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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殿州惊涛 330、摁住了齐猛(1 / 1)

苏澜虽然怒不可遏,但理智终究战胜了冲动。想到甘甜说,这家人被下毒的时间已长达半年,毫无疑问,跟这个淑贵嫔金娇奴脱不了干系。只是,给王妃母子下毒符合金娇奴的人设和利益;可给王嵩下毒,就有些不同寻常,充满诡异了。

  谁是利益获得者,谁就是凶手!据此,金娇奴的背后,肯定还有金西曼、藤原光夫的魅影魔掌!之所以没有直接要了王嵩的命,恐怕是因为,他们还无法断定金娇奴大腹便便的肚子里是男是女!

  苏澜冷静下来,重新落座,安慰道:“殿下驾临高丽,自然要为王妃做主。你有什么冤屈,只管说。”

  阿莲哽咽道,“这个金娇奴,肤白貌美,能歌善舞,且琴棋书画无一不会,还惯会撒娇卖痴。王嵩爱她爱得发狂。我也想通了,不靠夫君靠儿子,懒得理会。可是,金娇奴竟然三番五次地对我儿子动手。就在逃亡耽罗的船上,她居然指使仆人抢夺了我们母子的衣衫,弄得我们衣不蔽体……我一再忍让,可她还是变本加厉!因为食物匮乏,有一天,崔宁正使省下一个菜团给我儿子,居然被王嵩劈手夺走,给他的心肝宝贝淑贵嫔!因为她是孕妇,她是庶母,她身份尊贵,她位同副妃!我儿子这个嗣王子却什么都不是!当场把我气得晕了过去……”

  崔阿莲热泪盈眶,继续道:“待我醒来,听说崔宁正使让使团随医给我把了脉,说是中了慢性毒药。我就知道,下毒者定是金娇奴那个毒妇!我死了,她就能取而代之;那我的儿子也就没有了活路!我再也忍不住,跟王嵩大吵一架。他居然说,你带着儿子回大成去吧!呜……”她再也忍不住了,嚎啕大哭。

  苏澜无语,只能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当日,王嵩肖想自己做他的高丽王妃,幸亏自己识破了他的险恶用心和矫诏的弥天大谎,否则崔阿莲今日之苦就是自己的苦!虽然自己绝对不会像崔阿莲这样逆来顺受,可毕竟烦心不是?这王嵩,明明是滥情无情绝情之辈,却偏偏把自己装扮成深情款款温情脉脉的多情公子,真是无耻!

  苏澜递给阿莲一方手绢,问道:“刚才在海滩,我怎么没看到那个金娇奴?”

  “高丽王的宝贝,怎么会和我们一起在海滩上风餐露宿?”崔阿莲咬牙道,“她住在岛上一个大户人家的正院正堂,好好养胎,就等着生个儿子好取代我儿子,做高丽的嗣王子呢!”

  “我看王嵩跟一个护卫嘀咕了几句,该不会是请金娇奴上船来吧?”

  “那是自然!到哪里都忘不掉他的宝贝!”

  苏澜问道:“张合将军这人怎样?”

  “张将军打仗十分勇猛。一路上几乎都是他打先锋。”阿莲道,“他跟齐猛关系不睦,争吵过几回,后来干脆离开汉城,把老国王围困在柳京。”

  苏澜拿出藤原光夫和金西曼的画像,阿莲惊叹道:“真像……”

  话音未落,就听得甲板上人声鼎沸,脚步凌乱,间或还有女人的尖叫声和小孩的哭闹声,还夹杂着大人的呵斥声、惊呼声,甚至还有兵器的碰撞声。

  苏澜和崔阿莲都变了脸色。因为丰泰号之前没有小孩,后来翡翠岛上来了一些妇孺,可他们又都留在了石见,现在船上只有一个小孩,那就是刚刚上船的嗣王子王享。小孩的哭声,非他莫属。他不是跟着甘甜和金红果在甲板上吃山楂消食丸、遛弯吗?怎么哭了起来?那女人的尖叫声又是怎么回事?丰泰号上可没有这般嚣张、放肆的女人!

  “是金娇奴!”崔阿莲起身就要往外冲。

  苏澜十分膈应这个金娇奴,根本不想和她照面。于是开门对守护在外面的常乐和杀四道:“你们去护着王妃!”

