” 朱允熥不给面子,吕氏又不能强按着他喝。 “行,那等你渴了,娘再喂你。” 跑这儿给他当娘,谁稀罕。 “我娘在东陵埋着呢,我可没第二个娘。” “允熥。” 朱标一声呵斥,打断朱允熥。 “没事,没事允熥年纪小,思念常姐姐,人之常情。” 吕氏母慈子孝,心胸宽阔,不愿苛责。 不仅如此,还关心起朱允熥,饮食起居来。 “于实那贱奴,仗着允熥宠信,玩忽职守,就该重重敲打敲打他。” “允熥这里不能没人,稍后臣妾就送个可靠的人来。” 吕氏喋喋不休,朱允熥猛然注意起,外面的噼里啪啦声。 于实不会被老朱打了吧? 这年头,能寻个可靠的人,不容易。 于实要是被打死打残,那他岂不还得重新找人? 更何况他遇刺,于实并没有过错。 “皇爷爷,孙儿遇刺是孙儿大意所致,与于实和那些护卫无关。” “孙儿明知姚贵活着,一直迟迟不曾动手,才给他了他这个机会。” “从始至终都是孙儿自己的原因,求皇爷爷饶了他们吧。” 说这话,朱允熥就要起身坐起,挣扎中牵扯了肩膀的伤口。 殷红的血迹,顺着绷带处,再次流出。 “别动,不要命了。” “卢院正,卢院正,快来。” 朱标扶着朱允熥躺下,大喊着卢志明。 疼痛再次袭来,朱允熥才想起,自己身上有伤。 卢志明重新包扎时,老朱便下令停了,于实和护卫们的板子。 “三皇孙求情了,就先饶了他们。” “送他们回去养伤,再有下次,决不轻饶。” 施恩让给朱允熥,也算是给了朱允熥,几个忠心可靠的人。 经此这件事后,于实和那些护卫,对朱允熥会更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