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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森淼悬案(结)(2 / 2)

“真真真真的!我没有杀人!那个老婆娘的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钱立仁像是被踩到尾巴的野狗一般拼命地为自己辩解道。

钱立仁也算机灵,恐怕就是凭着这股子机灵在江湖上招摇撞骗这么久的。

“另一个问题。”安阳起没有理会钱立仁的辩解,而是继续问道“你与城侯府夫人龚书琴是否有奸情?”

在听到这个问题之后,钱立仁显然是愣了一下,他面露难色,但看了看桌上的那口长刀,还是如实说道:“大人...这这...这是我们两厢情愿的事这怪不得我啊...”

“果然...”安阳起笑了笑心里暗道。

“放心,我不会向城侯揭发的。”安阳起说道,城侯黎煊本就痛失发妻,要是再知道了这个消息,兴许会当场气得七窍流血而死。

“龚书琴死前的两个时辰之内,你在哪里?”安阳起问道。

安阳起派去的人调查到并监视钱立仁应该是当日夜里子时左右,那时的龚书琴已经死亡,所以这个消息需要钱立仁来告诉他。

“什么?”钱立仁听到安阳起的话后,却说出了令在场所有人都感到无比惊诧的一句话“龚书琴死了?”

原本脸上挂着微笑的安阳起立刻变了脸,他赶忙死死地盯着钱立仁的面孔,但钱立仁脸上所表现出来的那种惊异完全不是装出来的。

“你不知道龚书琴已经死了吗?”安阳起追问道。

“大人...我自那日在茶楼被大人教训之后,知道今日我都不敢踏出胡同一步,也就是去胡同口的红春楼消遣消遣,也没听里面有人谈论此事啊...”钱立仁说道。

安阳起眉头紧锁,案件居然在这个环节除了如此严重的差错,这是安阳起如何也没有预料到的,如果钱立仁说谎,那大可不必在这件事上说谎,如果否认与龚书琴的奸情,岂不是能在龚书琴的按键上更好的为自己洗脱?

“你方才所言,都属实吗?”安阳起站起身来,俯身凝视着钱立仁,一字一句地问道。

“大人...我...小人我句句属实啊...”钱立仁委屈地说道。

这个时候,门外走进一名鳞爪卫护卫,对着安阳起汇报道:“大人,里里外外都搜查了,没有发现任何证据。”

安阳起摆了摆手,那名护卫也便退了下去,钱立仁这几日都在鳞爪卫的严密监视下活动,根本不会给他处理作案证据的机会,如果在他活动范围内没有找到证据,那很大可能就不会再找得到了。

“你的行踪鳞爪卫掌握的一清二楚,案件侦破之前,你不得离开森淼城一步。”安阳起对着钱立仁吩咐了一句,便火急火燎的离开了。

回到客栈,安阳起彻底陷入了混乱,一切推理、一切线索,总在即将看到曙光之际坠入黑暗,这一切仿佛都是提前安排好的一般,完全不留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仿佛总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他即将看到光明的那一刻将他拉入黑暗。

“问题到底出在哪了呢...”安阳起坐在客栈里,脑内闪过无数碎片般的线索,但这些线索并不能拼成一张完整图案。

农人钱袋被骗、城侯府夫人遇害、毫无一丝痕迹的现场、被害手法相同的女掌柜、契合行凶条件的黄伟洪、符合杀人动机的钱立仁,这一切的一切,都仿佛呼之欲出,但就是那样离奇的消沉了下去,仿佛是有人刻意将线索透露给他一般。

“大人,城侯府消息,城侯黎煊大人要为夫人龚书琴出殡,特来通知大人一声。”就在安阳起冥思苦想之际,长森推门而入。

“嗯,知道了。”安阳起并不太想理会黎煊出殡,龚书琴被害至今已有些时日了,在尸体腐败之前出殡,合情合理。

就在这时,安阳起的眉头忽然皱了起来,“合情合理”,这一词在他脑海里出现了无数遍,自城侯府案件以来,一切的线索仿佛都“合情合理”,就像是有人故意安排的一般。

“长森!集结鳞爪卫,立刻包围城侯府!”安阳起猛然起身,对着长森吩咐道。

“...什么?”

“快去!”安阳起怒喝一声,随手拿起袍子披在身上就推门而去。

不过半个时辰,安阳起一行就来到了城侯府前,府门大开,只见一具棺材正被几个人抬着向外运去。

“放下!”安阳起站在前面大喊一声,只见抬着棺材的人纷纷不知所措。

“鳞爪卫办案!把棺材放下!”安阳起拿出腰间的令牌一举,身后数十鳞爪卫纷纷拔刀,整齐的刀鸣声震耳欲聋,棺材最终还是放下了。

“这不是安阳大人吗?怎么这么劳师动众?是所为何事啊?”府门内,城侯黎煊缓缓走出,脸上带着不知其意的笑容。

“黎大人,本官要开棺验尸。”看着黎煊,安阳起再次以“本官”自称。

面对鳞爪卫龙探的威慑,黎煊嘴角挑了挑,抑制住了心中的火气,和颜悦色道:“安阳大人...拙荆出殡之日...恐怕...”

“少废话,鳞爪卫办案,黎大人就是把夫人埋了,本官也得挖出来验验。”此时多一句废话都是在浪费时间,安阳起毫不留情的说道。

“安阳大人...”

