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君上,能坚持多久,臣下不敢忘言,毕竟不在战场,不做交流,不可因一卷战报妄下定论!” “有道是战场风云,危机不断,战机也是稍纵即逝,一切还得看战场将军如何定夺!” “依臣下之言,君上目前该想的,应该是如何给予前线将士支持,鼓舞士气,壮大声威,而不是做其它准备!” 昭和面色沉吟,片刻后拱手道。 “嗯,有道理,所谓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不容易啊!” “这样,先生书信一封,立刻送往僰道县,传令宏达,战场全凭他将军号令,若有机会,该反击则反击,该固守则固守!” “另外,传令锻造部,送一批箭矢过去!” “还有,你想办法再弄一批酒肉过去。虽说战场不能饮酒,但拼死搏斗,也该为我军将士壮行,壮我军士气,务必让前线将士吃好喝好!” “最后告诉西门宏达,我不管他用什么办法,一定一定,必须给我守住僰道县半个月,时间越久越好。不管结果如何,只要守住半个月,算他大功!” 嬴恒微微点头,面带凝重道。 “君上体恤军民之心,着实令人感动,有这番话,臣下相信,这前方将士哪怕是死,也绝不会让君上失望!” “只是君上,您前两日不是为了所谓弩车赶往锻造部了吗?这锻造部既有战无不胜的弩车,为何不给僰道县送去,或许可以震慑敌军,减轻压力呢?” 昭和神色动容,一脸敬佩的看着嬴恒,随即提议道。 “不行,这批军需不能给他!” “宏达带的兵,除了能征善战,和天下无敌的两千虎贲军之外,其余五千兵马,即便不如战场百战老兵,那也是实打实的蜀郡守军!” “这些人都是有战力在身的,绝不是一般新兵所能相提并论,足以抵抗一定的压力!” “相反,巴蜀交界之地,我军皆乃新兵,无战力可言,一旦开战,没有一定的优势,瞬间就得溃不成军!” “千防万防,目前最该防的还是巴郡司马勋。若此人乖乖来投固然好,一旦开战,这巴蜀衔接之地失守,即便僰道县大获全胜,一样无济于事!” “换言之,若半个月之内,不管是打是和,只要拿下司马勋,即便僰道县失守,合巴蜀之力,照样能把滇人打出去!” “所以,这批军需谁也不能动,只能交给新兵!” 嬴恒摇头,不容置疑道。 “君上思谋远虑,臣下自叹不如。臣下知道该怎么做了,还请君上放心!” 昭和神情微动,张了张嘴,一脸惊叹的看着嬴恒。 何为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这就是。 战争,从来都不是战场上玩战法那般简单,最重要的还是战略问题,嬴恒早已经将各种得失取舍分析得一清二楚。 告辞一声,昭和转身离去,很快书信一封,快马加鞭送往僰道县。 此时,僰道县城内外,战场早已打得激烈,战火纷飞,昼夜不停。 蜀地多山,准确来说,整个西南都多山地。 这僰道县县城依山而建,城楼不是很高,最主要还是依靠地势据守。 若是一般情况下,这般城池想要攻打,即便城楼不高,照样十分艰难。 可惜,易守难攻的城池,在滇人手中,反而变得易攻难守。 开战之初,滇人便直接抢占高地,将四周山头完全占领。 按照道理,这山头被开垦的完全是为了防备所用,这敌军即便占领了他也下不来,只要敢下来,那就是活靶子,来一个死一个。 偏生滇人占领了高地,人家也不下来,就不断的在上方往下面投弹。 无数草木制造成的火球不断从上方滚滚而来,有的滚入城中,有的落在城头下。 那大火燃烧,几乎将整个僰道县点燃。 本就炎热的天气,再加上这般燃烧,神仙来了也受不了,更别说人了。 乌烟瘴气,无数人迷瞎了眼,哪还顾得上打仗? 偏生这滇人不按照常理出牌也就算了,还很不讲武德。 一个个就跟地猴子似的,挖洞那叫一个厉害,连城楼地基都挡不住,无数人日夜交替,一个个地洞已经打到城内。 没错,人家就是不攻城,就是玩儿,一边放火乱烧,让你疯狂乱跳,一边挖地道,叫你防不胜防。 你要说放弃城楼不管,到处防备着可能出现地道的地方,人家立刻长腿,直接熄火攻城。 即便攻不下来,人家也能把你的城墙给薅下来一层皮。 你要说固守,人家又不陪你玩,继续挖地洞,什么时候从你后面蹦出一伙敌军你都不知道。 西门宏达是羌人,从小擅长马背上讨生活,研究战法的时候,也一切都是依照自己所接触的环境研究,最擅长狂野厮杀作战。 在他心中,攻城一直都是最难的,别人城墙高筑,那骑兵再厉害也杀不上去,这简直就是对马上民族最大的克制。 相反,有城墙驻守,这简直就是战无不胜的仗,只要不作死,谁都能打赢。 却没有想到,攻打城池还有这么多办法,简直让守的一方无能为力。 这些天,可给西门宏达累得够呛,好好一场坚守战,愣是打成了困兽之斗。 这般煎熬的又过了两天,别说下面的将士疲惫不堪,就连西门宏达自己都已经双眼发红,整个人摇摇欲坠。 这场仗太难打了。 “报,启禀将军,君上传来号令!” 就在这时,外面一个甲士快步走来,递出一个竹筒。 “快快快,我看看!” 西门宏达眼睛一亮,赶忙上前结果竹筒,从里面倒出两章宣纸。 看完上面的内容后,西门宏达眉头紧锁,陷入深深的沉思中。 “将军,君上有什么指示?” 一旁,吴城走了过来,不解道。 “是啊,这信上写了什么,让将军如此惆怅?” 鲁阳也走了过来,皱眉道。 “两位将军且看!” 西门宏达回过神来,将书信递给两人。 两人看了一眼,也不禁皱眉。 这书信上不仅没有什么指示,反而不断的给他们放权,要求只有一个,驻守最少半个月。 看起来很宽容,但越是这种宽容的指令,下面的将士就越是压力山大。 君王越宽容,他们就越不能辜负君王的信任,只能独自扛起一切,相当于君王把所有压力都给到了他们,换做谁都会感到心里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