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胃中又一阵翻腾，陈默干呕不止，喉咙如有火烧，却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腹中愈发有如刀绞，额头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如雨珠般滴下，摔碎在青石板上。 “我这是要死了吗？”旋即，陈默昏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默感觉到脸上一阵柔柔的瘙痒，忍不住用手去挠。随即，悠悠地醒了过来。 日上三竿，第一眼陈默看到的是阿狸正舔着他的脸。 阿狸见他醒来，甚是欢喜，“呜呜”的叫着围着他转了几圈，冲进他的怀里再次欢快地舔起他的脸。 陈默亦是欢喜不已，之前的剧痛中，本以为自己就要死了。没想到昏死过去之后竟然就这样没事了，反而感觉全身神清气爽。 “阿狸，好了，别闹！” 话音刚落，陈默震惊了，阿狸也呆住了。 “我，我竟然能说话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喝了蛇血和蛇胆的缘故。” “对了，肯定就是这样，小说中的男主不都是这样嘛！奇遇啊，没想到真落到了我的身上。”陈默心中感慨万分。 “阿狸，我能说话了，我能说话了！”陈默一把抱住阿狸，激动不已。 饶是陈默如今心理年龄已接近四十，心中还是激动得无以复加。毕竟，如果能说话，说愿意做个哑巴。 狂喜过后，陈默担心起了爷爷。赶紧站起身来，准备去查看爷爷的情况。 而当他站起身来，发现自己裸露在外的身上竟像蛇一样，褪了一层皮。 胡乱扯下褪下来的那层微黄色的皮，露出的是如婴儿般雪白滑嫩的肌肤，简直吹弹可破。 此时陈默哪有心情管这些，扒拉了几下，就跑向爷爷。 爷爷如之前一样，平躺在地上，脸色蜡黄。身上衣服破了无数个口子，口子中的伤口不再流血，只剩下鲜血干涸后的片片褐色。 陈默伸出手指，探了下爷爷的鼻息。在确定还有呼吸之后，长舒了一口气。 “爷爷！爷爷！”陈默叫了两声，又抓着爷爷的胳膊摇了数下，爷爷始终没有反应。 随后，陈默几步跑到崖下，在行囊中一阵翻找，找出了水壶。 一手托住爷爷的脑后，竟毫不费力，轻轻松松就将爷爷扶起，靠在一块巨石上。 “咦，我的力气怎么这么大了？”陈默有点惊讶，但没有多想，想不通那肯定都是巨蟒血的原因。 往爷爷嘴里灌了两口水，又从身上撕下一块长布，用水打湿，给爷爷擦了一把脸。 一番折腾之后，爷爷悠悠转醒。 “默儿，怎么是你？你怎么还在这，蟒蛇危险，不是让你快逃吗？快逃啊！”爷爷见是陈默，心中还记挂着巨蟒的事，声音微弱，包含着焦急和嗔怪。 “爷爷，别着急。那蟒蛇已经死了。我们没事了。”陈默安慰道。 “死了？怎么死的？咦默儿你能开口说话了？还是我在做梦？”话说到半截，爷爷发现陈末竟能开口说话，语气由嗔怪转成了激动。 接下来，陈默简单将爷爷昏过去之后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爷爷听完唏嘘不已。他活了将近七十年，陈默这么离奇的经遇却还是第一次听到。 “好！好！好！上苍保佑！我默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爷爷摸了摸陈默的头，看着天，连道三声好，脸上一阵潮红。 “爷爷，我们回家。”陈默伸手要将爷爷扶起。 “爷爷这次怕是不成了，回不了家了。”爷爷抓住陈默扶他的手，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咳咳咳”话刚说完，一口浓稠的鲜血从爷爷口中吐出。 “可以的，一定可以的。我背你回去。”陈默转身弯腰就要去背爷爷。 “默儿，默儿，你听我说。爷爷的伤自己清楚，表面上看着还好，内里已经不成了，走不回去了。” “爷爷不怕死，再说爷爷已经活了这么大岁数了，够本了。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你陪着爷爷就好。” “咳咳咳”爷爷的咳嗽声更加剧烈，越来越多的鲜血从口中涌出。 “不，爷爷你不能死，我还没长大好好孝敬您呢。一定有办法，一定可以的。”陈默心急如焚，从行囊中拽出一件衣物，不停地给爷爷擦着嘴角的鲜血，却怎么也擦不完。 “默儿，别擦了。趁着爷爷还能说话，交代你几件事。”爷爷握住陈默还在擦血的手。 “第一件事，我死后，你去城内书院找刘先生，他是我的好友，会收你做学生。你也到了该念书的年纪了，以后要好好念书，好好照顾自己，好好活着。” “第二件事，咱们家中的银两藏在哪你知道，虽然不多，但省着点用，应该够你五年。记住，财不外露，你年纪还小，不能让外人知道你身上有这么多银钱。” “咳咳咳”又一口鲜血吐出，爷爷的脸已经由红转白。 “爷爷，你别说了。我不想念书，也不想要钱，我只要你活着。”陈默双眼红了，这位陪了他这么多年的老人这么多年，心里全都是他。 “糊涂，守着我这个糟老头子干嘛。默儿你天生不是常人，注定是那翱翔九天的雄鹰。” “最后一件事，你待会多捡些柴禾来，我死后，就一把火烧了，不要让我这个身体拖累你。” “答应我，默儿。”爷爷双眼含着泪水盯着陈默。 泪水再也止不住，决堤般从陈默的眼中流出。 这个世界最爱他的人就要离开他了，临死前都还在为他筹谋，为他铺路。 “爷爷，我答应你。”看着爷爷希冀的眼神，陈默轻轻为他擦去眼角的泪水，点头答应。 “呜呜”一直乖乖坐在旁边的阿狸声音中满是不舍。 爷爷一抬手，阿狸钻进了他的怀中。 “阿狸，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还要帮爷爷照顾好默儿，好不好。”爷爷摸着阿狸的头，轻声对它说。 “呜呜”阿狸听懂了，呜呜着回应。 爷爷抱着陈默和阿狸，脸露笑容，缓缓闭上了眼睛，溘然长逝。 陈默抱着爷爷，久久不愿松开。 他好想回到前天劝说爷爷晚点进山；他好想回到再早一些，更坚决的求爷爷搬到城内去；他好像这一切都只是个梦，梦醒了，爷爷还在。 但，一切都晚了。 这个世界上，那个最疼爱他的人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