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一月后，东海之滨 浑圆的日头高悬远空，如同发烫的金轮。虽说此时已是深秋，但这陈国境内，天气依然炎热，如三伏酷暑。 陈国境内一高耸山脚，官道旁，几张小桌，星罗棋布，此时竟满满当当。 只见两个锦袍青年坐在小凳上，中间隔着木桌，一青衣锦袍青年约摸十八九岁，弯着一双桃花眼，弓腰拿着瓷碗一饮而尽，抹了抹嘴：“老傅，过了这个古北城，再有日脚程便能到东流城了！” 对面则是一身着黑色锦袍，手旁边放着一柄雁翎刀，剑眉星目的脸上略显疲惫之色，只见他先高呼一声：“老板娘，添茶！”随后答话道：“希望这次你说的是真的！” 这两人便是从大离赶路一月有余，方才到此的沈炼和傅九云。以他俩的脚力，此时应该早已到了那东流城了，只因沈炼犯了迷路的老毛病，两人七绕八绕，多走了不少冤枉路。 “诶，你听说了吗，古北城内要举办佛门论法大会了！” “这我能不知道吗，据说那古北城内客栈驿馆全都房满了，三年一度的圣会谁不想凑个热闹！” “可惜此次论法，金云寺怕是无法” “哎，是啊，一年前金云寺方丈渡真大师圆寂后，这金云寺就树倒猢狲散，寺里田产都被夺了去，只剩下一小和尚得授佛菉，寺内几乎断了香火！” “如若此次这小和尚论法大会若是不能夺得三甲，怕是佛箓都要被夺。那金云寺只能断了传承了。” “我看悬了，现在就连那小和尚都魔怔了，我们前几日发觉他一直未曾下山化缘，便带了点粮食上山，你猜怎么着？” “怎么？” “那小和尚对着一小蛇念经，说是要让它不要就在纠缠他了！” 沈炼耳力惊人，这两人所言具皆收入耳中，沈炼听完，不由心中好奇。 出声搭话。 “两位大哥，那和尚是不是叫法海？” “好像不是，似是叫”只见那身着褐色粗布衣裳的男子一时竟想不起来。 “叫神秀！”那男子身侧的身着青色衣裳的男子提醒道。 “对对对，没错，你看我这脑子。” “那金云寺在何处？” “就在身后山上！” 金云山内，沈炼和傅九云，正沿着蜿蜒曲折的石阶，朝着山顶走去，石阶上还有些略带湿意的碧绿苔藓。 两道身影几乎不见停歇，穿梭石阶之上，半响后，两人即将步及山头，沈炼却突然停下，用那生的极为好看的桃花眼，朝前眺望。 只见，木影层叠，枝叶交错，其间隐约能看到古意盎然的寺庙高塔，恍惚间，那高塔之上瓦片，竟似是琉璃一般，阳光照下，射出粼粼金光，犹如佛光普照。 两人接着往前，眼见一空，那深山之中的寺院佛塔，终于揭开面纱，露出完整面目，不再遮遮掩掩。 背后是幽深小径，远处是山崖叠云，眼前却只是个院墙金漆斑驳，瓦片陈旧的寺院。 寺庙虽然略显破败，似是许久无人前来，但却有飘逸出尘之气，到了这里两人不觉神气一清。 只见两人立于寺庙金漆碑坊前。 沈炼先是抬眼看了看，寺庙碑坊，上的牌匾。 匾额古朴，边框略微腐烂，上用古纂写着“香积寺”三字，简谱、整洁，一笔一划，笔法刚劲之余还带佛家慈悲之意，显然是佛门高僧写下。 两旁门柱边，贴着一副对联：“心似镜台无杂物，意如菩提扫尘埃。” 墨迹还很新，似是最近填上的，笔锋柔中带刚，疏落有致。 沈炼看到后，只觉浑身如同冰水浇下，暑意一扫而空，只觉心神宁静！ 他旋即从碑坊门洞走入，抓起寺院山门上的铜环，轻扣辅首，铜铁相交发出声响，在这深山在清澈悠长。 没过多久，估摸一盏茶的时间，大门缓缓从内拉开。 门内站着一年纪轻轻的少年和尚，约莫十六七岁。 他五官很是端正，乌黑的眼珠，高耸的鼻梁，竟有丰神俊朗之意，只是身形有些瘦弱，宽大的佛衣遮掩之下仍然能看出那有些瘦削的身材，看他此时脸色似是有些病弱。 他看了看两人似是有些惊异为何有人上门，旋即把方才拿在手上的扫帚放在身侧门板边上，面色一收双手合十，低头颂了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在下乃金云寺住持，敢问施主何人，既叩门，所为何事？” “在下沈炼，这位是傅九云，我们旅居到此，在山下茶摊歇脚之时，听闻那古北城内客栈酒楼全已住满，怕是进了城无处歇脚，又听行客说此山上有一佛寺，便想着叨扰一番行个方便，不知还有厢房吗”沈炼面色温和的开口应声。 “原来如此，小僧法号神秀，寺内还有厢房，请随小僧来。”神秀和尚不见丝毫迟疑，引两人步入寺院内。 步入寺院之内，竟不似沈炼心中预想那般破落，踏在石板铺设的道路，两人跟随神秀，路过放生池。 此时虽已深秋，但池中依然荷花盛开，池水中央有一莲花模样的坐台，一尊沈炼认不出的菩萨垂目法像坐于其上。 再朝前望去则是一道大殿，匾额上书天王殿，大殿东西两侧各有一小塔，分别是钟楼和鼓楼。 随后神秀带着两人绕过第一道大殿，从院内西侧拱门穿过，路过一小塔应该是鼓楼。 沿着石阶，两人随着神秀又穿过一道大门，来到天王殿身后的院中，此院三殿分别位居左右和前方。 两侧似是配殿，前方一座巍峨大殿，匾额上书，大雄宝殿。再望宝殿后方看去，则是一座五层高塔，似是藏经之所。 神秀没有停留，带两人步入大殿，殿内主位供奉着三世佛，两侧则供奉众多罗汉金身佛像。 神秀步入其中先是低头面向三世佛，口诵：“阿弥陀佛！” 然后带着两人从大雄宝殿中穿过，又路过宝塔，穿过一垂柳拱门后，步入后院，随后引两人来到西侧厢房门口，推门进去。 随着门被推开，阳光照射其中，沈炼看清了房内模样，倒是十分整洁，沈炼不由心中感叹：“这和尚，每天的时间怕是都在打扫卫生了。” “沈施主可在此休息，傅施主请在随我来！” 说罢神秀和尚又领着傅九云去了沈炼边上的房间，安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