  “县主,谢谢您!”阿莲哽咽着,然后迅速冲了出去。

  苏澜沉吟良久。看来,这个金娇奴是高丽动荡的罪魁祸首之一。只要有她,高丽王室就没有清净之日。灌醉王嵩,将大成和高丽边境山脉奉送给倭寇的类似事情还会重演,那么大成的边疆也不会有安宁之日!看来,不仅金西曼、藤原光夫及其侠道会倭寇必须死,就连金娇奴也不能放过!同样,王翰、王穑两父子“连襟”身边的姐妹花也不能放过!只是,金娇奴身怀六甲,处死她,有些伤阴鸷。

  正在胡思乱想,甘甜气呼呼地进来道:“那个金娇奴好霸道!带着一帮人前呼后拥地上了船,先是一派雍容大度、贤良淑德的做派,可一看到嗣王子身上的白狐狸毛的披风,就眼冒欲火,上手就抢!还叽哩哇啦不知道说些什么!还是我们大成的通译跑来说,淑贵嫔污蔑嗣王子是小偷,偷了她的披风!什么高丽尊贵的淑贵嫔,眼皮子浅得好像臭水沟!真不要脸!”

  苏澜冷笑道:“我竟不知,小源的披风是她的!”

  “是啊!红果当时就说,嗣王子的披风,是侯府少爷的,是县主送的!再说,你抢去了也穿不了!”甘甜道,“通译翻译后,金娇奴不敢针对红果,却趁人不备,挥手抽了嗣王子一巴掌。嗣王子大哭,惊动了正在膳堂吃饭的殿下他们,都出来看怎么回事。那金娇奴一眼看见高丽王,就尖叫起来,居然逼着高丽王,要嗣王子脱了披风……”

  苏澜满脸黑线:“有你在,嗣王子还能挨打?”

  甘甜赧然:“我不出手,就是想看看,自己的儿子挨打,高丽王是什么臭德行、真面目!果然麻木无情,真的就逼嗣王子脱了披风!恰好王妃阿莲冲来,扑上去就挠了金娇奴一爪!嘿,怎么不撞那贱人的肚子,把那祸胎给打下来!”

  苏澜问道:“你看,她肚子里是男是女?”

  “男。十有八九。”

  苏澜的心一沉。不伤阴鸷,将来这男孩又是不安定因素!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金娇奴的护卫居然扑上去要打王妃。我当家的和杀四,一人一脚,把两个护卫给踢上了天,最后都落到海里去了!殿下还不许人救!县主,你是没看到,那些护卫一个个吓得……”

  苏澜长吸一口气,问道:“你看那金娇奴,和我有几分相像?”

  “县主,她哪里像你?等等,”甘甜忽然瞪大眼睛,“还别说,有六、七分相像!”她转而脸色大变,怒道,“这高丽王真是狼子野心!我去宰了他们!”说罢,扭头就要往外冲。

  恰好杜诚黑着脸进屋:“那个女人留不得!”

  苏澜叹口气:“甘甜说,她肚子里是个男孩。而且,高丽王一家都被下了毒药,王妃还被下了绝育药!”

  “那就更加留不得!”杜诚的脸拧得出墨汁。

  “她身怀六甲,若是……有些伤阴鸷!”苏澜皱眉道。

  “澜儿不要管,都交给我!你也不必去见她!膈应!”杜诚狠戾道,“不光她,金家女都该死!”

  “我不怕!反正我也没儿女,报应就都报在我身上!”甘甜气呼呼地就要出去杀人。

  杜诚拦住了,冷笑道:“用不着。爷要让她们自己动手!就像澜儿常说的,自己作死去吧!我已经让何盾把王妃母子安排在甲板上的单独的舱房里。把金娇奴安排到下面船工舱房去了。只给她留了一个女仆,其他的二十几个护卫、仆人全部打散,弄到其他船上当伙计、仆妇,严加看管!”他没说,高丽王没有安排房间,是去王妃那里,还是金娇奴那里,自便!

  苏澜呆了。杜诚是真的气坏了。好吧,她就当个甩手掌柜好了。

  可惜,苏澜不想管,可王嵩上门求着她管。

  下午,杜诚带着杀字辈去督促补给的事情。他们刚走,王嵩就来了。显然就是等着杜诚离开的空隙来见苏澜。他说是请求县主赐药,用来消除他的心肝宝贝脸上的爪印。

  苏澜听着门外甘甜幸灾乐祸道:“县主什么药都有,唯独没有高丽王你要的药!”

