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大明 屋内的所有人一阵哗然。 他们还以为孙传庭会因为法不制众,然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算了,没想过结果会是这个样子。 全部遣散。 他们这些将官们还得受审。 干净了才能够放出去,不干净的话,就要送往工程队。 他们最近可没少接触工程队,都是干活,可干活的人不同,最后得到的结果也会不同。 “孙将军,我们也是大明的将官啊,怎么能说遣散,就遣散呢,这不合规矩。” 其中一人在人群中忽然尖声大叫道。 “我有权利这么做,在一支军队大部分人不符合军纪的时候,是可以遣散回去的,这样的人一旦打仗,损失可不是一般的大,很符合规矩。” 孙传庭不为所动的黑着脸说道。 “还有,刚刚我可是听说你们想要回到南京?是谁说的,我可以答应他们。” 谁敢回答是自己说的。 不过是拿这件事,做筹码给自己拿点好处。 现在要是回到南京的话,南京城内的那些大臣们,非得剥它们的皮不可。 一支投降的队伍。 是得不到一些人认同的。 “还有人说自己的手下寒心了,这个也好办,明天把这些人都组织起来清理废墟,太阳这么打,就是千年寒冰,我不信化不开。” 屋内的人面面相觑。 实在没想过,孙传庭会这么刚,不都说官官相护吗? 怎么轮到孙传庭的时候,就行不通了呢? “夏隆,你让护卫张国维的那些人,给我明天也去干活,虽然不是他们的错,可因为他们张大人病了,惩罚还是要有的。” 孙传庭不想听这些人继续说着他们自以为不错的道理。 要是以前的话,他也会觉得这个不错。 现在吗。 还是算了。 如今的大明,不兴这个了。 “黄总兵,你跟我来。” 孙传庭对黄得功的印象还算不错,识大体,也懂进退,就是手上的士兵,将官们坑了一些而已。 在火枪的瞄准下。 屋内的人,可没有谁有胆子再嚷嚷。 几人再次回到了张国维的病房。 看了一眼,感觉掌柜为的气色好多了,才回到了自己的行军帐篷。 其实要想住房子的话,也很简单,只是他需要的是没到一个地方清理完了当地,就要继续前行。 没法长时间的停留,自然就不需要费劲弄房子了。 给那些干活的人住,也是挺好的。 “我觉得你的那些士兵,各方面的素质都不行。” 开门见山的一句话,让黄得功只能苦笑。 “都是在南京野惯了的,也是我练兵练得不好。” 帐篷中的闷热,让黄得功的脸上,汗水不停的往下淌。 见到孙传庭和他都差不多,心中对刚刚遣散他的队伍的不满,小了一点。 即便是他装的满不在乎,可手上没人了,作为一名总兵,总觉得空落落的。 “确实是没有训练好,现在再想要纠正,就很难了,还不如遣散之后,重新招募。” 孙传庭喝了一口茶,从早上晾到现在的茶水,依然是温热。 “你知道张大人为何会昏倒么?” “听说了,曹冠那个混蛋,见到了金元宝,想要据为己有,所以······” 黄得功没有再说下去。 自己的手下,都是些什么德行,他心中还是很清楚的。 说的多了,他都觉得丢人。 “知道就好,实际上我也在后悔,早知道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还不如一开始就打一仗,你带着的那些士兵们,绝对会被俘虏,到时候不管怎么做,都不会有啥大问题。” 孙传庭在说打一仗的时候,表现的很自信。 仿佛带着的三千人,就是按照三万的标准来准备的。 他自信自己会赢。 黄得功会输。 这一点,若是以前的话,黄得功肯定更不服气。 现在吗。 他只能是庆幸,要是真打起来的话,自己就成俘虏了,那还有机会坐在这里喝茶。 “湖广的赈灾工作很重要,这里不但有我的人,还有大明的其他起来的将军领兵,所以我想要再次给你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从你自己的三万手下当中挑人,最好是在新兵里面挑选,从新组建队伍,那些有不良嗜好的,全部可以不用。” “你刚刚说的而是全部遣散。” “是啊,全部遣散之后,你也可以重新招募啊,所以珍惜这一次机会。” “你不多招一 点士兵?