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潘腾看看周围，这确实是他曾来过的地方，汹涌的记忆闪现，是白侍卫带着他与段云帆来到这里的。 时间像顺流而下的小船，不见了踪影，确实过去了很久。 又像是凝滞不动的琥珀，回眸就能看见，一切就在昨天。 那一潭清池依旧平静，仿佛外面闹得天翻地覆也无法影响到它。 只要在水潭边发呆足够久，总会看到其偶尔泛起的水花。 那是呼啸的山风，无意拨动水潭平静的心境。 水潭之上，是壁立千仞的悬崖，一直延伸到极小的入口处。 王潘腾跟着师父来到这入口的附近，周围树葱林密，灌木丛生，落叶交织。 王潘腾很快辨认出，周围的树木，主要是水杨林。 水杨林质量轻盈，喜水喜阴。 此处确实阴暗，却不是符合它的另个一个特性。 因为水杨林速生的特性，地面积累了一层厚厚的落叶，踩在上面软软的，可也有些危险。 若是厚厚的落叶之下是空洞，那就是一个天然的陷阱，一个不小心，就会掉进去。 王潘腾释放感知，认真探查，没有察觉到类似的空洞，他才放心从上面走过。 除了空洞需要注意，还有恍若流沙一般的流动性，一脚下去，可能就有齐腰深。 王新菲在一边教授王潘腾这些经验，一边寻找枯枝树棍。 丢在厚厚的落叶上面，借助枯枝的支撑，他们轻松通过看似没有危险的落叶区。 刚走过落叶区，王潘腾并未注意脚下，一脚踏空。 幸好王新菲眼疾手快，当然，也可能是她早有准备。 在王潘腾坠落的瞬间出手，拉住了王潘腾的手，王潘腾则整条龙悬空，脚下是看不清深浅的万丈深渊。 王潘腾心脏突突突狂跳，突然的意外让他后背后知后觉地出现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刚刚庆幸自己在师父的指导下通过了危险的落叶区，没想到经过危险之后更危险，时时刻刻都要小心翼翼。 “适应下面的黑暗了么？看一看，有没有水。” 王新菲对着王潘腾说道。 王潘腾疑惑，待他适应了周遭环境，看清楚里面的情况后，发现自己双脚距离周围突出的地面只有短短两米。 王潘腾眯起眼来，努力借助头顶的光来观察下面。 “菲姐，没有水，下面安全。” 王潘腾话音刚落，拉住他的手就松开了，王潘腾顺势下落，落在平台之上。 接着，一个矫健的身影出现在自己身边。 “还在等什么？一起下去吧。” 王新菲说完，揽着王潘腾的腰，刚落地，又直接蹦了下去。 降落过程中，王新菲也不忘教育王潘腾： “越是慌乱，越要把自己的神识释放出去，最起码有点缓冲的时间。” 王潘腾尝试着释放二龙，这是他身为龙算师特有的神识世界，它是九个神识之中探测距离最远的。 王新菲见徒儿能克服心中的恐惧，释放出神识来，很欣慰。 欣慰很快化为震惊，这么远的距离，是一条蛟龙该有的么？ 王潘腾很奇怪，这里为什么突然会出现一个陷阱呢？ 站在溶洞底部，抬头向上看，王潘腾观察着四周。 这么一个十来平米的溶洞口，被浓密的树冠遮挡，让它看起来黑漆漆的。 王潘腾在外面查看周边地势，这是一处后山山脊的半山腰上。 风吹不到，雨水也不在此处汇集，按说这里不应该出现这种地质特征的。 跟着师父下来，细细查看了这里的岩石后，果然如此。 是地下水流的侵蚀，让原本的溶洞不断向上拓展，最终形成了这么一个半山腰上的深渊。 怪不得会有水杨林在外面生长，到了暖雨季，这就是外面蔫了吧唧的水杨林最佳的生长之地。 “这算是我们的第二个庇护所了，如果不出意外，我们要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了。” 王新菲如此感叹一声，便指挥徒弟开始收拾此处。 收拾的过程中，王潘腾偶尔会走出庇护所，来到了他与师妹做鱼的地方。 这里没有任何痕迹留下，白侍卫带着他们离开的时候，将这里所有的痕迹复原。 除了记忆，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也就是那么一晃神的功夫，王潘腾继续忙他的事情去了。 按照上一次的规程，王潘腾先是勘察地形，将周围的情况整理清楚，制作计划，依照实施。 王新菲选定了一个石房，便在其中闭门不出，恍若宅女。 启天下长老的牺牲对她打击还是很大的，宣泄过情绪后，泪洒徒弟怀里也只是暂时让她不是那么难过。 一想到自己的徒儿王潘腾，再想想启天下长老，在燃起斗志的高昂情绪与引发惫懒的悲伤情绪中反复纠缠。 