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吗？”李承拍了拍恍惚中的齐元。 齐元恍如梦醒，赶紧从兽尸肚皮上挪开，但身上的异常症状仍未消失，从兽尸里出现的神秘力量仍源源不断涌入他体内，但肉眼又看不到。 似乎只要他触摸兽尸后，兽尸体内的奇异能量就会持续进入他体内，直到竭尽。 李承看他恍惚的样子，笑了笑道：“这些畜牲虽然死了，但它们本身属于异常，死后尸体上的异常还没有彻底消失，这时候离他们距离近了，稍有不慎就会着了道，这些都是正常现象，不用担心，以后多注意就好。” 齐元点点头，琢磨着自己可能就是着了道了，于是也不在乎。 但为什么自己每一次都会着这个道？ 李承抽完最后一口烟，扔掉烟头、踩灭，一边戴上防护面罩，一边说道：“解剖兽尸之前可以抽烟，但正式解剖的时候千万不要抽，因为有可能这一刀下去，这些畜牲的尸体里藏着闷屁，一见火星子就会爆炸，爆炸后果可大可小，有些虽然不会致命，但也足够恶心上好一阵子。” 他戴好面罩之后，找准那条“白线”，启动电锯，果断下刀。 就在这个时候，齐元眼睛一亮，终于看到了兽尸肚皮上的那条“白线”。 喀喀喀！ 电锯启动后，锯片立时疯狂旋转起来，变成一圈刺目的刀光。 随着李承精湛巧妙的手法，锯片轻易就切入棱体兽腹部的皮肉。 接着，一阵让人心惊肉跳的声响伴随电锯声音一起响起，同时一大片血肉纷飞而出，朝前喷溅出去，像下雨一样。 随着电锯不断向后一条线切开延伸，兽尸腹部很快就被拉出一道大口子，如同一个包包被拉开了拉链。 刀口越来越大，齐元看到刀口里有一层半透明的薄膜，气球似的。 薄膜里头就是各种脏器，此时隔着这层薄膜，呼之欲出，眼看着就要爆出来。 李承不愧是清扫部的老手，这一刀下去，竟可以只切开皮肉而不伤到那一层脏器薄膜，手法之精湛老道，简直登峰造极。 齐元看得惊叹不已，如同是在看一场艺术表演，而不是单纯的解剖兽尸。 很快，李承的电锯已经从兽尸肚皮下划到肚皮最上头的位置，到这里也就结束了开刀环节。 再看兽尸肚皮，一道两米多长的刀口拉链般打开，赫然醒目。 那打开的拉链里头，就是呼之欲出的隔着一层薄膜的兽尸脏器。 一旁的齐元看得目瞪口呆，惊呼：“队长，你是怎么做到的！” 李承观察完兽尸脏器情况，解下面罩，看着齐元，笑嘿嘿道：“无他，唯手熟尔。” 他现在已经是个四十多岁的人了，听说当年刚加入清扫部的时候才十六岁，比齐元还小，之后就一直在清扫部工作直到现在，几十年的清扫经验累积而来的出神入化的技术，当真是让人望而惊叹。 他重新点上一支烟，其实一开始他一眼就看得出来这兽尸有没有藏着闷屁，只是为了给齐元这个新人树立一个良好榜样，所以今天下刀的时候才规范些。 他一边抽烟一边指着刚刚解剖出来的刀口，跟齐元讲解道：“下刀一定是要快准狠，要一步到位，千万不能切到一半停下，你要是下刀到一半停下来休息，那第二刀就会更加费力费神，并且容易损伤兽尸。” “其实做啥事情都一样，不能半途而废。” “不过，干这活儿最主要的就心态放好，放轻松，手不能抖，这就成功一半了。” 说着，他抬起手里那台电锯，悬在半空中启动，锯片喀喀喀快速旋转起来，但肉眼看着，竟然看不到电锯有丝毫的晃动。 这就是功夫。 李承示意齐元躲远点，而后悬着电锯慢慢贴在那层薄膜上，喀喀一下，没切开，但他已经扛着电锯躲到一边。 齐元眉头一皱：“队长，没切开？” 李承吐出一个烟圈，拉着他往后躲，没说话，只一个劲嘿嘿神秘笑着。 突然，嘭一声，兽尸肚皮的薄膜从一个小小的切口开始撑开，最后一下子爆开，薄膜里的各种脏器、肠子、血液、液体等等，顷刻间一股脑全都涌出来，哗啦啦流得满地都是。 一股恶臭顿时扑面而来。 这是难以形容的臭味，如同是把世上最难闻的几种极致恶臭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齐元尽管带着呼吸面罩，却也被这股冲天恶臭熏得想吐，眼泪都流了出来。 而一旁的李承还是无动于衷的样子，呼吸面罩都不戴，仍旧抽着烟，还睁大眼睛目睹哗啦啦流动的脏器，竟淡定得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不愧是清扫部的“收尸阎罗”。 李承看着难受的齐元，递给他一支烟，道：“这玩意儿可比面罩好用得多。” 确实是，烟是清扫部最受欢迎的东西，简直就是清扫部每一个队员的另一条命。 齐元以前是不抽烟的，自打来了清扫部后，二手烟抽得多了，也就跟着老队员们一起抽上一手烟。 他接过李承给的烟，摘掉防护面罩抽起烟，果然，一股烟味上来，周围的臭味顿时减轻了很多。 难怪人喜欢蹲坑的时候抽烟，只要有一支烟，不管蹲多久都不会闻着臭味。 这其实也是齐元第一次接触清扫异兽内脏的工作。 之前他的工作主要是负责给清扫组的老队员们打下手，比如各种传递工具、搬运物品等等。 拆骨已经是他能接触到的唯一一项正式队员才干的活儿。 之前每次轮到他上阵清扫兽尸的时候，兽尸的肚皮都已经被剖开，内脏早已被清扫一空。 也就是这一次队长李承有意要带他学习进步，于是才终于有机会近距离接触到异兽的内脏。 在看到兽尸内脏的时候，他第一感觉是恶心，但随之又感受到这些兽尸内脏在给他灌输不知名的力量。 他感受到得到，有内脏的兽尸，比没有内脏的兽尸给他灌输的力量要更加强烈。 他感受着不知名的力量流入自己体内，一时间看着那满地的脏器，竟看得出神，于是又看到了那个瞳孔似的大黑洞，就这么趴在地上盯着他。 “该干活了，免得研究部的人来了又要催命似的催咱们。” 李承的话在耳边响起，惊醒发怔中的齐元。 等五脏六腑、大肠小肠全都从兽尸肚子里流出来之后，李承再次启动电锯，迈步走入黏糊糊恶臭液体里去。 他看着那些大小脏器，跟齐元说道：“到这一步就简单多了，把连接这些脏器的管管切掉就行，下刀的时候，这些管管要预留出一只手的长度，留得太短，研究部的人要发牢骚，留得太长，研究部的人也要发牢骚，嗐，研究部那帮人最难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