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量,正在逐渐涌出。 原本亏损的身体,此时此刻也终于有了气力。 而之前靠着呼吸机才能勉强呼吸的肺部,此时此刻也已经可以完全脱离呼吸机,达到自主呼吸的程度。 身上的疼痛,正在逐渐消失。 所有失去的一切,正在向着岳理反哺回来。 身体,正在变得越来越健康。 岳理的精神,也越来越旺盛! 原本抬不起来的手,此时此刻也能抬起。 岳理略显稀奇地将自己的手,抬起,放在灯光之下,看着灯光透过自己手指间的缝隙,照在他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惊喜的表情。 这不仅仅是健康,这更是自由! 这是让岳理的灵魂不再继续漂浮,而是可以回到身体内的自由。 多久了…… 岳理已经完全忘记多久了,自己多久没用能力完全操控自己的身体了。 现在,一切终于回来了。 岳理的手缓缓放下,轻轻抚在自己的脸上。 他感受着脸部传来粗糙感,心中的喜悦已经完全没有办法遮掩。 这个就是健康,这个就是自由! 自己,终于可以短暂地从病魔之中逃离。 真的……太好了。 岳理心中涌过一阵暖流,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应该应该笑,还是应该哭。 边上的工作人员发现了岳理的不对劲,不由向前俯身,开口问道。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嘛?” “不,没有,只是好久,没有摸琴了……” 岳理缓缓摇头,将手从自己的脸上放下。 手指间似乎有那么一丝丝的湿润,自己的眼角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出了一丝泪水。 不知道是喜悦,还是悲伤。 身体的恢复还在继续。 岳理的手指在空中缓缓晃动。 一开始只是大臂带动小臂。 随后是小臂带动手腕。 终于,当岳理被推到舞台后门的时候,岳理的手指,已经可以独立运动。 每一根手指,都扮演着各自的角色,在空气中快速流动。 岳理在空气中,用力敲击,似乎都能听到一阵破风声。 精细的力量,也在逐渐恢复! 并且这个精细力量操控的,并不仅仅只是力量! 岳理上辈子作为音乐家的那一股肌肉记忆,也顺带传到了他的身上。 这个力量,绝对不是属于现在的岳理,而是属于上辈子的岳理! 系统将他过去的力量,重新给予了他。 “还好,还好是上辈子的能力……” 岳理看着能够在空中飞舞的手指,喃喃开口道。 如果只是普通的恢复健康,岳理是可以演奏这一首名为《魔王》的作品,但是绝对不可能演奏的那么成功。 弹出跟弹好,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岳理在拿出自己的作品的时候,如果没有之前的记忆,可能也就是普通弹出的水平。 但是当岳理有了之前的记忆。 那么岳理,便可以达到弹好的水平! 甚至…… 有资格跟着那些人争夺一下第一名的位置! “下一位选手,江洲作曲家协会推送,岳理!” “演奏作品,《魔王》,作曲者:岳理,演奏者:岳理!” 哗! 岳理坐在门后,场外主持人的声音已经响起。 随之而来的,便是所有人的掌声。 并不是因为认识岳理,而是作为比赛的习俗。 坐在舞台前方的裴泣缓缓鼓掌,他看着空无一人的舞台,心中有那么一丝丝的发慌。 他不知道岳理是否能够坚持走上舞台。 “妈的……” 裴泣恶狠狠地骂了一声,目光阴沉。 他感觉自己当时真的应该阻止岳理。 结果自己没有阻止岳理,自己当时还想着什么尊重? 尊重?尊重个屁? 岳理这种人就应该直接按在床上,然后用自己作曲的经验灌满他。 而不是放着他出来送死。 当时还没有什么感觉,现在裴泣突然想到,如果岳理真的死了,那么怎么办? 就只能带着自己的作品,一起下地狱嘛? 裴泣想到这个地方只能摇了摇头,缓慢但是无比无比用力地故障,似乎在发泄什么。 远处的钱尘则是呆呆地坐在原地,他的双目无神。 他听到了岳理即将出来的消息,但是他不想去听。 他支持一切程序正义,所有的都必须要有各自的规则,只要按照规则来,那么不管多么离谱的事情,都可以接受。 但是现在,他感觉不对。 他感觉自己杀死了岳理…… 他感觉自己正在逼着岳理向死路上走去。 逼着一位天才,向着行刑台上走去。 他,陷入了自责。 他甚至想要直接逃离这个场地,让自己一个人好好地静一静。 周围所有人的鼓掌声,都是对他的嘲讽与批判。 他,不知所措。 远处的李一跟魏云二人,虽然脸上都是无比的担心,很担心岳理的情况,但是他们现在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跟着众人一起鼓掌,等待着岳理的出现。 在角落里的陆仁甲,他买到了最后一张票,想要过来看自己偶像最后一眼。 他害怕,岳理就这么死在舞台上。 在后台的林青叶,她死死地站在屏幕前,双手紧握,放在自己的胸前,目光锁住面前的屏幕。 她,无比的担心。 岳理现在的情况真的太糟糕,就算她这个对医学完全没有任何感觉的人,都能感受到岳理现在情况的不妙。 她,也在害怕,害怕岳理出事。 岳理,是她唯一一个还惦记着的朋友。 她不想在今天就这么与他,天人两隔。 但是,知道岳理事情的人,终究是少数。 绝大部分的人,还是不够了解岳理,他们对于岳理的了解,仅限于岳理写了一首超难的作品,没有人演奏,只能自己上。 仅此而已! 在众人的掌声之中,工作人员推着岳理的轮椅走上了舞台。 掌声,逐渐衰弱,最终归于平静。 众人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岳理,目光中,充斥着茫然与震撼。 而岳理,则是看着面前的众人,温和地笑了笑,开了个玩笑。 “怎么?到我上台的时候,掌声就没了?就这么不欢迎我?” 台下一片寂静,没有任何人敢说话,他们也不知道说什么。 岳理看着如此情景,一时间有点无奈。 “好了,不开玩笑了,因为身体原因,我没有办法起来鞠躬行礼了,真的抱歉。” “不过,我会尽力将我的作品完美地诠释出来,希望你们喜欢!” 岳理坐在轮椅上微微鞠躬,随后在众人无比震惊的目光之中,缓缓摘下来自己鼻子上的呼吸器,将自己手上的留置针拔下。 他,不要让这一切影响自己的发挥! 血液,顺着留置针的伤口,在岳理的手上划过一道弧线,最终缓缓滴落。 呼吸机在边上发出呼呼的声音,在无比寂静的音乐厅之中,现得无比嘈杂。 岳理,并没有理会这一切,他只是随意擦了擦手上渗出的血迹,伸手将呼吸机关闭。 他将自己的视线放在钢琴之上。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沉入音乐的情绪之中。 马蹄声,父亲,儿子,旁白。 所有的一切都在岳理的心中落位。 手臂抬起,以全部的力气砸下。 最终的魔王,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