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狂风骤起,呼啸而过,原本敞开着的殿门被吹地吱呀作响。
山雨欲来风满楼。
雁正皱了皱眉头,挥了挥手,一旁侍奉的凡人道童赶紧关上了殿门。
雷声过于响亮,把正胡思乱想自己要受到如何责罚的宫鸣又吓了一跳,再次偷偷抬起头,这次却似乎看到了掌门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又斜瞅了雁正一眼,见他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自己身上,这才稍稍安下心来。
只是心中疑惑,传说百年之蛟,已不逊人类金丹修士。这恶蛟少说也有数百年之龄,按修为,或可比拟元婴大修士。若是再往上,千年则可能化形成龙,那更是想都不敢想的存在。
自己一家小小宗门,后山怎会有如此可怕之存在,为何掌门从来没有提起过?
更何况自家掌门玄玄子也不过是筑基后期修为,就算加上雁正师叔,恐怕也完全不够看的,去挑衅这等可比拟金丹老祖的凶物……岂不是以卵击石?
“九人……”
大殿内听道者不过数十,老幼皆有,俱是炼气修为。
高者十层左右,修为低的不过才刚刚跨入炼气的门槛。
其中胆大的尚能勉强镇定,只是脸色稍稍有些泛白。
而胆小的却早已面露惧容,不经意间把头悄悄埋下。
是个明白人都知道此行恐怕凶险异常,稍有不慎,小命都有可能丢掉。
当然也不乏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男女,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
各怀心思!
一时间,俱都沉默下来。
唯有坐于最前端的一位剑眉星目,年约十六七岁的少年格外与众不同,只见他面色如常,平静如水,年纪虽小,却已经是练气六层的修为,一把长剑横放于膝上,气势隐隐已有大家风范。
众弟子各异的表情尽入眼底,雁正嘴角微微一撇,他把语气放缓道:“尔等不必担心,那恶蛟被老祖封印在此地数百年,现早已油枯灯尽,虚弱不堪。我等此刻前去,正当其时,定能一举击杀此獠。”
话音刚落,只见那俊俏少年已率先起身,拱手行了一礼道:“弟子雁飞,愿跟随掌门。”
他声音不大,但铿锵有力,显然已经下定了决心。
“我去。”
“我也去。”
“雁飞师兄去,那我也去。”
“正是,降妖除魔,正是我辈修道人的本分,弟子愿往。”
眼见有人出头,立刻又有三男一女,起身响应。
瞬间已达到五人之数。
雁正双手一拍,笑眯眯的看着身前弟子赞赏了一句:“好”。
然后转过身去,和掌门玄玄子交换了下眼神,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又转过身来道:“掌门令逾,樊清萍,王虎,臧坤,武未明四人直接晋升为内门弟子。”
此话一出,先前的三位男弟子先是一楞,立刻喜形于色,嘴角咧开了花。齐齐拜服于地,对着雁正身后高台高声道:“多谢掌门。”
阳明大世界里,修仙宗门林立,多不胜数。可无论是哪一门哪一派,内门弟子与外门弟子,可是有云泥之别。
无论是灵石灵地,还是修行丹药,一应事物,比外门起码多了数倍以上。
他们四人都是杂灵根修士,本命灵物也很普通,修炼到如今不过炼气五,六层的修为。若平时想升为内门弟子,没有个几十年苦修,根本不可能。
当然,更大的可能是当一辈子的外门弟子。
既然掌门和师叔两位筑基修士都去,想来也不会太过危险。
掌门总不会自己送死去吧……
想通了这些的一众人,眼看着当先四人还没出力,便凭白得了这么大的好处,都在为自己先前的瞻前顾后暗自后悔。
好在亡羊补牢还来得及。
雁正继续道:“后面其余参与此事者,现一应事物待遇,皆按照内门弟子供给,待事完之后,再晋身内门。”
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单单冲着内门弟子的身份,就已经值得冒一次险。
“弟子齐明愿往。”
“弟子祝之术愿跟随掌门。”
“弟子……”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那些本就在犹豫不决的弟子终于下定了决心,一眨眼的功夫,九人之数已齐。
自始至终,宫鸣都静静窝在他的角落里,一言未发。
若说没有心动,那是假的。
可自家人知自家事,凭自己练气三层的修为,莫说掌门不会同意,就算是同意了自己只怕去了也是给大伙添乱。
更为重要的是,本命阴阳钟莫名响起警告,他隐隐感觉,说不准便与此事有关。
能让自家掌门许下这么大的好处的事情,此行,肯定不会那么简单。
至少,不会如雁正师叔所说的那么容易。
哎算了算了,反正与己无关,想那么多干什么。一会儿还是用“阴阳钟”起上一卦,瞧瞧自家最近运势如何,才是正理。
心头正思索间,耳边传来“咳……”的一声。
那是玄玄子的声音。
本显得闹哄哄的大殿立刻安静了下来,都知道掌门有话要说。
“咳……咳……此次我等为民除害,几乎可以说是倾巢而出,家里得留个实在的,不然我放心不下,这样罢,飞儿你就不必去了。”
雁飞闻言,英俊的脸上露出不解之色,疑惑起身道:“如此大事,弟子身为内门,怎么能置身事…….”
玄玄子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弟子,眼中满是赞赏之色,但还是摇摇头,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语,斩钉截铁道:“不必再言,我意已决。”
听掌门如此说,雁飞也就不再争辩,拱手道:“是,弟子领命。”
玄玄子满意的点点头,道:“既如此,得再选一人。”
“再选一人?”
“何人?”
只是众人还没有回过味来,便得听玄玄子道:“宫鸣,你且随我去一趟吧。”
“我?”一霎间,宫鸣楞了神,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旋即变了脸色。
“轰……”隆隆的雷声响起,殿外酝酿了许久的大雨倾盆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