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树妖,只有那种妖兽密布的深山老林才有,树木化妖极难,可一旦成妖,起步便是三阶开智的修为,相当于人类的丹海之境! 且树木类妖灵生命力极强。 想要彻底杀死,至少要三四个丹海境修士联手才行。 因此,其价格出奇的高,眼前这一个木桩的分量,至少要值三四千两银子。 比林夕留在应山驿站的那匹赤焰马,都要贵。 在林夕观察木桩时,那名校尉转头看了过来,从这个气度不凡,却穿着小厮服侍的年轻人身上,他感受到了一股恐怖的压迫感。 他凝视着林夕,问道:“你是什么人?” 林夕一愣,随后答道:“我是吕良将军的表弟,跟着表哥来军营看看,长长见识。” “表弟?” 那校尉眯了眯眼,显然不信,吕良好坏也是个将军,他的表弟怎么可能穿着小厮的衣服? 心里怀疑,他也没有立刻说出来,只是转头对两名士兵怒道:“滚去吃饭,别练了。” 说话间,不断朝他们使着眼色。 那两名伍长神色一愣,随后便明白了那校尉的意思,是让他们回去叫人去! 他们看了林夕一眼,神色凝重的向远处跑去。 几人的动作没能瞒过林夕的眼睛,但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站在原地等着。 那校尉死死盯着林夕,不发一言。 林夕被他看得发毛,无奈的摊了摊手,道:“这位军爷,我真的是吕将军的表弟,不是坏人。” “别动。” 那校尉历喝一声,对着林夕上下打量了一番,冷笑道:“你要是说你是吕将军家里的下人,我可能还会信你,可你却偏偏捏造个吕将军表弟的身份,显然不安好心。” 林夕一愣,看了看自己身上衣衫,终于意识到问题出在了何处。 他知道自己如何解释,眼前这名校尉也不会信他,只好原处坐在地上,摊开双手,示意自己并无恶意。 那校尉站在那里,神色警惕,一刻也不曾放松。 林夕斜眼看去,发现他身子微曲,双腿微微分开,那分明是一种拳势,一种随时可以攻击的拳势。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不多时,远处便传来一阵盔甲摩擦的‘锵锵’声,一队手持长刀的士兵由远及近,疾速跑来。 一个身高接近两米,高举着狼牙棒的高大汉子,跑在最前面,那些士兵被他远远甩在身后。 他一边跑,一边怒吼着:“啥人敢来军营闹事,看俺老程不一棒子砸死这个瘪三!” 听到这道声响,那名校尉顿时放松了下来。 这个莽夫来了,眼前这个人这人应该翻不出什么风浪了。 林夕听到这道声音,有些错愕。 他转头看去,发现来人果然是程牛,林夕站起身来,看向来人,朗声笑道:“牛兄,好久不见。” 程牛来到近处,先是一愣,随后咧嘴一笑,满脸惊喜道,“林兄弟,竟然是你!” 一旁,那名校尉皱了皱眉,问道:“程牛,你们认识?” 嘿嘿! 程牛嘿嘿一笑,随手将狼牙棒杵在地上,“认识,当然认识。” 他用大拇指指了指林夕,大声道:“这是俺兄弟,名叫林夕,是老王爷的亲生儿子。” “嗯,认识就好。” 那名校尉彻底放松下来,但随即,他神色一愣,瞪大了眼睛,变得结结巴巴,“他是老,老,老王爷的儿子?” “昂!” 程牛大声重复道,“老王爷的儿子,亲生的。” 闻言,那名校尉的脸色瞬间发白,额头渗出层层冷汗。 此刻,他只觉得脑袋瓜子‘嗡’的一下,炸开了一般。 就在这时,那一队手持长刀的士兵赶了过来,他们齐齐抽出手中长刀,又齐声怒喝,“哪来的瘪三敢来闹事,还不快束手就擒!” 那校尉只觉得一股凉气从尾巴骨,直冲天灵盖,像一条忽然炸了毛的狼狗一般,一下子跳了起来。 他一鞭子抽在地上,嘶声怒吼道:“都给老子放下刀,这是老王爷的儿子,是世子殿下。” 那队士兵瞬间反应过来,有人面色发白,有人哆哆嗦嗦,“世,世子殿,殿下。” 他们急忙收起手中长刀,自觉的列成一排,像是一群犯了错的孩子一般,齐齐低下头去。 那名校尉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走到林夕面前,抱拳道:“殿下,此事都是因我而起,不关他们的事,殿下要怪,就怪我一个人好了。” 有情有义,是条汉子…林夕心里评价,脸上却故意露出恼怒之色,“你叫什么名字,我也好和李将军说说此事。” 