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海阁小说网 没有人愿意触犯刑罚。p 除非有不得不去触犯的原因。p 跟造反一样，也没人生来就是要造反的。p 而是被逼的，活不下去了。p 站在张献忠的角度上，他也想卫国戍边，杀贼立功，可四年没发粮饷，饿得家里锅灶都被乌鸦筑了巢，爹娘妻儿都快饿死了。p 这个时候，他与他们，勾结鞑靼，私放鞑靼入关劫掠百姓，事后分赃。p 只是为了不被饿死。p 陈洪范听明白了，也知道了，所以才会感到为难，再也说不出砍下张献忠脑袋的话。p 设身处地想一想，若是他与张献忠兑换身份，没有家族供应的钱粮支持，说不定他也会这样做。p 陈四九与一众家丁骑士，听了也戚戚然，面露悲戚，他们是家丁，陈洪范的私兵，情况好些，可军中的一干同僚，其状之惨，比张献忠更甚。p 眼见张献忠要逃过一劫，李自敬心有不甘，亢声说道：“皇帝不发钱粮，你们却勾结鞑靼劫掠关内百姓？” p “若是有胆，何不出关去劫掠鞑靼的牛羊？欺软怕硬的货，只敢把刀枪对着自家的百姓，呸！——”p 张献忠面色涨红，辩解道：“你道俺不敢劫掠鞑靼？呵呵，少年人不知俺们的苦衷，若是朝堂那些大老爷们，愿意放俺们出关，俺若是不敢去，俺是你养的！” p 陈四九叹着气对李自敬解释道：“从天启年间开始，因为后金鞑子兴起，国朝防御重心便从北虏转移到后金鞑子那边。p 我们延绥镇，与左右两边的宁夏甘肃固原，以及大同等军镇，便被严令不准主动挑起边衅，并将几大军镇中的精锐，调到辽东，蓟镇一代防御后金！” p 陈洪范接着说道：“国朝将防御重心调到辽东三镇，不但抽调去了这边的精锐将士，连带着也把本该拨付的将士粮饷，也削减了一多半。p 仅剩下小半的粮饷，也因为年景不好，田产减少，而屡屡拖欠，即使筹集到一些，还会被盗匪阻了路，无法运来！” p 李自敬闷闷无语，心里憋了一股火。p 陈四九偷偷看了主将陈洪范一眼，补了一句：“将士缺衣少粮，为了活命与养活家小，除了勾结鞑靼，劫掠后分赃，还，还偷偷宰杀战马吃！” p 陈洪范猛的一惊，眼睛瞪得老大：“你，你为何不早跟本将汇报？战马乃是国之重器，偷杀战马岂不是自毁长城？若鞑靼或后金大举进犯，我们何以应对？” p 张献忠冷冷道：“人都要饿死了，还管战马？大人莫不是高高在上惯了，养活一匹战马的饲料，可以养活数人！” p 陈洪范张了张嘴，颓然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让陈四九将张献忠绑了，送给角河堡的都司艾万年。p 没有杀张献忠，不是因为都司艾万年与保宁参将的颜面，而是他替朝堂诸公，替皇帝感到愧疚，是他们对不起戍守边疆的将士。p 陈四九与一队五十骑兵，绑了张献忠与他家丁，前去送往角河堡且不提。p 见事情落一段落，刑标壮着胆子上前，邀请游击将军陈洪范入堡休息。p 陈洪范想来不愿面对军中同僚，点点头答应了。p 刑标大喜过望，急忙喊着常氏与张成妻石氏，张罗准备酒菜，宴请游击将军大人。p 其他五十多骑兵，也被刑标邀请入堡，另有酒菜招待。p 刑标只顾着巴结陈洪范，哪里管马家兄弟死活，马家兄弟看着上官入内，自己被丢在堡外，不禁神情悲愤，气的差点憋死过去。p 老二马世泰恨恨的朝地上吐了一口血痰：“兄长，待俺们伤好以后，便脱了这身皮吧？刑标这厮假仁义，不值得俺们兄弟替他卖命！” p 老大马世耀点点头，咳嗽连连。p 李自敬见状，急忙让王好贤给二人重新治疗包扎。p 他们被救下来时，陈洪范的家丁哪里懂医术，只是粗野的撒上火药，再胡乱包扎一下，就让兄弟二人生死看造化了。p 刑花喜带路，李自敬几人帮忙将马家兄弟搀扶到堡内，王好贤帮着治疗了伤势，又喂了食物跟清水，兄弟二人才好些，感激的谢过李自敬后，便熟睡过去。p 这时，陈洪范遣家丁过来相招，说是与众义士一起饮宴，李自敬等人只得匆匆洗了脸，带着染血的衣服前去参加饮宴。p 众人洗漱完毕，来到堡内饭厅，被邀请着坐下。p 面前桌子上，摆了一大箩筐冒着热气的大白馒头，外加两盆肉食，一盆猪肉，一盆羊肉。p 另有整鸡整鸭，浆水面条，野菜面汤，咸菜葱蒜，不一而举，刑标更是抱来一坛珍藏的白水杜康。p 陕西自古出美酒，不说源于殷商的西凤酒，也不说黄桂稠酒，鉴证盛唐的太白酒，单单白水杜康，便有‘葡萄美酒夜光杯，另有杜康尊上尊’的美誉。p 游击将军陈洪范居中而坐，左侧上手位是李自敬，李自成兄弟，右侧下手位是堡长刑标，刘宗敏等众人，大家分列相坐。p 诸人落座，徒留高杰，张成二人在角落，手里捧着野菜麸皮汤，另有一个黑面饼子，脸色青红不定。p 众人皆没有理睬，如此贪生怕死之辈，那配同席而坐。p 况且，饭桌上一应肉食白面粟米，全是几人杀敌缴获而来，与他二人何干，想吃，门也没有。p 众人厮杀一夜，早已饥饿难耐，只待陈洪范招呼一声，便全都大口喝酒吃肉。p 左手抓肉，右手白面馍馍，左一口右一口，中间佐以白水杜康解渴，瞬间整个饭厅，只闻咀嚼撕咬饭食的声音。p 席间，肉香四溢，酒香浓郁，汁水淋漓，言笑晏晏，尽显男儿豪迈。p 陈洪范没有吃肉，只抢了酒坛来，一碗一碗的喝着，不多时，便已经醉眼朦胧。p 他踉跄着身子离座，来到饭厅中间，招呼家丁道：“去，给本将抬刀来！——”p 厚背朴刀被家丁抗来，陈洪范一把抢了过来，一捋颌下胡须，便舞了起来。p 只见，刀风纵横，白光炸起，如一轮圆月在饭厅被滚滚而动。p “刀如蔽尽锋何在？形若消亡气莫回——”p “刀如蔽尽锋何在？形若消亡气莫回——”p 陈洪范一边舞着刀，一边唱道，声音里，全是说不尽的憋屈，道不明的无奈！p 李自敬有心安抚，便赞道：“好唱词，好刀法！——”p 陈洪范问道：“你也懂使这厚背朴刀？” p “俺惯使长矛，不过同席义士李洪基大哥，倒是使得一手好刀法，他的兵器与将军也无二般！” p “好，耍来本将看看——”p 李自敬一推二兄李自成，李自成忙离席，接了陈洪范手里厚背朴刀。p 《明末灾年，我有一个中药交易空间》第093章 刀如蔽尽锋何在形若消亡气莫回（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