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加急项目，差不多一个月后，二人就备齐了手续，赶在公历年底就出发了。 这个项目位于巴希北部，路遥万里，他们要从申城坐飞机出境。圣诞节次日的下午，钱星星告别妻子孩子，老陈告别邻居大妈，分别从杭京家中出发。二人先是搭乘华国高铁来到杭京东边的申城，这是华国第一大都市。在申城，有众多飞往欧罗巴洲的航班，途经欧罗巴的帕丽，再飞往南美洲，这是去向那个遥远地方的常规路线。 他们在申城国际机场附近的一个便宜旅馆住下，计划安顿一夜，再搭乘明早飞往帕丽的国际航班。申城是国际大都市，素有不夜城之名，二人本打算趁着夜色出去溜达一下，领略一下申城空港城的夜景。不过他们订的酒店实在是太偏远了，酒店所在是一个村落，方圆十里内除了民房就是农田。夜晚，除了这家酒店还有灯光，其他地方真的是黑得不能再黑了。不过看着黑夜，老陈不知道哪个细胞萌发了怀旧情绪，回忆起了他小时候摸黑走路练胆的事。听了老陈动情的回忆，钱星星当即提议二人同样在附近走走，以实际行动缅怀一下逝去的时光。于是，二人摸黑走了一阵，像两个无业游民一样，在黑夜里游荡。 不过还没走多久，钱星星就听见老陈“啊”地一声惊叫。与此同时，老陈的身影迅速下坠，摔进了一旁的农田。 “老陈，你怎么了？”钱星星急忙对着横下去的身影喊道。 “没事，摔田里了！”老陈一边说着，一边挣扎着爬了起来。 借着远处微弱的灯火余光，星星看到了一张泥泞的脸。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夜路走多了，总会撞见鬼！看着老陈的样子，如果不是声音还熟悉，钱星星还真以为见到了鬼。 星星马上凑近老陈，再小心翼翼地帮着刮去了他满身满脸的泥水。好家伙，这哥们刚才是摔进了泥田，成了泥人陈。这下子，他们也不用回忆了，还是面对现实，抓紧洗澡洗衣服了。还没出国门，就先拖泥带水了，折腾了半夜，二人才睡下。 为了赶早班机，天还没全亮，钱星星就顶着黑眼圈摇醒了老陈，该出发了。老陈这是第一次出国，和拥有丰富出国经验的星星不能比，这申城的滨海国际机场他也是第一次来。几个小时前才刚从泥地里爬出来的他，来到这个国内最大的空港，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见什么都是新鲜，一路边走边看边点头，如果不是他还带着行李，别人还以为上头有人来明察暗访呢。 二人办好了登机手续，出了海关，就来到了国际航班候机楼。这里的免税品商店，老陈更是看得起劲，要不是星星拦着，他倒是想买瓶洋酒庆祝一下他人生的第一次。 第一站飞往帕丽，国际航班还是非常准时的。9点的飞机，他们8:15开始登机，坐了40多分钟，飞机就开动了。第一次坐上国际航班，老陈心里还是有点激动的。听说这帕丽是浪漫之都，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当面见识见识这些热情奔放思想自由金发碧眼媚态横生凹凸有致性感妖娆的西方美眉。 他决定要为国际交流事业献身，为了能更好地促进东西方世界的相互理解和文化融合，他要争取机会全身投入无缝对接西方丽人开展面对面的东西方文化思想和身体的全方位交流，至少也要争取一个促膝长谈的机会。他听说在帕丽的香榭丽舍大街，空气中都弥漫着荷尔蒙的气息，在那种环境下，再陌生的人都能迅速坠入爱河，几乎每天都能上演一场浪漫的帕丽爱情故事。他想幻着自己就是明天的男主角，猜着女主的模样，他想想就激动。 也许是想得太投入了，想着想着，他竟然情不自禁地傻笑了起来。钱星星自然知道这家伙又在做晴天白日梦，不过另一边的女孩却是一脸嫌弃地看着他。但按老陈现在的段位，这女孩的态度丝毫影响不了他。美中不足的是，这个飞行距离有点长，虽然这架飞机飞得不算慢，也要差不多12个小时。坐一趟飞机，相当于上了一天半的班，如果把上班摸鱼的水分挤掉，至少是三天班。好在他是公务出差，坐这趟飞机也是算一天工资的，想到这点，他心里至少还有点安慰。 12个小时的经济舱，坐得还是有些累的，这比老陈上班可是累多了。但一想到帕丽的美丽世界，他的心里更多的是期待。只不过，前脚他刚从帕丽下飞机，就被钱星星告知，单位领导前面发信息，让他们不要出机场，而且中转的下一班飞机是7个小时后的，时间上很赶，香榭丽舍大街去了恐怕来不及。 “我靠！我的香榭丽舍！我的西方美眉！这奇葩的要求，误我好事！靠！”老陈听了愤愤不平地骂道。但是他的英文不太好，法文更是完全不会，没有钱星星带路，他可是不敢乱跑，要是他这个40岁的人丢了，那是丢人丢大了。所以除了骂两句，他也没辙。 接下来，本来两人想找个咖啡馆，边喝咖啡边等待。不过在境外，公司给的差旅补贴是20美金一天，这点钱在帕丽机场候机楼里的咖啡馆，好像只能买一杯咖啡，加个马卡龙都不够，7个小时至少要吃两顿，这样的花费似乎有点高，他们两个穷光蛋可不想自己贴钱。这样，只能去便利店买面包了，越便宜越好，省下来的都是自己的。 还好聪明的老陈从飞机上要了一瓶免费的矿泉水，这瓶水配合着机场便利店买的廉价面包，他算是填上了自己在境外土地的第一顿伙食。两人吃完后，一个看行李，一个逛机场，轮着来。老陈虽然听不懂法语，英语也不大好，不过这帕丽机场里倒是有很多华语标签，迷路倒是不会了。购物虽然有点复杂，但他本来就没钱，也没这个打算。 和星星相比，第一次出国的老陈明显要兴奋很多，在机场里来来回回里里外外都逛了一圈，任是逛了好几个小时，比起颜玫张梦这些逛街达人也是不遑多让。等老陈逛累回去，星星早已经在机场里的座位蜷着身子睡着了。老陈有样学样，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大概过了两小时，钱星星突然惊醒，下意识地看向手机，还好没睡过头，再看看老陈，还好人没丢，再看看行李，还好还好，都还在。他真怕自己睡过头，国际航班要是赶不上就麻烦大了，而且这帕丽的治安不太好，他上次来的时候，同伴就遇到了扒手，损失惨重，这次也许是因为在机场，众目睽睽之下总算是完好。 听着呼噜声，星星又把目光转向老陈。此时的老陈，睡得正香。他占了两个铁制皮垫的座位，座位前一个旅行箱，身上放着一个双肩包，这是他出行的全部家当。他眼睛上一个眼罩，脖子上一个靠枕，旅行装备倒是齐全，一手插在裤兜，一手压在身下，身体微微前倾，斜45度角歪着头，脑袋下方没有支点，呈现出一个奇特的睡姿。 很明显，老陈的第一次国际旅行，还在睡梦中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