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大人,夫人在院子中对昊天上帝祈求!” 一个侍卫快步走来,拱手道。 “从今早天没亮祈求到现在,还没好?” 司马勋微微皱道。 那侍卫不敢说话,这些天,谁都察觉出来了,大人和夫人之间,似乎有些不愉快。 “哼……” 见状,司马勋冷哼一声,也不多说什么,快步朝着后院走去。 上帝一词,其实跟西方没有关系。西方敬仰的神,其实就只是一个神字,用西方人的说法,神无所不能,而不是上帝无所不能,只是传到东方,为了彰显西方神的强大,于是翻译了上帝的说法。 因为在东方,上帝同样是古代的唯一至高神。 尤其是先秦时期,佛教未曾传入东土,这个时候的道家是纯粹的学派,儒家也是纯粹的学派,没有各种神鬼信仰之说,所以这个时期的至高神便只有一个,昊天上帝。 此时,院子中,卫妤正跪在一座大鼎前面。 她好似在对着大鼎祈祷,实际上祈祷的正是昊天。 “祈求昊天上帝,让秦国退兵……” 祈求许久,卫妤衷心的祷告。 然而她这话音一落,却让后面刚走过来的司马勋脚步一顿,浑身一僵。 本想上前说些什么的司马勋,这一刻就好像被人施展了定身术一样,站在原地,良久之后,忽然转身快步离去。 而就在他离开后院的一瞬间,卫妤缓缓转头看了过来,眼中带着一抹痛苦。 若是可以,她多希望能直接阻止丈夫出兵。 可她知道,她不能这么做。 纵然丈夫不会因此而责怪她,但这只会让丈夫心里更不痛快,有些事,她只能拐弯抹角的提醒,阻止。 至于能不能阻止,一切全凭天意。 说到底,她只是一个女人,而司马家却时代忠良,要司马家为了她被背叛大秦,何其之难? “走!” 司马勋来到前院,走出郡守府,抬手一挥,不再等待卫妤,直接下令出兵。 此时他的心情异常复杂。 这两天,城内乱的很,虽然他已经第一时间下令,不许军中传谣。 可惜什么西南天子,玄鸟入主西南的说法,却还是沸沸扬扬的传遍了整个巴郡,尤其是这郡城之地,到处都是谣言。 很多人都说,蜀地那边已经摆脱了缺粮的危机,在玄鸟蜀阳君的带领下,人人有期盼,人人有饭吃,很多人已经开始偷偷摸摸朝着那边搬迁。 这是司马勋无法容忍的,却也无法阻止。 因为被朝廷消耗干净的不仅仅蜀郡,还有巴郡。 巴蜀两郡联合,才能称得上天府粮仓。如今连蜀郡都没饭吃,更别说巴郡了。 要知道,在行军打仗上,他这个巴郡太守是专业的,但在执政之民方面,那蜀郡太守才是真正的能手。 如今连李洋治理的地方都这样了,他这边更不用说。 他这边唯一的优势就是,巴家大本营在这边,多少能给百姓带来一些好处。 可以说,若没有巴家这些年的资助,巴郡早就饿殍遍野了。 如今蜀郡不招收徭役,有饭吃,有衣穿,谁还愿意继续呆在这边,动不动饿死,还动不动被抓去服徭役? 百姓的求生欲他阻止不了,也不忍心对这些百姓下手,可长此以往下去,整个巴郡的百姓都得被蜀地拉去,他一个光杆司令怎么混? 如今一战定乾坤,他只能尽力而为,若能打下蜀地,只能怪嬴恒运气不好,若打不下,以身殉国,他也不算背叛大秦了! 心中无数思绪闪过,司马勋一路走来,耳边尽是周围百姓对蜀地那边的议论。 他知道,这些谣言,必有蜀地那边的人在暗中传播。 一开始他也愤怒过,可如今他也释然了。 很快,司马勋离开郡城,来到城外的牛头山,八千将士,早已在这里准备妥当。 随着司马勋的到来,一声令下,大军直接开拔,奔赴巴蜀交界。 这是一场浩浩荡荡的规模行军,按照以往的惯力,即便歇息至于,将士讨论的收拾该如何杀敌立功。 然而这支军队,在中午休息之时,还有晚上来到塞城驻扎之时,私下讨论的却都是玄鸟化朱雀之事。 司马勋在军中下的严令,只能在明面上阻止传播,但暗地里的谈论,却无论如何也阻止不了。 “外面还在讨论蜀阳君的事?” 夜间,在巴蜀交界的塞城,中军大帐中,司马勋面带暮气,看着前面的一员副将道。 “回禀大人,一直都有谈论。末将这些天已经处罚了不少人,但还是杜绝不了!” 那副将眉头紧锁,起身拱手道。 这些天,军队的士气都不高,尤其是今天,本来是要攻打蜀郡的军队,却一个个无精打采,满脸不情愿的样子。 这样一支军队,他都不敢想象接下来要如何作战。 “罢了,要讨论就让他们讨论去吧!” “如今的天下乌烟瘴气,谁又不想要一条充满光明期盼的活路?” “或许有点盼头也好!” 司马勋摆了摆手,一声长叹,眼神更显惆怅。 此时此刻,他忽然有些质疑自己。 为如今的大秦卖命,真的值得吗? 自己到底是为了司马家的忠烈,还是为了大秦? 自己这般不惜一切,到头来又能得到什么,又要伤害多少人? 自己是对的吗?还是错的? 迷茫的感觉,让司马勋忍不住缓缓闭上眼睛。 这一刻,别说下面的士兵,连他的心神都有些动摇了。 一夜眨眼过去,次日天明,一大早军队便已经开始生火造饭,辰时出击,直奔巴郡塞城之下。 浩浩荡荡的大军,早已迎来蜀郡塞城的严阵以待。 只见塞城之上,旌旗招展,浩浩荡荡的大军,本是新兵,但这一刻,气势却远远压过巴军。 “城上的听着,你等叛逆,竟敢以下犯上,还不快快打开城门,迎接我家大人进去?” “今日尔等若再敢抗命,杀无赦!” 两军交锋之前,一如既往的叫战直接开始,不仅要先声夺人,更要占据道德制高点。 这叫战的不是别人,正是司马勋的副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