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奥在法拉盛的华裔社区与人合租了一套三室一厅的公寓。室友有个老墨,还有一对学生情侣。 老墨年纪比李奥大一点,在餐厅后厨工作,目测是个老实孩子。学生情侣崇尚自由,问题是他俩热爱的自由是建立在给他人带来困扰的基础上。 比如他俩喜欢呼朋唤友在客厅酗酒抽大嘛,搞得乌烟瘴气却又不收拾,留下如同垃圾场的大厅。 原主向房东反应过,房东倒是找学生情侣谈过,可惜这两货表面答应,实际上仍旧我行我素。 反正就闹得不愉快,拿到支票那一刻,李奥想到了几件需要用钱的事,其中一件就是搬离这里。 开门。 混合着烟草、酒精的馊味扑面而来。这气味让李奥回忆起小时候一些不好的记忆。 他阴沉着脸,把窗户、换气扇全部打开。 然后去带上浴衣洗澡。 15分钟后,李奥躺在床上,想着最近的事情。 穿越、系统、漫威、斯塔克、佩珀……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恐怕连自己都难以置信。 渐渐地,李奥进入了梦乡。 不知道过了多久,嘈杂的音乐把李奥吵醒。他拿起手机看了一下:十点半——隔壁房间学生情侣一般就是这个醒的,然后开始昼伏夜出的一天。 ——这样的作息规律居然是学生? 哦,艺术创作类……那没事了。 原主挺善良的,想着一旦报警,这对情侣的大学生涯可能就完了,所以一直忍着。 马善被人骑,人善被马欺。 原主的容忍换来的只有变本加厉。 最开始的大嘛,到迷幻蘑菇,再到冰du……从某种意义来说,原主的容忍使得对方越来越肆无忌惮,最终越陷越深。 但能怪原主吗? 作为成年人,他们不知道这些东西对精神和肉体的毒害吗?再说了,原主与他们有什么关系? “唉,我比原主更善良,在堕落的深渊前拉了他们一把。” 李奥拿起手机准备报警,想了想,还是用公用电话吧。 ——咱是做好事不留名的热心市民。 李奥发现手机里有未读短信,是妮可发的。 【今天过得怎么样?】 接收时间:18:37。 【就是随便问问。】 接收时间:19:42。 “嘿嘿,小姑娘,你逃不出我的五指山了。”李奥露出得意的笑容,那模样就像偷鸡成功的狐狸。 这是两人认识以来,妮可第一次主动给李奥发信息。 李奥回:【抱歉,睡着了????????】 妮可还在宿舍挑灯夜读,手机震动,她连忙伸手去拿。手伸到一半,妮可觉得有点不对劲。 是不是太在意了?难道今晚心不在焉是因为里奥? 不能吧? 与其说不确定,不如说是不想承认。倒不是妮可对里奥的肤色或职业有什么不满。只是里奥的形象与她所想象的白马王子想去甚远。 梦幻与现实的错位,让妮可不知所措。 深吸了口气,妮可拿起手机。 【抱歉,睡着了????????】……卖萌的表情。 “哼,别想萌混过关。”妮可心想。 妮可决定不回短信。 额,至少隔一段时间再回,免得让里奥以为她很在乎。这小姑娘不知道,当她产生这种想法时,便已经不是一般的在乎。 【对了,我换新工作了,明天开始上班。】 又发了条短信,李奥起身换衣服,然后刷牙洗脸。 洗手间。 学生情侣的女同学旁若无人走进来,蹲在马桶刷,水流潺潺的声音。 以前的里奥,基本就是满脸通红,满嘴牙膏沫落荒而逃。 背后是恣意的哄笑声。 现在的李奥? 他转身上下打量菇凉,嫌弃的摇摇头。 不新鲜的鲍鱼哪有大海的味道。 吐掉漱口水,李奥捧了把水扑在脸上,抹干后出了洗手间,淡定地穿过人群,离开公寓。 “那是里奥吧,是里奥吧?” “是里奥。” “怎么感觉变了好多?” “几天前伤了脑壳。” “哦,难怪。” “……” 公共电话亭,世界其他国家几乎成为景观和古董的存在,依旧坚挺屹立在阿美利肯的街头,并为罪犯的安全通讯做出了不可磨灭的功劳。 李奥报警了。 说到做到。 修车厂。 “杰夫,我的车修好了吗?” 李奥蹲在一辆轿车前,拍拍前格栅。 躺在轮板车的黑哥们从车底下滑出来,“嘿,不要直接杰夫的修车技术好么伙计?” 他伸出手,想和李奥击掌,手伸到半空中,又缩了回去。 “抱歉。我忘了,脏。” 