  王嵩长叹一声道:“那劳烦你通报一声,我想见见县主。”

  “高丽王求见大成县主多有不便。有事我会代为转达。”甘甜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

  王嵩犹豫道:“我的淑贵嫔午膳还没吃,可膳堂的人说,已经没有饭菜了。我让他们另做,可他们说,得县主同意。”

  “那自然得县主同意。我们的饭菜又不是大风刮来的。”甘甜道,“不如请您的淑贵嫔下船去,我想草棚里应该还有饭菜。即便吃完了,也可以单独为她再做。我们可是搬去不少大米和鸡鸭。”

  “淑贵嫔身怀六甲,上船下船多有不便……”

  “可以让护卫、女仆去取嘛。再不济,高丽王也可以亲自去拿,这样不是显得更加恩爱吗?”

  甘甜的揶揄让王嵩词穷,好半天才吞吞吐吐道:“请问县主可否还有王妃穿的那样的紫貂皮披风?”

  “是要给淑贵嫔吗?”甘甜怒极,反而大笑道:“紫貂皮的没有,狗皮的倒有一件!高丽王要不去问一下淑贵嫔,要不要?”

  “你……”

  要药、要饭、要衣服,高丽王为了淑贵嫔,什么都要,就是不要脸。

  杜诚回来听说此事,立马下令,不准高丽王上甲板。也就是说,他只能跟金娇奴窝在下面的船工舱房。

  正月二十九日中午,船队补给了淡水后再次扬帆,前往汉城。

  之后的航行中,苏澜只要出舱房遛弯,杜诚必先清场。当然是防备王嵩或金娇奴突然窜上甲板。

  苏澜和王妃母子经常见面,还嘱咐甘甜给他们开药排毒调理。有些病情已经无法逆转,比如绝育;有些病情得到控制并好转,如幻觉的症状基本消失。两人面色渐渐红润起来,还长了一些肉。尤其是王享,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迅速窜高。

  陆陆续续传来金娇奴作妖的消息。比如,上船的当天晚膳,她嫌弃吃的是猪食,愤而泼了饭菜,之后整整两天她就没饭吃没水喝;她多次企图窜上甲板,都被船工扭着胳膊押进船工舱房;再后来,她居然把视她如命的高丽王挠得满脸开血花。

  崔宁伯爵和辛华等使团人员听说后直摇头。作来作去,徒留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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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澜是个气死人不填命的,竟然还在甲板上组织了两次派对。一次美食派对,一次服饰派对。当船工们讲述美食是如何让人馋涎欲滴,服饰是如何光华灿烂,特别是县主赠送给王妃的珍珠宝冠,颗颗珍珠大如莲子时,金娇奴又上手挠了高丽王。这回高丽王没有惯着她,反手把她打倒在地。果然高丽王最爱的还是他自己!至此,金娇奴再也不吵不闹,只是一双眼睛像淬了毒的钢刀,刺向所有人。

  二月十日清晨,船队抵达汉城以西海域,与李旺率领的船队碰了头。李旺打来旗语,他们于初七到达汉城外海,已经派人去给柳京的张合将军送信了。

  苏澜思量,汉城距离柳京二百六十多公里,此刻,张合应该接到了殿下的命令,正在返回汉城的路上。若顺利,今晚就能到达汉城。

  李旺还说,王翰、王穑父子及其家眷已经离开了江华岛,都在李旺的国魂号上,而他们麾下百来名士兵被打散后,分别安排在其他军船上。

  杜诚有些惊讶:“王翰、王穑父子这是想重返汉城啊!”

  “他们不回去,难道还能在江华岛呆一辈子?江华岛可比耽罗小得多!经不起一百多人吃吃喝喝!”苏澜笑道,“也好,省得我们还要跑一趟江华岛!”

  中午,丰泰号等船只在庆源,也就是前世的仁川靠岸。李旺的国魂号和其他船只先行靠岸,但他却安排扈加的劈波号、父亲李冲的斩浪号仍然游弋在海上,以便堵截藤原光夫的退路。

  苏澜在船上看到王翰、王穑父子带着家眷匍匐在地,恭迎诚王殿下和堆福县主。花花绿绿的女人中,有两个年轻女人十分显眼,因为她们紧紧相拥,也是身怀六甲!而且眉眼间的确和自己有些相像。无疑,这就是王翰、王穑父子俩的小妾,那对金家同胞姐妹花了!

