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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今日一别(1 / 1)


  门口年轻的小厮后退两步,躬身道:“这是楼下的客官让我给爷送过来。”

  门口是一个不大的手提箱子。

  林兰楼迅速起身拉过秘云深看了看箱子,问道:“是什么人?”

  “小人不知,只是放在柜台上,给掌柜留了字条。”

  小厮倒是口齿伶俐。

  “箱子里是什么?”林兰楼点点头问道。

  “小的不知。”年轻的小厮看来是客栈的伙计。

  李吹笛拉过林兰楼。对着小厮道:“好,有劳了。”

  看着小厮离去,李吹笛的匕首已经飞旋出去将箱子打开。

  箱子里看上去是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这些衣服看上去有些奇怪。

  安恒道:“没事,这是安府里世子的朝服。在安府节庆或有官员来访才会穿。”

  说着就要出门去拿。

  林兰楼一把拉过他道:“我来。”

  安恒鼻子一酸。他们是怕他有危险。

  衣服叠的平平整整,看上去全是新的。

  李吹笛不会让林兰楼上前,把林兰楼护在身后,用自己的长剑将衣物一件件挑开,发现并无异常。回头看了看林兰楼。

  林兰楼回头看了看安恒道:“箱子没有异常。不知是否有毒。”

  “我看看吧。”说着拉过秘云深,从他们中间挤出了房间,到了门外。

  他们担心衣服有毒,所以不敢将箱子拿进屋内。

  安恒坐下来凑近看了看,抬头道:“没有毒。”

  “会不会像在黔地时候,里面又有祁门暗香?”秘云深问道。

  “不会,祁门暗香在衣服里没有伤害,只会是香料。”林兰楼淡定道。

  因为空间大,香味散发的快,不会让人有很强的眩晕。

  安恒将箱子里的衣服扒拉了一下,在箱子的一角赫然是一个香囊。

  竟然是洁白的像白羽一样的香囊,上面点缀了几笔淡蓝色,像是祥云的轮廓。

  林兰楼认得,这是个五行香囊。问道:“是家中女眷送的?”

  “我尚未婚配。年前祖母家族里宋氏姑娘的亲事还未应承下来。”安恒道。此时他的脸色已经变了。

  “那这是谁送的?”秘云深坐了下来,捡起香囊问道。

  “我,我,我师姐。”安恒已经结巴了。竟毫不犹豫从秘云深手中取过香囊,唯恐被别人拿了去一般。

  “喜欢就娶了她嘛,干嘛结结巴巴的?”秘云深道。

  他现在突然像是个过来人一般的口吻劝说安恒。

  他的话在林兰楼和李吹笛听来就有点少年故作老成的意思,多少有点好笑。

  年轻人的烦恼可真不少,单单男女之情都够他们受的。

  可是谁年轻时候男女之事没让人憔悴呢。

  就算是他和李吹笛年轻的时候,这样的男女之事也曾让他们焦头烂额过,也曾让他们伤心不已,消瘦憔悴过。

  也许经历过了,经历的多了,就不那么在意了。就可以八风不动了吧。

  “我担心她有危险。”安恒神情更加落寞了。声音也低了下去。

  “是你师傅的女儿还是一起入师门的师姐?”林兰楼问道。

  毕竟他的师傅宋启尚是无因大师,他的朋友。

  “我师傅的女儿,叫月亮。”

  “月亮,这个名字好听。你很喜欢她。”林兰楼进了房间道。

  “她,她,她才十九岁。”安恒倒是会避重就轻。

  “在黔地十九岁已经不小了。可以婚嫁了。你若是担心没有人做主,我倒是可以给你做个媒人。”林兰楼道。

  毕竟林兰楼是月亮父亲的朋友,他是有资格可以这么说的。

  安恒倒不那么害羞了,道:“我的处境一直如履薄冰,整日战战兢兢,怎么会让她跟着我随时有送命的危险。”

  林兰楼点点头,安恒说的对。他在安府确实一直如履薄冰。

  “你师傅一定托付你好好照顾她。”

  “是,师傅走后,我将他托付给大师兄一家照顾。虽然她比我小,可是她入门早,我一直叫她师姐。”安恒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现出一丝柔情。

  “你很喜欢她。若是她嫁给别人,你会伤心,比云深现在还难过。”林兰楼说话有时候就这么直击人心。

  云深低下了头。

  那种撕心裂肺,又像心被攥住的生疼真让人直不起腰来。持久而且绵密的难过,寝食难安。

  安恒叹了口气,道:“师姐是我七星门的骄傲,她悟性极高。日后等她成熟,我始终要将七星门交到她手中。”

  这些机密的事情今日安恒都说出来,看来是真没把他们三人当外人了。

  “她是不是跟来了?”林兰楼警觉问道。

  安恒腾地站了起来,出了房门,往楼下扫视了一番。

  又默默退回来。道:“不会的,我来的时候只有我的副手和大师兄知道。我让他们都瞒着她。她怎么会知道我已经到了保定。”

  虽然他调集了不少七星门的人到中原,只是和他们说为了找位故人,不得外传。

  明日就是分别的时候,四人早早就睡下了。

  林兰楼轻声问李吹笛道:“没有去看看千姿的娘?”

