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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铁军并不想跟周运良闲扯，擦了擦手随口道：“大，就没有压力不大的时候。”
周运良一边盯着对方的表情，一边以闲聊的口吻说道：“南通、无锡和徐州发展的都不错，跟这几个城市相比，咱们苏州的经济发展有些滞后啊！”
赵铁军正整理拉链呢，咔嚓一声，用力过猛把锁链给拉断了，转而用一副古怪的表情看向周运良道：“你胡说什么呢？”
周运良假装没注意到赵铁军的表情，继续说道：“我乱猜的，不过想想看这几个城市原本都是齐头并进的兄弟。经济放开之后，南通工业加速，无锡轻工业也不错，徐州就更不用说了，工程机械全国有名，唯独苏州这位老大哥，一直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成绩。领导啊，我要是您估计就睡不着觉了。哦，话说回来，这段时间领导您的睡眠质量怎么样？”
赵铁军脸色有些铁青，暗骂周运良这混蛋说话够损，不过心里却是十分惊骇，苏州目前的境况，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前几天去省里开会，在省一级的经济工作会上，赵铁军被点名批评，原因正是周运良刚刚说的内容。那次会议之后，赵铁军牙疼了好几天。
但赵铁军想不通，省级会议是内部会议，从不对媒体公开，连秘书都无法入场，外界基本无从知晓。那周运良是怎么知道的？
“你……刚刚说的话，是从哪儿听到的？”赵铁军压下心中诧异，镇静地问道。
“哎哟，这刚解决完前面的事儿，怎么又有后面的事儿了！哎领导您先忙，我回去蹲一会。”周运良不理会赵铁军的问题，扭头钻回了厕所。
“小王八羔子！”赵铁军心里咬牙暗骂。
若往常，他早就不理会了，但这次省领导给的压力非常大，让他有点草木皆兵的感觉。周运良没头没尾地冒出这么一句话，赵铁军着实安心不下。
思前想后一番，只好站在厕所外面等。
干等也不是办法，赵铁军点燃一根烟，往来其他人问好时，也好歹有个说辞。
不然这么大一个领导，傻乎乎地站在厕所外面要如何解释？
周运良蹲在坑上熬了十分钟，腿都快要麻了，顺门缝见赵铁军一直在，一颗心也就落地了。
走出隔间儿去洗手，装作被赵铁军吓了一跳的样子惊呼道：“领导，您怎么还在这儿？”
赵铁军把第三支烟头掐灭，脸色有些僵硬：“让我在厕所外面等的，你还是头一个。”
周运良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道：“这话怎么说的，领导要是有事儿就直接吩咐啊，直接踹门都行！瞧这事儿闹的，罪过罪过！”
“别他妈罪过了，跟我走，去那边单独聊聊。”
周运良手都来不及擦干，在衣服上胡乱擦了擦便跟上赵铁军。
至于对方要谈的内容，周运良已然心知肚明。
九十年代初期，在全国经济大潮的大背景下，江浙地区是仅次于东南沿海的活跃区域，各个城市之间的竞争非常激烈。大的国家级项目，优质的外商投资等等，城市间你争我抢，成为风气。
各个城市的领导人不得不绞尽脑汁地想办法，在国家给制订的大框架下谋求出路。
周运良熟悉这个大背景，自然对于赵铁军当前的境遇了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