  这两个孕妇的肚子很大,似乎就要临产了。甘甜悄声道:“比金娇奴月份大两个月。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苏澜万分鄙夷。这是乱伦祸胎,高丽耻辱!

  她懒得操心,反正杜诚已经大包大揽。

  李旺和之前已经到汉城埋伏、哨探的几个御林军头领一起,来恭迎殿下和县主。

  杜诚和苏澜下船后,直接进了码头附近的军帐。苏澜看到,跪在地上的王翰、王穑父子作势要站起来,还向她投来谄媚巴结的眼光,嗫嚅着似有话说。可看苏澜像不认识他们似的扬长而去,只好羞愧地重新埋下头。

  营帐里,大家边吃午餐,边围绕着几张图纸交流信息,商讨计划。

  一个好消息是,藤原光夫和三十多名侠道会成员目前都在汉城金西曼的庄园里,且被御林军严密监控起来;一个坏消息是,金西曼居然在齐猛的保护下住进了王宫,俨然是高丽的新主人!

  “既如此,先把齐猛和藤原光夫给爷摁住!”杜诚铁青着脸,咬牙道。

  兵贵神速。商定完毕,大家跨上马立刻向汉城挺进。

  甘甜和苏澜并马而行:“县主,你看见李旺冷着个脸没有?”

  “怎么啦?”苏澜很奇怪。

  “因为县主您问崔大人和辛大人,藤原光夫跟谁的个头相似,两位大人说,和李旺将军身量一般!”

  苏澜乐了:“李旺这是嫉恶如仇!”

  “可不是!李旺奉殿下之命,气呼呼地揪着王嵩、王翰、王穑父子的衣服,和那金家三姐妹上了一辆敞篷破车,被御林军拘押着。好家伙,这一路颠簸,还得吃沙喝风受冻地去汉城,怕是肚子里的货都要颠出来了!”

  苏澜一边打趣杜诚促狭,佩服李旺爱憎分明,一边笑道:“王嵩和王翰、王穑几连襟没有打起来吗?”

  “那倒没有,三人见面还谦谦君子一般点头奸笑。”甘甜困惑道,“倒是那金家三姐妹好像并不和睦,金娇奴十分倨傲,看不起两个庶姐。不过,当看到王妃母子上了一辆朱轮华盖车,那几个男女眼睛都直了!”

  苏澜笑道,“金娇奴是嫡女,最小最受宠,眼睛里如何有这两个庶女姐姐?况且,她嫁的可是高丽王,还是地位尊贵的淑贵嫔!”

  甘甜轻蔑地道:“什么玩意!我一想到高丽王家族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我就恶心。”

  日落时分,队伍分批分次进了汉城,住进了一个租来的偏僻的院子。

  院子有些破旧,但是很大。苏澜住了主院正厅,杜诚住了厢房。高丽王族三个男人和金家三姐妹及其家眷住进了偏院偏厦,那可是仆人住的地方,还被御林军牢牢看守。

  王妃母子也住进了偏院,不过却是正厅。

  晚餐后,苏澜正准备沐浴,突然有人来报,去柳京给张合将军送信的御林军回来了!

  一会儿,进来两个风尘仆仆、满脸倦色的御林军。他们跪下道:“殿下,张合将军接到殿下的信件,即刻准备出发回汉城。这时,老国王突然派人举了白旗,开了柳京城门,不仅自己五花大绑,负荆请罪,还绑了他的小妾,叫金银奴的。那女人大腹便便,老国王央求慢些走。张合将军就让属下先行回转,给殿下报信,另两个报信的兄弟和张合将军一起动身。张将军说,最迟今晚,绝对可以到达汉城北城,明天一早进城!”

  杜诚又惊又喜:“老国王怎么投降了?”

  “柳京被围数月,早已断粮!已经有人易子而食!”

  正说着,李旺和一个御林军头领来了。御林军和杀字辈、暗字辈已经把齐猛摁在了家里。原来,自从纳了金氏女,齐猛就不住在军营,而是买金屋,藏娇娇。

  杜诚和苏澜等人迅速行动。

  在李旺和御林军头领的带领下,他们悄悄来到一处民居。这里距离王宫很近,属于汉城的富人区。

  齐猛的温柔乡是个绿树掩映、带有清浅池塘花园的三进院落。为了保密,齐猛并未向麾下透露这个秘密所在,只有十几个亲兵知道。此刻,院外是御林军组成的铜墙铁壁;院内,齐猛的亲兵已经被五花大绑;就连十几个女仆也像粽子似的捆作一堆。

  杜诚和苏澜直接去了三进院落正厅。只见满地都是凌乱的家具什物,显然是经过了一场生死搏斗!