她始终无法调节好自己，自然也就无法静下心来想事情。 王新菲身为门主，身为王潘腾师父，还是努力去克服这些。 她脑袋里偶尔会闪过一些纷繁复杂的想法。 如何继续教授王潘腾算师相关知识，还有塑造王潘腾的三观，督促他加强身体的锻炼，核查他的学习进度等等。 可一旦悲伤袭来，那恍若雨暖季算神河泛滥河水一般的情绪，总是将她拉扯进入悲伤的旋涡之中。 生活好似再次稳定下来，王潘腾按照计划将事情做完，也总算是有了一些空闲时间，仔细观察这处溶洞。 溶洞最底处也有一潭寒水，没错，就是比苦寒峰羁押洞之中的冷泉水还要寒冷的寒水。 这是师父王新菲告诉王潘腾的，若是这种寒潭一旁有方块形状的石头，不要放过，那是伴生矿石，名为寒矿石。 具体是什么种类，那就需要龙鉴师来断定了。 王潘腾寻找了一段时间，没有发现所谓的方块形状石头，也就没有所谓的寒矿石了。 王潘腾掐算，又到了师父授课的日子了。 来到王新菲居住的石房，光秃秃的，除了两个蒲团，就没有其他物品了。 课程的内容，按部就班，还是二级算子的课程。 听完师父的课程，终于到了王潘腾最爱的环节了，问答。 “菲姐，《龙气的本质》一书有云，万事万物皆可龙气，这寒潭之中的寒水与冷泉水之间存在着细微的差别，这是为什么呢？” 王潘腾挺直腰背，坐在师父面前，虚心请教。 “龙气只是一种统称，在我们算神门对龙气的理解，是一种能量，也是一种物质，你需要把握这个关键。物质是工具，是外在表现，是你我通过六感能够感知到的客观存在。能量是动力，是内在表现，是你我只能通过神识感知到的客观存在。两者结合才能产出万事万物。” 王新菲耐心地给徒儿解惑。 王新菲也是奇怪。 龙气的疑虑，对于任何一条接受了强制教育的龙族而言，都应该没有任何疑惑了才对。 为什么近乎满分通过毕业大考的徒儿还有这种疑惑呢？ “同样是龙水，寒潭中的寒水蕴含的某种特定的能量更多，自然就比冷泉水更加寒冷了。” 王新菲给出了解答。 王潘腾点头，表示接受了师父的讲解。 王潘腾这么做，并不是他不了解其中的区别，而是在善意地提醒上云师父，请仔细辨别两者的区别。 “还有其他问题么？” 王新菲问道。 王潘腾摇头，表示最近没有其他与课程有关的问题了。 “好好复习今日所学课程内容，如果不出意外，我们可能还要在这里呆上许久时间。” 王新菲说完，等王潘腾告退，再次进入修炼状态。 唯有修行，才能让她暂时脱离那种状态。 王潘腾回看一眼身后的石房，看着那缓缓关闭的石门，不由得心中叹息，师父这种状态可能还要持续好长时间了。 回到自己的石房，王潘腾开始复习今日所学的内容。 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模拟算式。 通过这个模拟算式可以将一个影响因素产生的扰动进行聚拢，最终让选定的这个影响因素失去影响作用。 也就是说，通过这个模拟算式，可以排除一个影响因素了。 可惜，这个模拟算式的适用条件非常严苛，需要王潘腾通过一些方法去创造出这么多条件来。 即便如此，王潘腾还是对它非常感兴趣。 直到将这个模拟算式用二龙模拟计算了上万次，才意犹未尽地停下来，他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呢。 抬头看看天，那里只有一个小洞，天色已经昏暗了，该制作龙币了。 王潘腾并不知道自己问心的内容，却知道自己早晚要离开这里。 那穷家富路这个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既然必定会离开，还是早早做准备，准备足够多的龙币吧。 实币的制作，王潘腾越来越顺手，每日定额产出所用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 如此这般，生活似乎变成了三点一线之间的平淡生活。 而正是在这种平淡的生活之下，王潘腾在一点点长大，也在一日日变强。 王潘腾掐算着日子，这已经是他们在这里生活的第四鳞了。 寒潭暴涨过三次，看看慢慢聚拢起来的雾气，水杨林转绿，算神山脉的雨暖季又要来了。 王潘腾在石壁上如履平地，攀岩技术纯熟的他，每日的锻炼内容就是每日更加艰难的攀爬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