他戴着劳保手套,上面满是黑色油污。 李奥满不在乎地主动和他击掌。 是真不在乎。 对于李奥主动击掌,杰夫很高兴。虽然他和许多黑哥哥一样,喜欢咋咋呼呼吸引别人注意力,但本质上是不善交际的修车、改装达人。这类天才往往既迟钝又敏感,金钱可以让你成为他们的老板,却无法成为他们的朋友。 好在李奥体验过三个驾驶达人,他们对载具的了解是全方位的。所以李奥和杰夫很容易聊到了一块,最后杰夫插队帮李奥换了个导航。 和杰夫聊了15分钟,李奥开车到海诺德广场的梅西百货购置了一套司机行头:西装衬衫、领带、白手套和皮鞋。 没花多少钱。 …… …… 哈皮带着李奥进入佩珀的办公室。 “哇偶!”李奥内心惊叹。 这办公室也太大太豪华了一点。 私人助理办公室? 难怪没人觉得斯塔克和佩珀只是工作关系和朋友。 “波茨女士。”李奥点头致意,像大多数员工对待老板那样。 起码的尊重。 李奥不是那种拿着别人的钱还趾高气昂的人。 “里奥。”佩珀站了起来,微笑着说:“随意一点,这里没有那么多规矩。” “咖啡,还是茶?”佩珀问。 “茶。” “你的脸色不错。” “主要昨晚睡得好,终于把一群吵人的虫子赶走了。” 睡得少,还做噩梦的佩珀有点心塞,让哈皮带着李奥走一遍入职流程。李奥有原主的记忆,这对他来说没什么难的,如实填写就行。 然后哈皮带李奥来到斯塔克的专用车库。 车是公司名义买的公车。斯塔克从来不用,里面的车相当于斯塔克变相给佩珀的福利。不过佩珀也不用。 结果就是两辆豪车躺在车库里吃灰。 一辆劳斯莱斯库里南改装的防弹车。 多层防弹玻璃、加固的铰链、重新调教的悬挂系统、改造刹车、防弹轮胎。 并对车辆电池、电子系统、应急灯、灭火装置、报警器、对讲机等等进行加强。 改装过的库里南不仅提供全方位的防护,同时保留奢华材质和酷炫功能。最终价格大概150万刀,是原装库里南入门价4倍还多。 一辆加长版迈巴赫,也经过了类似改装。 看车当然不能不试车。 哈皮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李奥启动库里南,打开、调试车上各种电子系统。这让哈皮十分诧异,根据他所了解的资料,李奥家庭普通、履历普通,不太有可能接触库里南这种级别的豪车。李奥熟稔的操作,不得不让哈皮怀疑所掌握资料的全面性。 “准备好了吗?”李奥突然问。 “准备什么?” “起飞!”李奥说。 不祥的预感……哈皮手忙脚乱扣上安全带,正襟危坐。 改装的库里南用的仍旧是v12双涡轮增压发动机,高达570马力的功率和850n峰值扭矩使得这辆加装2顿多装甲的suv的百公里加速能力保持在5秒多。 这是一辆披着高贵优雅外皮的装甲猛兽。 然而库里南平滑起步,平稳开出停车场,绕着斯塔克大厦开了两圈。 哈皮是斯塔克的贴身保镖兼司机,驾驶技术不错——至少本人是这么认为的。直到见识坐在副驾驶上感受李奥开的车。 李奥未卜先知般,对前车后车的行动了如指掌。不管是不打转向灯突然变向、急刹车、乱超车等等,似乎对李奥完全没有影响。车子始终保持匀速。 对了,一次红灯的情况没遇到! 这! 运气? 还是红绿灯规律被李奥完全掌握了? 李奥似乎看出哈皮心中所想,微笑道:“这一带,我熟!” 顿了顿,李奥继续道:“霍根先生……” “叫我哈皮。” “好的,哈皮。”李奥从善如流,“哈皮先生,不,哈皮……你可能看过我昨天开车的录像,所以对我的驾驶风格有所误解。如果不是紧急情况,谁喜欢把破出租车当飞机开呢。我个人认为,想体验速度与激情,可以,到赛道上去。市区飙车是对自己、他人性命的不负责任。” 哈皮陪李奥试车不是闲得无聊。他确实担心李奥的驾驶风格过于粗暴。心思再次被看穿,哈皮并不尴尬,确保佩珀安全是他的职责所在。 哈皮真诚地看着李奥,伸出手。 “欢迎!” “谢谢。” 哈皮想的是,一定让人再好好查查李奥的底细,这人绝对不像资料那么平平无奇。 佩珀需要用车的情况不多,因此李奥的工作很轻松。刚好让李奥更加深入地了了解这个世界,以及……泡妞。 眨眼一个星期过去,没有刺杀,没有绑架。 