程牛脸色一变,“林兄…” 林夕摆了摆手,制止了他。 那校尉低着头,脸色惨白,小声道,“小的陈杭” “殿下,是我们对殿下拔刀,此事怪不得陈校尉。” “殿下,要怪就怪我们吧。” “殿下…” …… 众多士兵纷纷抬头,眼中露出祈求之色,有的急的眼中掉泪。 程牛脸色一变,“林兄…” 林夕摆了摆手,制止了他。 然后看向一众士兵,眯了眯眼,忽然笑道:“谁告诉你们,我要怪罪陈校尉了?” 那些士兵一愣,一脸不解。 陈航抬起头来,也是一脸不解。 林夕拍了拍陈航肩膀,“遇事沉着,先让士兵去搬救兵,为人仗义,敢为士兵担责任,好样的,我定然和李将军说说你。” 那些士兵也是一愣,随后露出一脸笑意。 陈航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他知道自己不会受到什么惩罚了,不仅不会受到惩罚,还可能得些好处。 一旁,那程牛咧嘴一笑,一把搂住林夕肩膀,“这才是俺老程的兄弟嘛!” 林夕只觉得肩膀一沉,那程牛足足比他高上小半头,又比他壮实不少,这让他有种不适的感觉。 他不动声色的抽身出来,对程牛笑道:“好不容易来一次,牛兄带我逛逛?” 程牛拍了拍胸脯,“包在俺身上。” 说着拉着林夕,向远处走去。 直到两人走出老远,陈航忽然一屁股坐到地上,他拍着胸脯,不断的喘着粗气,“我勒个娘哎,吓死老子了。” 那些士兵也是纷纷擦了擦头上汗水,一阵后怕。 …… 远处,林夕与程牛共同走在校场上,有一句每一句的闲聊着。 “牛兄,你不是在东城门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林夕问道。 他记得自己初见程牛时,程牛是在东城门那边守城门的。 “林兄弟,你是不知道啊。” 程牛一如既往的大嗓门,“这个月本来该轮到俺守东门的,那天送你到柯府回来,那个叫吴长青的小贼偷袭俺,俺把他打跑了,随后俺就感觉不对,那柯奕可能要害你,所以就来找李老头想让他去救你。” 林夕露出明悟之色,直到此时,他才知道,原来是程牛传的消息,让李玉堂去救他。 程牛继续说道:“可李老头是带人去了,却把俺留在了这里,死活都不肯让俺过去,说俺受了伤,哪里都不准去。” 程牛挠了挠头,有些疑惑,“可是俺也没受伤啊,只是肚子里被那小贼割了几个小口子而已,又不影响俺砸人。” 林夕看了他一眼,苦笑着摇了摇头。 像程牛这种九脉自开,真灵凝聚的奇才无论放到哪里,都是绝对的宝贝,在这静州边军,必然也是如此。 他猜想,李玉堂之所以不让程牛参与救自己的事情,是不想程牛与自己有过多交集。 毕竟不管怎么说,去柯府去救自己,一定程度上都算是在表达态度,李玉堂应该在去之前,便做好了被林川秋后算账,甚至整治的打算,不让程牛掺和进去,是为了保护程牛。 想到此处,林夕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知道尽管李玉堂不惜代价的救自己,更多的还是看在自己父亲的份上,而不是因为自己,甚至对于自己与林川的斗争,李玉堂更偏向于林川会赢。 或者说李玉堂从来都不觉得,自己能斗得过林川。 程牛自然不知道林夕的心思,见林夕不回答,他还以为自己的话题没有吸引到林夕。 他忽然一把搂住林夕,神秘兮兮的说道:“俺告诉你个秘密。” “哦。” 林夕轻‘哦’一声,露出一脸好奇。 程牛前后瞅了瞅,发现没人。 他趴在林夕耳边,小声道:“俺从小到大,都不怕受伤,无论多大的伤,睡一觉都会没事。” 林夕眼皮跳了跳,没说话。 程牛想了想,继续说道:“而且俺的血肉还能给人治伤,以往俺那些兄弟受伤,俺总是偷偷挤出几滴鲜血,掺和到他们的饭食中,他们第二天都会像个没事人,活蹦乱跳。” “而且力气,都会比以往大上不少。” 林夕眼皮抽了抽,转头看向程牛,“这话,你和多少人说过。” “嗯,让俺想想。” 程牛想了会儿,然后掰着手指头数道:“李老头,洪校尉,吕良,司浩,……” 林夕看着程牛,面皮不断抽搐。 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人,能够安然活到现在,简直就是老天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