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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心里叹了口气，继续听着大叔明显放慢的语速。
“三儿媳见老太太人走之后，就又把门打开了。”
“但她没想到的是，老太太并没有去大儿媳家里，因为大儿媳家比较远。”
“老太太再回来的时候，三儿媳没有守在门口，而是在自家灶房忙碌。”
“她不知道的是，老太太进了屋里，找到瓶还剩不多的农药，喝了下去……”
觉得喉咙堵得难受的他，艰难咽了口口水，鼻息间重重呼出股气。
尽管陈十一已经猜到了，可听到事情真的如此走向，还是忍不住握紧了双手。
大叔的反应似乎有些奇怪，如果只是因为对老太太的同情，大叔的情感是不是有些太丰富了。
因为他能感觉到，大叔对老太太不仅有着可怜，还有别的情绪在里面。
而且这大叔，对并没有亲眼看到的事情，是不是知道得太详细了。
哪怕事后那些线索被理清，也不是无关的人会特意关注的。
“叔，你跟老太太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啊？”
男人摇了摇头：“我和老太太并没有关系，但是我老婆，来自于老太太的娘家。”
“尽管老太太当初已经嫁出去了，而且跟娘家几乎不怎么来往。”
“但她如此凄凉的走了，怎么也该有人去讨个公道！”
陈十一默然点头，只是，这公道似乎并没有讨回来。
朝哭声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他依旧没有看到有丝毫人影。
大叔抿了抿嘴，想着那些被还原的经过，继续道：
“三儿媳听到外面有响动，从灶房走了出来，一眼就看到了老太太。”
“只是还没等她发怒，她就看到了老太太手里的农药瓶子。”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农药味道，她又如何不明白发生了些什么。”
“我不知道她是对着老太太骂了一顿，还是慌张的不知所措。”
“但我知道，她把老太太弄到了屋外的躺椅上，看着老太太在大雨之中苦苦挣扎四个小时，最后咽气！”
陈十一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问道：“叔你说什么？”
男人阴沉着脸点点头，用眼神告诉陈十一，他并没有听错。
接着，他的语速更慢，带着怎么也想不明白的疑惑，那是对人真的可以冷血到那种程度的疑惑。
“四个小时，不仅仅是三儿媳看着，老太太的几个儿子儿媳都到了，没有一个报治安，也没有一个拨打急救电话。”
“他们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看着老太太在躺椅上，任凭雨水打在她的脸上。”
“看着她痛苦的呻吟，看着她气若游丝，看着她死不瞑目。”
听着大叔那有些愤怒的声音，还有耳边的哭声，陈十一咬了咬牙。
那些个人，当真是人？
男人的话不停，怒意也越来越明显。
“等到老太太死后，他们……”
“甚至想着！把老太太送到火葬场，当做无名尸！”
他狠狠一巴掌拍在自己的大腿上，可是这一次，他好像根本没有感觉到疼痛一般。
当陈十一听完这最后两句话，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火气。
“有的人，不过是披着人皮的鬼。”
嘴里默默念着这句梅芊说过的话，他眼神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