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怀道放出消息后回去,却让整座长安城沸腾起来。 所有人都在谈论秦怀道的讲话,修路大家已经不陌生,当初那条水泥路不少人参加,给的工钱足足的,还能卖粮食给用工之人,给的银子也足足的,不少人因此改变家境。 而今又要修路,大家的心思活泛起来。 没人担心拿不到银子,汉王做了那么多事,无一次克扣,拖延,名声都是实打实的银子堆出来的,绝对可靠! 老百姓谈论的是修路,读书人却都在谈论一个月后的科考,科考本该帝王特许,天子才有资格开科取士,但没人在乎这个细节了。 一个酒馆二楼靠窗的雅间里。 一身道服打扮的李淳风正小酌,一名清瘦男子男子进来,拱手道:“见过李兄,不知道李兄相召有何吩咐?” “韩老弟有礼。”李淳风拱手还礼,做了个请式。 韩姓清瘦男子在对面坐下,李淳风给对方满上一杯,自己也满上,一边问道:“汉王在东市的讲话听说了吧?” “听说了,也不知道真假。”韩姓男子随口说道。 李淳风举起酒杯,两人相视一眼,默契地一饮而尽,李淳风再次给两人满上,继续说道:“有相熟、可信之人在场,不可能诓我,汉王励精图治之人,有雄主之姿,大唐有救了。” “那不正好?可以继续回太史局做你的将仕郎,李兄精通天文、历法、数学等,更擅长阴阳之道,肯定能得汉王赏识,前途不可限量,小弟在此预祝李兄了。”韩姓男子笑道,举起酒杯。 两人一饮而尽,韩姓男子接过酒壶。 两人莫逆之交,惺惺相惜,自不会在意虚礼,李淳风继续说道:“志和老弟,汉王仁义之人,而今百废待兴,朝廷急需各种人才,汉王更是在东市直接公告天下,意欲招揽天下英才,机会在前,你墨门还不出山?” “墨门情况比你想象中复杂,一言难尽。”韩姓男子苦笑道。 李淳风继续游说道:“好,抛开墨门不说,你呢?一身本事就此埋没,岂不可惜?你造的木鸟能飞天,木猫能捕鼠,特别是你所造床弩,更是能杀敌,不如献于汉王,造福一方,也能千古留名。” “名声于我如浮云。”韩姓男子不在意地说道,见李淳风还想劝,继续说道:“木鸟、木猫不过是杂耍,博人一笑之物,至于床弩,汉王有雷霆之物,能轻松摧毁城墙,玄武门我特意去看过,匪夷所思,床弩过时了。” 说完,眼中浮现一抹落寞,无奈。 李淳风着急地说道:“就算你所造之物于朝廷之物无用,但你一声本事不容小觑,汉王也是技艺大家,或许点拨几句,就能让你受益匪浅,造出匪夷所思之物,名垂千古。” 韩姓男子顿时动心了。 李淳风继续劝说道:“你能让木鸟飞天,汉王能让人飞天,孰高孰下一目了然,投身汉王,或许是你这一生最好的选择,一旦错过,追悔莫及。” 韩姓青年愈发动心了。 两人沉默不语,各怀心思。 好一会儿,韩姓青年一口闷干杯中酒,郑重说道:“多谢李兄开导,这一个后的科考,韩某去定了。” “太好了,届时李某一同前往。” “你不已是朝廷太史局将仕郎吗,为何还去考?”韩姓青年诧异地问道。 “李某当初追随秦王,做了个记室参军,大唐立国后去了太史局虚度时日,非我所愿,而今改朝换代,今非昔比,自然想跳出太史局,从头开始,汉王之前建言成立科技院,由卫国公负责,后来战乱,一直没什么动静,但不能说科技院不好,恰恰相反,那儿才是你我大展手脚之地。”李淳风解释道,目光狂热。 “科技院小弟也听说过,确实如此!” “饮胜!” 两人相视一笑,达成了默契。 …… 万花楼,三楼,天字一号雅间。 无数学子聚集,高谈阔论,聊得几乎都是一个月后科考之事。 一名学子站起来,高声喊道:“静一静,静一静。” 大家安静下来,纷纷看着此人。 这人继续说道:“汉王不过是一王而已,科考乃天子特权,岂容一王为所欲为,简直祸乱纲常,非君子所为,尔等都是圣人门徒,当行卫道之事,拼死捍卫圣人纲常礼法。” “没错,我江南学子都不屑为伍,当立万人书,去圣人庙请愿,昭告天下,捍卫礼法,护我圣道。”旁边一名男子也跳出来喊道,情绪激动。 “没错,圣人道不容玷污,纲常礼法不可废,否则天下大乱。” “王还是臣,君臣有别,岂能行天子之事?” “同去,同去!” 不少人跳出来喊道,激动不已。 也有不少人沉默,悄悄拉开距离,偷偷溜出去,不打算参与。 出门后,这些人默契地来到不远处一个雅间,里面有一中年男子正端坐沉思,心事重重,大家上前,纷纷行礼:“参见孙大人。” 孙大人,孙伏伽,唐朝第一位科举状元,约为唐高祖武德五年622年中举,担任万年县法曹(县级司法部门部长,相当于法院院长兼公安局长),为人忠直诚恳,敢于直言上谏,有魏征之风。 李二被杀,李泰上位后,孙伏伽得知魏征离开长安,便心灰意冷,辞去官职,在家专心学习,意图来日。 “情况如何?”孙伏伽看着众人问道。 其中一人拱手道:“一切如孙大人所料,江南学子恐怕要上万人书闹事。” “让他们闹去吧,汉王虽然仁义,但手中刀也锋利。”孙伏伽漠然说道。 “会不会连累我等学子?”一名青年担忧地问道。 其他人也担忧地看着孙伏伽,无形中以孙伏伽为首,眼中满是担忧。 孙伏伽不在意地说道:“放心吧,自古南北分立,他们江南学子闹去吧,咱们北方学子不掺乎,也不发表任何言说,回去后紧闭门户,不参与任何活动,一心向学,只等月后科考便是。” “孙大人言之有理,以晚辈看来,江南学子闹恐怕与家族有关,毕竟朝廷在洛阳,利益牵扯,甚至这背后本就是他们家族指使。”一名男子忽然说道。 孙伏伽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提醒道:“你学业在诸多北方学子中算拔尖之人,好好闭门谢客,专心苦读,记住,不在其位,莫言其事,小心祸从口出,坏了自己前程,你等也一样。” “谢孙大人教诲。” 众人纷纷行礼,无不敬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