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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祖荣很长一段时间都处在焦头烂额的状态中，只要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大头娃娃车，好几次梦到被一群娃娃车围在中间，一群四五岁的孩子，涂着鲜红的嘴唇对他咧嘴大笑。噩梦惊醒时一脑门子的冷汗。
他请了病假在家里休养，但只要电话铃声一响，陈祖荣就想往厕所跑。夫人的原话是：老陈快得抑郁症了。
“叮铃铃……”
这一天电话铃声又响起，陈祖荣动了动屁股，强压住去厕所的冲动，点燃一根烟，看着一闪一闪的信号灯微微发呆。
夫人赶过来接起电话说了两句，用手捂住话筒后告诉陈祖荣，是省里领导要找他。
陈祖荣如临大敌，皱着眉头猛挥双手，意思是让夫人扯个谎说人不在。
“人家知道你在家，快来接吧！老躲着也不是个事儿。”夫人温声道。
陈祖荣见躲不过去，只好叹了口气，接起电话：“喂你好，我是陈祖荣！”
“老陈啊，还在家里躲着呢？哈哈，快出来透透气吧，我有好消息告诉你！”电话里面传来一阵轻松愉悦的声音。
“什么好消息？”
“你们市的星运工厂，就是生产……生产摇摇车的那个，闹出了一个大新闻，你不会不知道吧？”
“卧槽！”
陈祖荣心思一沉，脑瓜仁儿都要炸开了。上一个新闻已经让他抑郁了，再闹出个大新闻，估计他的仕途也就要到头了。
“诶老陈，别说脏话！注意影响。你听我跟你说……”
“你啥也别说了，一听摇摇车这仨字儿我就头疼！你就直接告诉我，省里打算怎么处置我吧！”
“哦哦，省里打算给你颁发个特殊嘉奖！”
“别闹，跟我说实话，要杀要剐我都无所谓了！”
电话那头微愣了一下，旋即有些埋怨地说道：“你个老陈，谁说要杀你要剐你了？你现在可是省里的红人，连金同志都点名表扬你，还说要安排一场表彰大会，亲自给你颁奖呢！”
“有必要说得这么夸张吗？我特么够倒霉的了，你再拿我开玩笑，当心我跟你急眼！”陈祖荣有些薄怒。
怪自己当时太高调，把里子面子丢了个精光，更怪这位省里的好友明明知道自己现在的窘迫，还故意来捉弄人。
“你这个人……唉，好心当成驴肝肺！啥也不说了，你自己看电视去吧，省台新闻里面有！”
电话挂断，陈祖荣依旧怒气难平，真是到了八辈子霉，才被坑得如此惨。但他转念一想，电话里提到省台新闻，便打开了电视。
夫人正在厨房忙碌，忽然听到客厅一声兴奋的呼叫，吓得手里刚洗的苹果掉落一地，跑到客厅就看到陈祖荣在边笑边手舞足蹈，亢奋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