三千人可不够把周边的县城全部清理过来。” “我的兵员,全部来自募兵部,自己是没有权利招募士兵的。” 黄得功一愣。 到现在他都没有搞清楚,如今大明内部的军队体系。 之前还看到,后勤是一个部门,医疗是一个部门,现在连募兵的权利,都分离出去了,那么大明的将军手中还有什么? “你是觉得大明的将军,手中没有权利?” 孙传庭一眼就看出了黄得功的疑惑。 这也是黄得功没有掩饰自己的想法。 “其实,现在的将军,权利比以前的还要大,不过这么做的话,不会被皇上猜忌,也就没了拥兵自重的嫌疑,所以说好处还是有很多的。” 孙传庭的话,让黄得功思绪良久都不能平静。 自古以来,那一个皇帝不猜忌手握兵权的将军们? 要不然也不会弄出重文抑武的歪门邪道了,而起而这种做法,可是压制了武人不知道多少年。 之前,就连辽东边军打仗,都要派遣文臣前去指挥。 虽然都觉得这样的文人不靠谱。 可能有什么办法? 为了不被皇上猜忌,也就只能认了外行指挥内行的事情,哪怕是因此而牺牲了许多的士卒。 是夜。 闷热的温度,随着月亮升起,渐渐的降了下去。 离开了孙传庭的帐篷,他就离开始了自己重新募兵的工作,这一次他一定会严把关,绝对不让自己的队伍,再搞出杂七杂八的事端出来。 许多将官,该在被孙传庭的人控制着。 随意有些事情,还没有传播开来,他要做的就是,由近及远,每一个队伍挨着遣散和招募。 好处就是能够稳定的控制局势。 坏处就是进展太过缓慢。 而同时。 孙传庭也就这一件事情,专门写了一个奏折,送到了军部,也就是暂时晁刚在管着的募兵部。 当晚。 张国维也就醒了。 昏昏沉沉的脑袋,瞧着周围有点陌生,又似乎有点熟悉的环境,好一会才确定是在医疗处,这间档子还是他让人修建的。 床边守着的就是夏隆。 在他睁开眼,想要起身的时候,就惊动了夏隆。 “张大人,你醒了,先别动,需要什么,立刻说给我听,我来给你拿。” 夏隆满脸惊喜。 小心翼翼的扶着张国维坐起来,然后才找到杯子倒水。 “哎,老夫这一辈子,遇到的什么事都有,只有这一次人丢大了。” 喝着手中的微热白开水,张国维小声的说道。 经过了一次磨难,他此时最想做的就是找个人说话。 当年皇上清理了两次朝堂,他都是胆战心惊的,即便是那样,鞭子也而没有打在他的身上。 最后还莫名其妙的被委任了一个官职。 做着做着,居然也升了起来。 说实在话,一开始他都不知道,自己升官的速度会这么快。 总有些不真实。 可后来,经历的多了,才知道,皇上看重的就是他的踏实肯干。 至于人情往来,那些都不在皇上的关注范围之内。 其实这个好办。 他本就不习惯人情往来,少了这个,还能给他剩下一笔开支,让自己的家人生活的好一点。 然而这一次。 就在九江府,却被一个看起来陌生的士兵,吆喝着干活。 他不是没想过反抗,可心中的懦弱让他总觉得,反抗是死路一条,做事还是很简单的,只要挨到天黑,那时他就解放出来了。 那曾想,自己的身体根本就承受不住这样的高强度劳作。 “你说我是不是太过胆小。” 张国维很苦恼。 他可以找一万个理由来给自己开脱,可就是过不了心中的这个坎。 没有多少人,会真的承认自己胆小的。 也就真的遇到了生死危机的时候,才会恍然大悟,自己根本就不如自己想象的那么勇敢。 “这个,在下不知道。” 这个话茬,夏隆可不敢接。 张大人说自己胆小,那是张大人的事情,反正他觉得自己的胆子也不是很大。 两相比较。 似乎都差不多。 要是有人在当时的情况下,拿着枪对着他的话,也一样尊重发憷,也就只有到了战场上,会忘了生死,只想着拿到军功。 “不知道?” 张国维紧紧的蹙着眉头。 靠在床头上,瞧着窗外的月色,心中纠结不已。 部长的职位,相当于以前的各部尚书,这么大的官职却是一个胆小怕死的人,说出去怕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可事实就是这样。 