  “你说什么呢?她早已嫁人,就是不嫁人我也不必去看她。”李吹笛翻了个身不再理他。

  “我是说,你替千姿看看她……”林兰楼还想再说,李吹笛已经用被子将头蒙上。

  林兰楼给了他一脚,不一会四人就都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天才露出光亮,四人似乎都已经醒了。都默默地躺着不动。

  就像第一天见面时候一样,安静地躺在床上。唯恐吵醒对方。

  这是他们四人相处的最后时刻,谁也不想说话。

  很明显是个好天气,鸟儿在窗外叽叽喳喳地叫了。

  李吹笛翻了个身,道:“我要去茅房。”说着起身走了。

  三人也都起身收拾东西。

  很快李吹笛回来道:“楼下坐满了人,已经吃早饭了。这伙人真是点卯上朝的做派。”

  “是秦大人的人吗?”林兰楼问道。

  “说不清楚,长得不像。”李吹笛嘟囔道。

  也是,长得差一点都不能被当做是锦衣卫的人。锦衣卫首先得长得好,看上去帅气英俊才行。

  林兰楼看了看安恒和秘云深,示意他们要万分小心。

  安恒点点头。

  不管前路如何,今天都是他们分开的时候,毕竟他们和秦明月的契约已经结束。

  契约结束,他们就必须分开。

  不同的是秘云深顺利入职锦衣卫,还可以正大光明地跟着从苗疆到达中原,人生地不熟的安恒。给他们一点放心的底气。

  林兰楼不放心地整理着秘云深的暗器囊。又从自己的背囊中取出几个药瓶子,告诉秘云深用途。

  终于秦明月来了。

  秦明月看上去似乎没睡好觉,神情有些委顿。

  也或者是因为他也感觉到他们要和他们分别,所以心中不舍有些难过。

  毕竟人生天各一方,最容易走散,也许再也不会见。

  此刻所有的千言万语都成了沉默。

  最终李吹笛单独和秦明月到了楼下,李吹笛问道:“你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

  “没有师兄。就是要分别了有些感慨。毕竟我们这样的人身不由己。”秦明月道。

  李吹笛点点头,道:“我和兰楼会回扬州居住,你到时候有机会就来找我。”

  “你叮嘱云深要多加小心。毕竟去京城的路很凶险。”想了半天秦明月道,“锦衣卫虽然是大明最尊贵最凭借实力的人马,但是官场毕竟凶险,师兄还是要叮嘱云深多加小心。”

  李吹笛点点头,他知道,官场毕竟不是江湖那么随性和直接。

  “这也只能看云深的修为了。我也只能提醒一下。毕竟官场是什么样我自己都不知道。你有空要提点一下云深,可好?”

  秦明月点点头。

  “你可有铁算门叶风的消息?”李吹笛问道。

  “他已经前往京城,京城有些事情需要铁算门插手清算。”

  “锦衣卫和铁算门是什么关系?”

  “铁算门是锦衣卫的一个帮工。他们一直在为锦衣卫做事。锦衣卫是他们的雇主。”

  李吹笛点点头,又道:“他们是锦衣卫的爪牙?”

  “不是,他们是陆大人请来的江湖人,帮忙做一些事情,毕竟锦衣卫事情众多,人手不够。”

  “做事得要多大的分寸,分寸把握不好一不小心就成爪牙了。”

  不得不说李吹笛有时候说话也挺难听但是很在理。

  秦明月一时语噎,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锦衣卫就不是爪牙吗?锦衣卫也是爪牙。

  林兰楼和李吹笛整个早上都觉得秦明月有点不对劲,可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一队人马有十数人,带着安恒出了客栈。

  还好,安恒的人没有随行,也许是先行了,也许是殿后了。

  总之秘云深换了服装,安恒也换了服饰坐上马车出了保定府城北门。

  林兰楼和李吹笛一直将他们送出了北城门。看着他们一行人迤逦北去。

  终于现在又剩下他们两人了。再也没有两个年轻人在身边唠叨和生事了。

  两个月里已经习惯了他们在身边,此时两人说不出的失落。

  “往北有几道山梁要过?”林兰楼问道。

  “一半的路程都是山路。”李吹笛道,“还有几处是水路。你知道,从此处进京路上多处很是险峻。”

  “所幸关隘多,行人多。”林兰楼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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