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多谢……咳咳……多谢特使，多谢皇帝陛下……咳咳，挂念！” “如今……如今父皇殡天……咳咳咳，儿臣不能……不能为父皇尽孝……兄长继位……我也……咳咳咳不能，不能亲自为兄长道贺……实乃……实乃惭愧……” “敢问……敢问特使，皇帝陛下有何旨意？” 嬴恒剧烈咳嗽，因为咳嗽得太厉害，眼泪鼻涕一把，说话间更显真心实意，让人心疼。 “公子恕罪，皇帝请公子无论如何必须回到咸阳！” “还说……还说公子病重，请立刻返回咸阳救治，若真有什么事，即便去了，皇帝陛下也能为公子处理后事！” 韩旭眉头紧锁，有些话都不想说了，但思来想去，还是不敢隐瞒，将胡亥的口令一五一十的转达。 此言一出，嬴恒顿时内心一颤，咳嗽更为剧烈。 一旁的章邯，脸色却瞬间阴沉起来。 这话什么意思？摆明着，死也要让嬴恒死回去，不能逍遥在外。 这胡亥一上位，就真要把赢姓宗亲赶尽杀绝吗？ 连死都不给君上一天好日子过，难怪君上要提前布局，看来他早就看透了胡亥此人的为人。 心中想着，章邯也忍不住心中怒火燃烧，但并没有表现出来。 “报，启禀将军，羌人有动静！” 就在这时，外面又是一个黑甲士兵快步走来，在章邯身旁拱手道。 此言一出，顿时吸引了韩旭的注意力。 羌人有动静了？什么意思？ 韩旭扭头看来。 “特使，公子此番奉命前来蜀地，乃为平息各地叛乱，如今却引来羌人作乱！” “还请特使前院歇息，让公子先服用点药，歇息片刻，处理完羌人之事，再召见特使如何？” 章邯眉头紧锁，沉吟片刻，连忙来到韩旭面前拱手道。 这毕竟是朝廷特使，没有彻底和咸阳那边撕破脸皮面前，连嬴恒都得恭敬对待，他也不敢放肆。 “应该的应该的，公子先歇息，处理正是要紧，下臣先出去等候！” 韩旭倒也不是不懂事，应了一声，连忙起身告辞，退了出去。 他这一走，一旁的医师立刻上前拔掉嬴恒咳穴上的针，嬴恒的咳嗽很快停止下来。 “怎么回事？” 嬴恒眉头紧锁，示意医师把他的软穴针也拔掉后，立刻坐起来道。 “回禀君上，君上派往羌人王庭的使臣，牧秋回来了，如今双腿已残，奄奄一息，命不久矣，正在外面等候召见！” 那黑甲脸色异常难看，连忙禀报道。 “什么，快把他带上来！” 嬴恒脸色一变，他一直期盼睦邻友好，能给他更多的发展空间。 结果事与愿违，这羌人竟敢直接打脸，这是当场撕破脸皮，要和他刀兵相见吗？ 而之前他和李洋同时写信送往咸阳，并没有忽悠过去，现在胡亥的催命符来了，羌人也在这个时候动手，这是前有狼，后有虎，一点机会也不给他留啊！ 随着嬴恒下令，很快两个甲士抬着一个担架上来。 担架上，一中年人脸色异常惨白，双腿满是血迹，奄奄一息的躺在那里，正是牧秋。 “君上，羌人欺人太甚啊！” 一看到嬴恒，牧秋顿时止不住泪流满面，说话间屡次想从担架上爬起来，却无能为力。 “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如今我尚未与羌人开战，他羌人却敢这般欺人太甚，伤我使臣，真以为我嬴恒好欺负吗？” 嬴恒眼中怒火燃烧，连忙来到牧秋跟前，搀扶着牧秋道。 “君上……” 牧秋眼中带着痛苦，愤恨，一声低吼，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交代。 原来，在嬴恒给章邯传令，让他挑选人手出使周边列国后，这牧秋作为虎贲军中少有的识字之人，便被派往了羌人王庭。 结果他刚把嬴恒有意与列国交好，大家共同发展的意思表明，却迎来羌王嘲讽。 说什么若大秦皇帝要与羌人结盟，他或许还会考虑一番。 然如今大秦皇权更替，朝野动荡，一个小小蜀阳君，竟望向以一郡之力与他结盟，痴人说梦。 如今大秦朝廷自顾不暇，正是夺取巴蜀两郡的好时机，让他回来通秉嬴恒，识相的坏坏带着蜀郡投降羌人，可保他一世荣华富贵，否则蜀郡生灵涂炭，就在眼前。 虎贲军向来是整个天下的噩梦，作为虎贲军出身的牧秋，什么时候让敌国这般蔑视过？当场大怒，直接大闹羌人王庭。 连续杀了六七人后，被打断双腿扔了出去。 若不是还想留着他回来传达意思，恐吓嬴恒，他甚至都回不来。 听完牧秋的描述，嬴恒的脸色早已阴沉如水，而一旁，章邯更是怒火滔天，忍不住咬牙切齿。 “欺人太甚，真是欺人太甚！” “君上，末将请命，带兵杀入羌人各部，定要让羌人为他们的狂妄付出代价！” 一声低斥，章邯难掩怒火道。 嬴恒没有说话，他在看着牧秋。 只见说话间，牧秋上气不接下气，眼中光芒暗淡，明显已经走到生命的尽头。 “牧秋将军，你放心去，本君稍后传令，将你的家人接来，当做本君的亲人对待！” “你做的很好，我大秦儿郎，就该有我大秦儿郎的铁血。向来只有咱们征伐别人的时候，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欺辱咱们？” 深吸一口气，嬴恒看着牧秋道。 “多谢……多谢君上……属下来世，再为君上效命！” 牧秋脸上露出欣慰满足的笑容，浑身逐渐放软，脑袋一偏，没了后顾之忧的他，气绝身亡！ “来人，带牧秋将军的尸首下去，按照将军之礼入葬！” “立刻派人前去将牧秋将军，还有所有虎贲军将士的家小全部接来，本君要亲自照顾牧秋将军的家小！” 看着倒在自己怀中的牧秋，嬴恒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锐利，大声喝道。 一旁，一群甲士看着这一幕，眼中都流露出被通之色。 听到嬴恒的命令，顿觉心中一暖。 死后之事，自有君上照料，他们还有什么担心的？ “是！” 众人应了一声，立即抬着牧秋的尸首离去。 很快，整个院子一片寂静。 章邯没有走，就这样静静的站在嬴恒身旁，等着嬴恒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