当时看到的人多了,想要辩解掩饰,也是做不到了。 “不过我知道一句话,蝼蚁尚且偷生。” 夏隆抿了抿嘴唇,忽然拽了一句文。 说完他心里也挺后悔,怎么就说起了这个。 “哈哈,你啊,又在拿话糊弄我,你不会不知道还有虽千万人而吾往矣这句话吧,翻来覆去的,对自己有利的就找出来用,没利的就选择性忘记。” 张国维哈哈一笑。 此时不知为何,突然想起的皇上对某些成语和文字的过度解读。 弄得许多话都成了没啥意义的“心灵鸡汤”。 而且这些鸡汤还挺多,儒家有,佛门更多。 就连一直说是要修仙的道门,也是不少,听得多了反而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去做人做事。 夏隆尴尬一笑。 事实上,很多人都是这么自欺欺人的。 只要自己心里舒服了,那么自己认为的东西就一定是正确的,至于别人怎么理解,那就是别人的事情了。 要是理解的不对。 在以前,那就是你的学问不到家,理解的浅了。 反正翻来覆去的都是道理,也不知道那一个道理是对的。 或许就是谁官职大,谁的道理就大吧。 “算了,胆小就胆小吧,反正老夫这次遇到的事情,也把脸面给丢尽了。” 张国维忽然洒脱了起来。 不洒脱也不行,胆小是事实,而且还被更多的人知道了,遮掩反而不是他的习惯。 “对了,那着火枪对着我的那人现在怎么了?” “被抓起来了,明天就会被送去工程队,怕是一辈子都要在工程队中劳改了。” “老夫现在浑身没劲,你会识字吗?我想记一点东西。” “会的,就是不好看。” “没事,反正只要能认清写得什么就成。” 夏隆在身上的斜跨兜子里,摸出了一个本子,还有一支钢笔,这支笔是他花了大价钱从内部购买的。 写字的时候,可要比毛笔好用多了。 “把干活的老人,都请出来,只有在早上和下午的时候,允许他们出工。” 被累到了一次,张国维还是有点收获的。 老人顶着烈日干活那就是在要老命,那个人不会老,虽然现在是特殊时候,可要是病倒的老人很多的话。 那需要照顾的人也就多了。 算下来,根本就是在浪费人力。 “等到这一次湖广赈灾结束之后,希望官府能够拿出从废墟当中翻出来的一些财富,让活下来的人能够多积攒一点家产,不至于一贫如洗。” 张国维知道财富的重要性,皇上做的就是然给百姓们能够挣到钱,然后才能够让大明收到税。 他现在做的就是,不让那些好不容易活下来的人,最后还因为太穷而失去活着的希望。 连续两句话记录,让夏隆惊讶的抬头看着张国维。 他忽然发现,原来胆小的人,还能够这么可爱,可敬。 “怎么了老夫脸上有东西?” 张国维忽然扭头看着灯光下的夏隆。 此时月光也刚好从窗外洒了进来,铺到了床上,也披在了身上。 夏隆怔怔的看着张国维,看着张国维脑后的那一轮明月,就仿佛是一位佛陀,有着一身的功德金光。 轻轻地深吸一口气,他打算把这个画面也记录下来。 认识他的人都知道,没有学会读书识字之前,他的画作也是很好的。 毕竟这个不需要人去教,只要画的像就成。钢笔在纸上,寥寥几笔很快在张国维不知情的情况下,就画出了一个全身像。 张国维只见到夏隆的手速很快,不断的在写着什么。 还以为只写着刚刚自己说的话呢。 可后来想想又不对,这都多长时间了,字数又不多,也该写完了,不会是这人为了凑字数在水文吧。 想想也对。 皇上喜欢水文的文章,那些之乎者也的精炼万丈,反而是不受待见,就是水的这么厉害,真的能行? 张国维眼中闪过一个疑问。 迅速的画完之后,夏隆觉得自己这一辈画的最好的话,应该就是这一幅画了。 往后即便是还有更大的,却绝对不会有这一次这么传神。 “张大人继续说,我写好了。” 夏隆却不知道,就是他今日画的这一幅画,让他成了后世的一名画作大家,虽然他的虽有成品画,都不咋地。 可就凭这一幅画,也足够奠基他的画家地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