  齐猛和一个妖娆的女人也被五花大绑,口塞破布,跪在地上。杀字辈和暗字辈还如狼似虎地握着大刀搁在齐猛的脖颈处,时刻准备枭了他的脑袋。齐猛虽然不敢乱动,但却是翻眼突睛,满脸戾气。

  杜诚一跨进正厅,桀骜不驯的齐猛大吃一惊,然后是惊慌失措和强自镇定。

  杜诚大马金刀地往椅子上一坐,沉声道:“齐猛将军,别来无恙啊?杀一,把他嘴里的破布扯下来。齐猛将军有权自辩!”

  杀一扯下了齐猛嘴里的破布。他立刻狂呼:“殿下,末将冤枉!”

  “冤枉?不急,想好了再自辩!”杜诚冰冷冷的眼光像刀子一般刺向齐猛。

  齐猛不由打了一个寒噤,嗫嚅着再也不吭声了。

  苏澜仔细打量齐猛。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虎背熊腰,剽悍孔武,眼冒精光,虎虎生威,一看就是杀伐之人。可惜,眼红丝、酒糟鼻、大肚腩,已经暴露了他是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的虚架子。再看他旁边的妖娆女子,眉眼有些像自己,还小腹微突,也是个孕妇!

  苏澜不禁咬牙。这金西曼的女儿真是不赖啊,个个身怀六甲,这是要彻底搅浑高丽这潭浑水啊!

  “这半天了,齐猛将军应该是想好了,自辩吧!”杜诚的眼光越过齐猛,仿佛在看一个透明人。

  “殿下,末将虽然有罪,可请看在末将一路征伐,占领汉城,把高丽王拱上王座,把老国王围在了柳京,把王翰、王穑父子逼上了江华岛的功绩……”他忽然不说了。

  “功说完了,那就说说你的罪。毕竟你已经承认有罪了!”杜诚厉声道。

  齐猛浑身颤抖,满眼惶恐。

  “你不说,那爷来说!你还和倭寇藤原光夫勾结,欺骗高丽王给倭寇谋得边境山脉,不许百姓采参,屠戮大成百姓!纵容他掌掴大成使节,发动汉城政变,逼迫高丽王和王妃、嗣王子以及使团成员四处逃难;你还纳高丽奸臣金西曼的女儿为妾,把他迎进高丽宫殿称王!你镇的是大成使团和高丽国王,抚的是倭寇和高丽奸臣!”

  齐猛辩无可辩,只得低头认罪。

  这时,那金家女不断挣扎,似有话说。

  苏澜示意,甘甜扯下了她嘴里的破布。

  那女人立刻尖叫起来,说着不太流利的大成话:“盗贼大胆,竟敢羞辱我的夫君,你们不怕死吗?”

  苏澜冷笑道:“你谁啊?”

  “我乃高丽新王金西曼的四公主金艳奴!齐猛将军乃高丽新王的四驸马!”

  金艳奴话音刚落,齐猛大喝一声:“住嘴!”

  “哈哈哈,我竟不知,大成的高丽镇抚将军竟然是高丽新王的四驸马!”杜诚仰天大笑。

  “殿下,这个女人胡说八道……”

  “齐猛将军,孩子都显怀了,怎能不让四公主说话呢?”苏澜的心里早就疑窦重生,于是试探道,“四公主,若你是公主,那你的五妹金娇奴,高丽王的淑贵嫔又是什么?”

  “呸,她是高丽王的淑贵嫔?那个贱女人,早就跟藤原光夫珠胎暗结……”

  齐猛猛然回身,一个牯牛顶人,将她顶翻在地。那女人猝不及防,抱着肚子凄厉地尖叫起来。一滩鲜血汪了出来,迅速染红了她的衣裙。

  “齐猛将军,你的反应有些过激啊!”苏澜望着他,忽然心窍大开,“该不会,那边境的山脉也有你一份?杀害边民的也有你的麾下?”

  刹那间,齐猛面如死灰,委顿倒地。

  杜诚拿着搜出来的一大摞银票,狠戾地道,“看来,大成的老父老母和儿孙,齐猛将军都不想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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