岁月静好。 将佩珀送回住处后,李奥回到宿舍——为了方便工作,他办到佩珀公寓楼下,住在保镖旁边的公寓。 此时已经凌晨,本打算洗个澡然后睡觉,李奥却突然顿住了。 沉寂许久的系统弹出文字提示: 【来自马特·默多克的同区远程订单。】 【是否接受订单?】 马特·默多克……夜魔侠? 李奥陡然想起。 然后……同区远程订单怎么回事? 这时,李奥脑中出现一副曼哈顿平面地图。地图上两个绿点一个红点,一个绿点正是李奥当前所在的小区,另一个绿点是马特当前所在? 那么红点是目的地? “接受订单。”李奥说。 系统提示: 【订单生成中……订单生成成功。 乘客:马克·默多克 出发地:地狱厨房49街三路酒吧后巷 目的地:地狱厨房39街拐角公寓2楼 限时:60分钟 奖励:随机抽取乘客一项能力或物品】 …… …… 同在曼哈顿,有人说上东区和地狱厨房如同硬币的两面。 一面天堂。 一面地狱。 李奥不敢苟同。在他看来,掘开上东区的鲜花表面,底下同样是累累白骨。地狱厨房用刀枪杀人,上东区的武器是权力、法律、媒体、舆论——披上合法外衣而已。 进入地狱厨房后,光线骤然变暗,空气中漂浮着水汽,有种梅雨季节的湿腻感,让人十分不舒服。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李奥感觉黑洞洞的小巷子里似乎有人往外窥探过往的每一辆车,每一个行人,就像猎食者在挑选猎物。 李奥将车停在小巷子外,左手手电筒,右手枪。 很快,李奥在垃圾桶边上看到一个人,倚着墙坐在地上。 鼻青脸肿,嘴角流血。 看样子是与人狠狠干了一架。 鉴于真实剧情人物与电影或电视中的演员长得并不完全相同,李奥并不确定眼前人就是马特·默多克。 直觉告诉李奥:这人就是马特·默多克,只是李奥“所熟悉”的 “马特?” 几次呼唤均没有得到回应。 用手推了推,马特顺势歪倒在地,把李奥吓了一跳。 “这就讹上了?”李奥探了探马特的鼻息。 气息稍微但平稳。 没死……只是晕过去。 李奥从马特口袋里掏出钱包和一串钥匙。 钱包里有张社会安全卡,持有人正是马特·默多克。 阿美利肯日常生活中起到身份证作用的一般是社会安全号或驾照。 马特一个盲人,当然没驾照了。 李奥深吸了口气,抱……好吧,马特身高1米83,体重大概80公斤,以李奥现在的身体素质,抱个寂寞。 李奥只能叉着马特腋下,倒拖着走,好在离出租车也就七八米距离。 把马特拖出巷子口时,正好有四五个从酒吧里走出来的青年,说说笑笑。 李奥扭头,正好与他们四目相对。 李奥从他们眼中看到了惊惶与恐惧。 慌的人不应该是我吗,李奥心想。毕竟三更半夜拖着一个失去意识的人,超级可疑的。转念一想,这里是地狱厨房,目击者往往被人顺便一起处理掉。 这些青年眼中,李奥要么是凶犯,要么是负责清理现场和尸体的清道夫。 李奥眼珠子一转,放下马特,慢慢说道: “放心,他还没死。在没有将我的钱全部吐出来之前,他不能死。” “帮个忙,把他抬到后座。” 李奥微笑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们。 年轻人们面面相觑。 没有动。 李奥目光一凛,继续道:“我不是在请求,而是命令。你们有5秒时间动起来。” 年轻人们眨眨眼,突然争先恐后抓住躺在地上的马特,抬起来。 手忙脚乱地塞进后座。 李奥则掏出烟盒,点了一支烟,深吸了一口吐出来。 白烟袅袅。 特有范。 “记住,今晚的事,你们没有眼睛,没有嘴巴,否则……” 李奥轻笑。笑声让人毛骨悚然。 “当然,先生。”年轻人中胆子比较大的忙说。 李奥把剩下半包的烟丢过去,“守口如瓶的奖励,或告密者的丧葬费。” 车灯远去。 年轻人们只觉得晚上的遭遇有点梦幻。 “你们猜,他是什么人?” “打手吧。” “就那气场,我觉得不是普通打手,可能是杀手。” “那个……”有人懦懦道:“有没有可能他只是个普通的出租车司机?” “滚!”x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