黎煊话还没有说完,安阳起身后的几名鳞爪卫便上前强行打开了棺材,龚书琴的尸体就放在里面。

安阳起迅速上前,龚书琴身上的刀伤历历在目,只见其喉咙上的那处刀伤,并不是那么平滑,那里的血肉分明被什么利器刮走了一片。

“把另一具尸体搬出来!”安阳起如此吩咐道。

众目睽睽之下,不远处的牙门停尸间里,那纺织铺女掌柜的尸体也被搬了出来,和龚书琴不一样的是,这具女尸喉咙上的伤口无比平滑,只能看到一条血线,显然不是用同一种凶器所为。

“安阳大人...可看出些什么门道?”黎煊面不改色地问道。

安阳起没有理会他,而是从怀中取出一包银针,拿出一根来,就插在了龚书琴的几个重要器官和脉络上,没过一会儿,安阳起拔出银针,只见针头发黑。

“黎大人,夫人并非是受刀伤而死,而是中毒身亡。”安阳起举着银针说道。

黎煊的脸色变了又变,问道:“那...那又如何?”

“也就是说夫人是先被毒死,然后有人刻意制造刀伤和杀人现场,而能够不引起任何怀疑就接近夫人的,只有你,城侯黎煊!”安阳起指着黎煊的鼻子说道。

一石激起千层浪,在场所有人都被安阳起这个结论吓到了,按照安阳起的意思,黎煊才是杀害龚书琴的真正凶手。

“安阳大人...可不要乱说...”黎煊此刻的脸色已经无比狰狞,他想要刻意维持微笑。

“我又没有乱说,搜过就知道了...给我搜!”安阳起一声令下,身后的几十名鳞爪卫护卫迅速涌入城侯府。

而在鳞爪卫搜查城侯府之际,场面无比安静,黎煊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珠,而安阳起也紧张地望着府内,因为他也没有把握能从府中搜出来什么铁证,他不过是在赌,是在用鳞爪卫的实力来赌。

度日如年,鳞爪卫终于从府内先后走出,一名鳞爪卫手中捏着一把菜刀,菜刀的刀刃上有着明显的豁口,还有一人手中拿着一个账本。

看到那柄菜刀,黎煊吞了口唾沫。

“这柄布满豁口的菜刀,又能说明什么呢?”黎煊的声音有些颤抖。

只见安阳起从袖口里掏出一个琉璃瓶,里面装着些透明的液体,他打开瓶盖,将液体洒在了菜刀上,瞬间,原本一干二净的菜刀上,布满了鲜血。

“看到了吧?这柄菜刀,就是你拿来制造龚书琴死亡现场的凶器。”安阳起拿着铁证说道。

“哈!哈哈!菜刀上有血,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吗?哈哈哈哈...鳞爪卫神探,不会只能用这些杂技来糊弄人吧?哈哈哈...”黎煊狂笑不已,只可惜安阳起的下一句话却让他彻底死心。

“这种液体,只能与人血结合。”

安阳起言罢,黎煊原本狂傲的笑容凝结了起来。

“那...那又如何?菜刀割到手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吧?”黎煊狡辩道。

“黎大人,要割到什么样的手,才能有这么大面积的出血呢?”安阳起说着,只见菜刀上的血迹越来越大,越来越明显。

就在黎煊哑口无言之际,安阳起继续说道:“你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又雇凶杀人,所杀之人正是与城侯府下人黄伟洪有过节的纺织铺女掌柜,我说的没错吧?”

“这...这不过是你的猜想罢了!”黎煊这样说道,此刻的他不过是想少背一条人命罢了。

正当安阳起打算点头承认之际,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这不是猜想,是事实。”

安阳起转过头去,只见一个一身麻布衣的农人出现在了他的背后,手中提着一颗人头和一张信纸。

“你是...”安阳起大惊失色,这正是当初他在茶楼当中所遇到的那个农人。

“没错,我是鳞爪卫暗线。”农人将人头丢在地上,把信纸打开,只见纸上赫然写着黎煊的名字,还印着他的手印,这是他雇凶杀人的合同。

“而你做这一切的目的,就是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让我走进你这个早就设好的局里,你好处理你与那些商会观赏勾结的证据还有那些赃款。”说着,安阳起将另一名鳞爪卫手中的账本打开,只见那些款项上记录着一个个的天文数字,而绝大多数的款项都被朱红色的标记划掉了。

显然,黎煊正是在这段时间里拼命地处理这些证据,恐怕等到这些款项全部洗净之日,这账本也将会不复存在。

听完这些,黎煊扑通一声瘫倒在地,泪水止不住地从他那深陷的眼眶里流出。

“安阳大人...我悔啊...你当日初见我之时,那些眼泪...都是真的...”黎煊颤抖着说道。

“悔?你官商勾结,压榨百姓的时候为什么不悔?你为保官帽,草菅人命的时候为什么不悔?”安阳起一字一句地质问道。

“况且,龚书琴与那钱立仁早已有了奸情,你夫妻同床异梦,有何可悔?”

听到这里,黎煊顿时没了动静,他跪在原地,抬头仰望着天空,猛然间一声咆哮传来,看来安阳起一句话已经彻底击溃了黎煊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而发泄之后,凄惨的哭笑声延绵不绝。

“带走。”安阳起吩咐一句,黎煊便被长森和小六两人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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